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您看那边。”冷血指着东侧第三个位置,小声地汇报,“好像是秦国荣王秦淮。”
夜璟澜顺势看过去,只见秦淮坐在轮椅上正望向窗外看这幻梦阁的方向。
“他怎么也在这儿?”
夜璟澜不禁产生疑惑,毕竟秦淮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难道,他知道凤凌雪所在之地,所以才出现?
正思虑着,楼下的音乐突然响起,原来是比赛正式开场。
所有人都不再顾虑别的,只盯着舞台上升起的袅袅白烟。
首先出场的是云音儿,一曲大气滂沱又带着缠绵悱恻的潇湘水云震撼人心。
其中歌词是她自己创作,编舞也是精心准备,就连伴舞的舞姬们也是参加过比美大赛排名靠前的,整场下来观众们的热情程度非同凡响。
云音儿本就有名气垫着,人气自然也不会弱,若是宁雨岑拿不出十分亮眼的实力,表现平平的话,根本不可能赢。
她站在后台看着前面的场面,不由自主地颤抖,紧张到无法自拔。
“别害怕,出去。”凤凌雪说完便把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宁雨岑站在台上,六神无主地望着下面的人群,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越想越害怕,若是表现不好丢了人,那岂不是全城的人都看在眼里?
她呆呆地站着,有些退缩,台下的观众见状刚刚涨起来的热情仿佛被浇了冷水般沉寂,随后有人传来唏嘘声,接着便有更多的人唱衰。
“傻站着干什么?还比不比了?”
“对啊对啊,该不会是临阵退缩了吧?”
“要我说这宁雨岑肯定是害怕了。”
面对所有人的嘲讽和鄙视,宁雨岑回头看了一眼后台的方向,凤凌雪正露出脑袋用唇语对她说“加油”。
顿时,宁雨岑像是被鼓足了劲儿,再也没有害怕,她镇定了一下,然后往舞台中央走去。
今日,她戴了白色的面纱,美貌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连篇,一身白衣里面是浅粉色的内衬,显得她肌肤胜雪却又白里透红,仿佛是冬天雪地里的一株梅花,梦幻而美好。
她先是坐在长琴桌前,白皙的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清透的音色便穿过空气在人们头顶响起。
接着便是高山流水的前奏,随着旋律齐梓睿也从天而降,一身白衣飘飘欲仙,手持着厌世吹奏,与琴声相互衬托。
厌世的旋律是真的空灵,只是简单的几个音便已经令人痴迷,不远处蝴蝶和小鸟也随之飞来在舞台上空盘旋不散。
再接着,负责合唱的歌姬们鱼贯而出纷纷站在了舞台上,一边起舞一边混合着音乐开了口,每个脸上也都戴了白色的面纱,看起来更加神秘。
众人听这歌声不由产生了怀疑。
“不是宁雨岑唱歌吗?怎么成了合唱?”
“对啊,还请来了睿公子撑排面,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云音儿?”
“我看她是痴心妄想,哪怕是神仙来了宁雨岑也赢不了。”
“还都蒙着脸,这是啥意思,觉得自己长得太丑不敢露脸吗?”
台下的观众们再次爆出不满,纷纷唱衰宁雨岑,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在攻击她,反而云音儿如众星捧月般。
宁雨岑又感到心慌,可是一想到苏澈,她就不敢退缩。
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动力,她不能再让苏澈失望了,即便是拼命也要努力完成比赛。
宁雨岑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她垂眸仔细看着琴弦,眸光专注无比,然后开始进入真正的旋律。
没错,刚才的一切都是热场音乐,接下里才是正戏!
音乐突然改变了节奏,面纱下的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有另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那些负责合唱的舞姬们其中有一位躲在她身后,替唱。
“无何化有感物知春秋,秋毫濡沫欲绸缪搦管相留。”
“留骨攒峰留容映水秀,留观四时曾邂逅佳人西洲。”
“西洲何有远树平高丘,云闲方外雨不收稚子牵牛。”
“闹市无声百态阴晴栩栩侔,藤衣半卷苔衣皱岁月自无忧。”
曲调委婉,歌声动人,刚才台下那些喧嚣声瞬间平复,只剩下默默欣赏,全神贯注。
“驾马驱车尚几程扶摇入画中咫尺,径曲桥横精诚难通,盼你渡口待你桥头,松香接地走,挥癯龙绣虎出怀袖,起微石落海连波动,描数曲箜篌线同轴,勒笔烟直大漠沧浪盘虬,一纸淋漓漫点方圆透,记我长风万里绕指未相勾,形生意成此意逍遥不游。”
“日月何寿江海滴更漏,爱向人间借朝暮悲喜为酬,种柳春莺知它风尘不可求。”
“绵绵更在三生后谁隔世读关鸠,诗说红豆遍南国未见人长久见多少。”
“来时芳华去时白头。”
“忘你不舍寻你不休。”
“似浓淡相间色相构,染冰雪先披琉璃胄,
蘸朱紫将登金银楼,天命碧城灰土刀弓褐锈,举手夜古泼断青蓝右,照我萤灯嫁昼只影归洪流,身魂如寄此世逍遥不游。”
“情一物无木成林无水行舟,情一事未算藏谋真还谬,情一人积深不厚积年不旧,情一念墨尽非空百代飞白骤划地为囚。”
“蓝田需汲酒惟琼浆能浇美玉瘦,至高者清难垢至贵者润因愁,痴竭火知她不能求,醉逢歌知他不必候,只约灵犀过隙灵光暗相投。”
“万籁停吹奏,支颐听秋水问蜉蝣,既玄冥不可量北斗,却何信相思最温柔,顾盼花发鸿蒙怦然而梦,你与二十八宿皆回眸,系我彩翼鲸尾红丝天地周,情之所至此心逍遥不游。”
曲终,可众人却久久难以释怀,他们望着舞台上的一双璧人,恍然如梦不知身处何处。
旋律殆尽,整个街道人潮拥挤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回味无穷,甚至意犹未尽。
对面的阁楼上,夜璟澜看着手中清茶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冷血站在旁边连连拍手,小声地说道:“爷,这是咱们王妃的声音。”
“用得着你说?”夜璟澜白他一眼,以为他聋了吗,自己媳妇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这样的旋律和嗓音,除了凤凌雪这满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单论这词曲就比云音儿更胜一筹。
不,是甩云音儿几百条街。
果然,他媳妇儿才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