凤凌雪在心底默默数了一遍,平阳村并不大,也就不到三十座房子,但是每一座房子都是一家人。
这个死亡人数可能高达数百人!
她随便推开一家院门走进去,院子里的枯树还在,可门房已经损坏,墙壁上,石地上,家具上,到处是血迹。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发出腥臭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多么恐怖的悲惨遭遇。
凤凌雪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弯腰捡起来,是一只小鞋子。
只有手掌心那么大,像是刚满月的婴儿鞋,针脚做得精致,上面的荷花图案特别漂亮。
可是,荷叶上却染着血迹。
连孩子都没有放过吗
凤凌雪的手心紧紧握住那只小鞋,悲愤令她有些失控,眼底溢出水光来。
平阳村,只是其中一个,之前还有将近十几个村庄遭害,可能还有比平阳村更惨烈的村庄。
不仅如此,未来还有会更多的平阳村
夜璟澜看着凤凌雪手里握着的那只鞋子,不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他们一起默默哀悼着。
几个人又转了一圈,到处检查了一下。
结果发现整个村子都被洗劫一空,但凡是稍微有些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凤凌雪不由面露疑惑,这帮人如此肆意妄为,杀人抢劫甚至是屠村,难道就为了抢钱?
她开口问道:“一般的土匪哪里敢这么狂妄?就不怕朝廷派兵镇压?”
夜璟澜解释:“屠村案并没有被上报,几十个村全部覆灭,可是朝廷中却没有一封禀报给皇上的奏折。”
“那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是邪澜教暗中调查出来的,皇上之所以下密旨,就是让我们暗中调查,不可以打草惊蛇,直到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大麟地大物博,有无数的村落和城乡,区区几十个村被屠,一般来说只要故意隐瞒,还是可以压得住。
是谁这么大的权力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和土匪勾结起来欺上瞒下?
凤凌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于是她问道:“平阳村上一个被害的村庄是哪个?”
鬼影回答道:“应该是岭云村。”
“那第一个被害的村庄呢?”
“是朝夕村。”
“在什么位置?”
“青莲峰以东。”
凤凌雪一愣,忙问道:“朝夕村在青莲峰最东,那么平阳村接近青莲峰以南,这么看来,这些土匪是围绕着青莲峰作案?按照这个方向推论,下一个村庄岂不是在西边?”
“对,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西边的木犀村,我们现在过去希望能赶得上。”
“那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赶紧过去吧!”
凤凌雪说着就朝着村外走去,周漫霓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赶紧跟着往外跑,不再说害怕的话。
一行人立刻骑马狂奔向木犀村,终于,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
刚到村门口便看到一匹通体乌黑亮泽的高大骏马站在牌坊下。
这是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浑身都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流光,跟夜璟澜的那匹追风有的一拼。
“他怎么在这儿?”夜璟澜皱眉,回头瞪了冷血一眼。
冷血一脸无辜:“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过了啊。”
“谁啊?”凤凌雪好奇地问。
此时,周漫霓却突然说道:“大麟国内只有一匹汗血黑马,自然是三王爷的擒天啦,据说是他们外使西域时带回来的!”
夜璟澜眸光一愣,凶狠地瞪了周漫霓一眼,吓得小丫头直冒冷汗,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凤凌雪眸底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淡然地说道:“天下之大,别人想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完,她先带着周漫霓往里面走去,把怀柔的缰绳也拴在了牌坊上。
夜璟澜的心情十分复杂,只能阴沉着脸往里走去,并且在心里开始盘算待会儿怎么把夜璟尘挤走。
他是绝不可能给那人失而复得的机会!
一行人前后走进木犀村,可是还没站定便感觉到空气中传来强大而密集的震慑,不远处更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刀剑相碰撞的声音。
“不好!他有危险!”凤凌雪听到动静,顿时紧张地往里冲去。
夜璟澜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根,也赶忙跟上去。
鬼影留下负责保护周漫霓的安全,冷血也抽出长剑赶紧过去支援。
他们三人一走过转换,就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那入眼便是凄惨的鲜红色血迹,大片大片,染红了整个村庄,空气中的血腥气还十分明显,浓重得令人不适。
低头看一眼,脚下的石缝中竟然流淌着血液,染红了前方的石板路。
凤凌雪第一次看到什么叫做血流成河,什么叫做惨不忍睹。
那满地的尸体还噗噗地冒着鲜血,有的躺着、有的趴着、有的跪着靠在墙上,有的手里还抱着孩子
他们被砍死、被戳死、被放血而死不管老人还是婴儿,无一幸免!
就连狗都被劈成两截
这帮没有人性的土匪,一个都没有放过!!!
周漫霓不放心,推开鬼影也跟着冲了过来,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捂着脸失声尖叫。
“啊”
她拼命地往后退,被石头绊倒跌坐在地上,吓得失魂落魄满脸是泪。
她不敢相信,这一幕竟然是人间场面?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鬼影立刻上去将她挡在身后,紧接着便用外袍蒙住她的头,将她拖到了村口进行安抚。
凤凌雪即便是亲身经历过死亡,也依然感到无比恐惧。
她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切,只能狠狠咬着下唇,任凭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才能勉强忍住哽咽。
她的手紧紧攥着,指尖陷入手心,竭力忍着心口的疼痛。
夜璟澜经历过战场,也见过无数尸横遍野的场景,那些侵略的亡命之徒们也曾经对无辜的村民们下过手,所以,他见惯生死的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有的只是来晚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