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不值一提

“有啊,我有一个捡来的哥哥,我很爱他的,但不是爱情,我从不谈恋爱。”她直言回答,也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

“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吗?”凤凌雪抬头望着他,眼底有情绪一闪而过。

“我爱你,自然也想了解你。”他神情认真。

“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她沉思了一下,才下了决定。

凤凌雪拉起夜璟澜的手坐在椅子上,开始第一次向别人说出童年的事。

那是尘封在她记忆深处的悲剧,也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若不是真的信任夜璟澜,她是绝不会将伤口扒开,给他看。

苏家,古医世家,有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医术和祖传的宝物冰魄银针向来是传男不传女。

凤凌雪是个女儿,自然是不被看重,而且她出生时算命先生说她命里带煞,会影响家族气运,所以,刚出生不久她就被扔到乡下交给一对老夫妻抚养,而她的父母很快便又生了一个男孩儿。

从小,凤凌雪便在农村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而她的弟弟却在苏家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生活。

父母每年都会来乡下看她一次,给她送些吃的穿的,顺便看一眼她死了没有,以防日后苏家需要联姻时再将她接回去。

日复一日,她渐渐长大了,三岁就开始一边学习药理,一边还要照顾年迈的老夫妻。

六岁那年,老夫妻去世了,当时那个年代农村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又不会寄信,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她天天盼着快些过完年,这样春天的时候父母就会过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一定会把她接走的。

她像个孤儿,自己烧水、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腊九寒冬她穿着破烂的棉袄,踩着已经被磨断鞋底的布鞋。

她长得太低,够不着桌子,就踩着松松垮垮的木凳子趴在案板上切菜。

一不小心摔下去,菜刀切到了手指,流了好多血,可她傻乎乎地不知道止血,只想着快些做饭不要饿死,然后等爸爸妈妈回来看她。

她忍着痛用满是鲜血的小手将切好的白菜放进锅里煮,然后满锅都是她的血水,等锅开了,她就盛了一大碗红色的白菜帮子,伴着干巴巴的馒头吃进肚子里。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种浓郁的血腥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父母终于来了,可是却一看到她没人管,谁也不愿意把她接回去。

她跪在地上恳求爸爸妈妈别不要她,可换来的是这世上最恶毒的咒骂。

他们说苏家容不下她这颗灾星,还说若不是生了她,他们两个在苏家也不会被人拿住把柄总是被戳脊梁骨,他们还说她是耻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误。

她很迷茫,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所谓的父母,怯懦地问:“爸爸妈妈,我做错什么了?”

她想要个答案,可他们给她的,只有一顿毒打。

然后她满身伤痕地缩在桌子底下,开始听他们两个在外面争吵。

爸爸说都怪妈妈生出来她,妈妈说这都是苏家的种跟她没关系。

然后他们还说不应该结婚,不应该相信爱情

后面再吵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因为已经昏过去了。

再醒过来,她已经在车上了。

她以为爸爸妈妈还是爱她的,要把她接回家,可是没有。

他们又将她扔在了苏家的药物基地,交给了掌管苏家多年的长老。

他们说,苏家医药不是需要试验品吗?不如让她贡献出自己最后的价值。

那个时候,她只有六岁,还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后来长大了,她就明白了。

但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爸爸妈妈对她真好,又找了一个人照顾她。

由于她从小缺爱,极度的自卑内向,所以长老便很同情她,开始训练她成为苏家的药理师。

可是没想到,她天赋异禀,六岁就可以靠嗅觉辨别药物,甚至连穴位图都是过目不忘。

而她的弟弟,则对医药方面一窍不通。

苏家长老越来越喜欢她,为了苏家着想,开始想尽办法将她往继承人方面培养。

虽然生活水平好了不少,可她依然得不到父母的关爱。

差不多读高中的时候,家族要选拔下一任家主的人选。

苏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体系,有无数旁枝竞选,苏媚的弟弟苏耀只会吃喝玩乐,根本没有专心学过古医之术,自然被旁枝给压了下来。

为了保持他们这一支继续执掌苏家,父母终于想起了被他们当成试验品抛弃的苏媚。

十六岁的苏媚终于回到苏家,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潜心修行,一举拿下继承人的位置,得到了整个苏氏的认可。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童年也成为她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坎儿。

所以,她觉得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相反,相互依靠才能一直走下去。

就好像那对老夫妻,将她当成一个寄托,用心照顾她,还有苏长老,想要为了家族培养出继承人而对她用心负责。

苏媚一直都知道,只有自己有能力,能给别人带来价值,那就永远不会被抛弃。

穿越而来,她很幸运,遇到了凤凌雪的家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一次见刘墨芯时,她就发誓会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她曾缺失而又意外拥有的这一切。

“为了能够当继承人,我没日没夜地训练,压力很大,还曾经选择过自杀来逃避,可是我没死成,我爸爸妈妈特别愤怒,他们骂我作死,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们不是恨我吗?你们不是说我是个煞星,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们才会这么倒霉,要不是我你们早就离婚早就解脱了,既然如此我死了,你们就不会再吵架了吧。”

“这么多年,那是我第一次崩溃到向他们吐露自己的心声,发泄自己的委屈和愤怒,我以为他们要么像以前一样继续咒骂我,要么就会反省自己来跟我道歉。”

“可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夜璟澜沉默不语,眸底闪过心疼。

“他们说他们不记得了他们根本不记得他们对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呵原来我耿耿于怀的悲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