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雪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银针控制着他的血脉,这才让他痛苦不堪。
可是,她若不这么做,夜璟澜熬不过昨晚。
她赶紧将镇定药喂他服下,等了一会儿,他身上的温度就立刻减弱。
凤凌雪知道,药物起作用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起身打算离开,可是刚转身要走就被一双大手握住了手腕。
凤凌雪转身看着他,只听男人虚弱地叫着她的名字:“小雪小雪”
夜璟澜剑眉拧着,双眸闭合,额头滑落几滴冷汗,面色苍白而憔悴。
他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更少了盛气凌人的霸道,此时的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
凤凌雪突然舍不得走,难得因情感而起了冲动的念头。
她蹲下身抱着他的脖子,柔声安慰着:“乖,你的小雪在这儿呢,我不走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夜璟澜神志模糊,恍然间他只觉得许久未如此满足,抱着怀中的人,舒服地呢喃起来:“小雪我好难受啊”
凤凌雪正心疼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浸湿,侧头一看才发现,夜璟澜竟然哭了。
他闭着眼睛仿佛是做了噩梦般,浓密的睫毛处落下两行清泪,薄唇微张依旧反复喊着她的名字,说着他好难受。
凤凌雪快要不能呼吸了,这样脆弱不安的夜璟澜前所未见。
总以为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可如今,才发现他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
她突然想到,当年幼小的夜璟澜被赶出皇宫流落街头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可怜?
现在还有她陪着他,可是那个时候的他,谁陪着呢?
是一个人吧
夜璟澜经历过的苦难,似乎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从来不提,也正因如此,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刀枪不入的冷血动物。
现在凤凌雪知道,他表面有多坚强,内心就有多敏感脆弱。
他之所以霸道,全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的心。
通过这次,凤凌雪也更加理解夜璟澜,从此以后她会加倍努力地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
“璟澜,我们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
她暗自咬牙,下定决心:哪怕是修罗地狱,我也要和你共同面对。
天终于亮了,夜璟澜才猛然睁开眼睛。
他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满脸的惊恐与不安。
看着眼前的牢房,他立刻松了口气,低声嘟囔着:“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刚才在梦里,他见到凤凌雪了,可是,梦里她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看起来凄惨无比。然后她摇摇欲坠地站在悬崖边上,冲着他微笑,满眼都是绝望与冷漠。
他想要去拉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毅然决然地推开他,往后一倒坠入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中
回想这个梦,令夜璟澜不寒而栗。
光之一场梦就令他如此痛苦紧张,他无法想象若是真的失去了凤凌雪,他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凤凌雪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成全她内心的期盼,与她一起走过往后余生。
夜璟澜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额头冒着冷汗,可手掌心却温暖无比。
他低头看着手心,只觉得上面残留着熟悉的温度,抬手凑近鼻息,这味道也令他魂牵梦绕。
是凤凌雪没错,她真的来过这里。
难怪,她身上独特的清幽之气还在阴冷潮湿的密牢里蔓延,令他感觉到安心。
他紧紧攥着拳头,试图将她的温度保存,然后抬头望着碗口大的窗户,深眸闪过精光。
“时机马上到了,小雪,等我!”
月余后,魔教魔尊辰陌亲自将准备好的三书六礼送到苍锦园。
这一举动已经充分说明了魔尊对夫人凤凌雪有多爱护宠溺,立刻引起了圣宫其他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大婚定在辰念尧生辰过后。
魔尊辰陌执掌魔教,还未得到江湖各大门派的认可,所以,借着此次生辰宴,辰陌特意请来了江湖上各大有头有脸的门派和家族。
今日,四大家族和各山庄、门派汇聚一堂,全部来到了圣宫。
这也是魔教创建以来,第一次公开迎接客人造访。
因为,辰陌打算以魔教的名义打败邪澜教,第一入手的便是江湖上的各种关系网。
邪澜教之所以混到现在如此强大,全靠它全国各地组织起来的情报链。
若想要取而代之,就不能孤军奋斗,必须要和江湖中人一起联手才行。
圣宫琉璃殿,辰陌正襟危坐望着大殿之下的各路人,举杯恭迎:“本尊执掌魔教后还未有机会昭告武林,趁着这次小儿生辰,特意宴请各位来魔教欢聚,这杯酒是本尊感谢各位赏脸前来,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大殿之下的人也随之附和着喝了杯中的酒水,整个场面的气氛非常和谐。
凤凌雪站在苍锦园的屋顶上眺望着琉璃殿,然后冲着院子里的炎龙问道:“龙大哥,这魔教圣宫所在之地一向都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为何魔尊不再继续隐秘起来,反而向各大门派江湖人士暴露了地点呢?”
炎龙抬头看着她,回答道:“过去魔教是怕人寻仇,也怕朝廷出兵讨伐,最重要的是怕夜璟澜,现在他已经是落网的鱼,魔尊自然不再害怕,而且这圣宫所在的魔觥山,地形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毒雾的山林中,若是没人引领上山,根本不可能找到圣宫的位置,退一步讲,即便他们能找到,也无法活着上来,魔觥山上到处是结界和阵法,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闻言凤凌雪眼底闪过精光,她开始担心,万一信号弹放出去,邪澜教的人却找不到圣宫可怎么办?
而且,她等得太久,实在不想等了。
魔尊举行宴会,江湖人士宾客众多,这个时候的圣宫虽然戒备森严,可是百密一疏,人一多起来,守卫力量便会比平常要薄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