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她”凤凌雪小声嘟囔道。
凭她敏锐的直觉来看,夏荷不是凶手,而且以她对夏荷本人的了解和观察来说,夏荷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表面上比谁都容易急眼,遇到一点儿小事就恨不得吵得所有人知道,心机和城府还不如林笑笑。
除非夏荷一直都在装。
“怎么?想到什么线索了?”夜璟澜问。
“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凤凌雪也不多解释,拉起他的手往回返。
夜璟澜看着她如此心事重重只觉得自责和心疼,可是他也管不住她,只能选择默默陪着她,支持她。
他也想过,用自己的方式做事,可是一想到魔教发生的事险些将两人分开,就再也不敢一意孤行。
凤凌雪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无论面对任何困难她都足以独当一面。
有时候夜璟澜甚至觉得自己多余,甚至会怀疑凤凌雪根本不需要他。
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会有危险,他就不敢离开,哪怕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着也好。
她想做的事就让她大胆去做,而他永远都是她最后的避风港,哪怕倾其所有,也要让她幸福。
今晚的时间过得格外快,凤凌雪和夜璟澜在路口分离,各自去做应该做的事。
趁着官兵们不注意,凤凌雪悄然跃入围墙回到自己的房间。
每晚她离开的时候都会悄悄点燃角落里无色无味的安神香,以避免同屋的人起夜发现她不在。
下人的房间也不是大通铺,是五个人一间房,凤凌雪是新来的,所以这间房子也是刚分出来的。
跟她同屋的只有两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儿,也是刚被买进来的小杂役,平时话不多早早就睡了。
凤凌雪挑了一张靠窗的床铺,刚躺上去打算休息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灵的琴声,幽幽飘散,仿佛是天籁之音。
这琴音很飘渺,听着不吵,若是睡着的人听了会睡得更加安稳,睡不着的人听了也有助睡眠。
听得出,这弹琴的人琴技非常了得。
凤凌雪突然产生一丝好奇,到底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却在这儿弹琴呢?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后花园的位置,三更半夜跑到花园里弹琴,难道不知道这幻梦阁刚出了人命?
越想越疑惑,凤凌雪也睡不着,干脆起来朝着花园走去,想一探究竟。
后花园中心是一片湖,湖上有一座白玉石桥直接通到湖中心的一座小亭子里。
只见月光照在湖面泛起波光粼粼,亭子里一个浅粉色纱衣的女子正坐在里面弹琴。
凤凌雪眼神好,一眼便认出那人是春柳。
不愧是幻梦阁的招牌琴师,每一个曲调都如此完美,令人平静忍不住慢慢欣赏。
凤凌雪一跃而起坐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然后靠着树看着头顶的月亮,慢慢聆听。
这夜色如墨,琴音动人,此情此景真如白居易的那首“夜筝”。
“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闇低容。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被琴声打动,她忍不住小声将诗词念了出来却惊动了刚刚路过打算去亭子里的秦逸。
“什么人在此?滚下来。”
秦逸抬头瞪着她,语气冷厉。
凤凌雪没想到秦逸在这里当即便吓了一跳,可是她已经被发现了,不下去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跳下去。
“奴才苏澈给太子殿下请安。”
“是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秦逸冷声质问。
“回太子殿下,奴才听到春柳姐姐弹琴,一时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凤凌雪只好如实回答。
“是吗?既然这么想听,跟本宫一起过去。”说完,秦逸便转身先往那白玉桥走过去。
ps:太子是东宫,所以自称本宫。
凤凌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极不情愿可还是抬脚跟上。
春柳发现有人过来,一看竟然是秦逸,急忙便停下了弹琴,站起身迎接。
“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是不是妾身惊扰了您休息?”春柳慌张地跪下。
秦逸走上前去顺势坐在石凳上,也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色看着她。
凤凌雪走过来见场面尴尬,忙笑着问:“春柳姐,您是不是睡不着所以为了秋燕姐弹琴?”
春柳点点头,身子瘦弱单薄,在微风中显得摇摇欲坠,柔弱不能自理。
她擦擦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叹息:“唉,只是想起了这么多年和秋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时间心里憋屈,不知道如何宣泄,所以便想来这里弹琴,我们姐妹二人从前经常来此地弹琴跳舞,我听说人死后魂魄会回来看看,所以我就想再给她弹一次,也许她能听见。”
凤凌雪知道,自己的朋友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多少也产生了一丝动容。
秦逸没发话,她便上前将虚弱的春柳扶起来,安慰道:“春柳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身体一直不好,若是这个时候病了,嬷嬷更要操心了。所以,咱们节哀顺变,不要再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
“可是我真的还想再为秋燕做点什么。”春柳难过地说。
“我们可以帮她找到凶手,这样秋燕姐才不算枉死。”
春柳点点头,认可道:“苏澈你说得对,我们得抓到那个凶手,一定要帮秋燕报仇,希望在此之前幻梦阁再也不要出事了,剩下的姐妹们能够平平安安的。”
凤凌雪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说:“放心吧,很快就能查到真凶,到时候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春柳也终于展露笑颜:“谢谢你苏澈,我觉得你真的跟那些小厮们不一样,幻梦阁有你,我觉得安心多了。”
“春柳姐可别这么夸我,小心奴才膨胀,天色太晚了,夜里凉春柳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也好,太子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春柳试探道。
秦逸冷声回了句:“无事,你可以退下了。”
“是。”春柳急忙欠身行礼,然后默默离开了亭子,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