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所有人,夜璟尘和凤凌雪面对面坐着,却相顾无言。
门外有重兵把守,看似守护实则监听。
凤凌雪倒了一杯茶,纤细白嫩的手指伸进温热的茶水中搅拌着,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三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雪儿”
“别这么叫我,我可担待不起。”她语气骤然冰冷。
夜璟尘一愣,没反应过来。
凤凌雪指尖沾着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在桌子上随意画圈,眼神迷离却充满冷漠。
她接着质问:“躲在背后当小人一定很开心吧?”
“你什么意思?”夜璟尘看着她画在桌上的水痕,不由蹙眉。
“什么意思?”凤凌雪停下动作抬眼瞪着他,厉声道,“你敢做还不敢认吗?我凤家落得如此地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夜璟尘面色忽然阴沉,而后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果然很聪明,没错,是我干的。”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她拍案而起,怒吼道。
“凤凌雪,当初你答应要嫁给我,可是却转身投入了夜璟澜的怀抱,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视而不见,现在凭什么质问我?”夜璟尘也起身,回瞪着她。
“当初你突然求娶杜槿然,你可知我有多伤心难过!若不是夜璟澜及时解围,我便要被当成联姻的工具嫁给秦逸!”凤凌雪也说出了压在心底多时的委屈。
她从未因此怨恨过夜璟尘,但没想到他竟然因此而怨恨她?
这真是讽刺。
“你明知道我不是真心求娶她,当时我身不由己,为了母妃的安危才不得不妥协,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不肯等我?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眼眶瞬间发红,像是宣泄着内心多时不满。
“等你?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从你跪在地上求娶别人的时候,我们就完了。”
“不可能,雪儿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否则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冒着性命危险去秦国救我?”夜璟尘不死心地问道。
凤凌雪目光逐渐淡漠,她坐下身去冷冷回道:“因为我欠你一条命,我去秦国救你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你,而是因为我想要与你彻底划清界限。原本我们已经互不相欠,可你偏偏要对璟澜下手,对我的家人下手,那么就别怪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一落,她抽出头上的银钗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顿时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呃”夜璟尘闷哼一声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满是难以置信。
凤凌雪狠狠地盯着他,手中的簪子再次用力加深,夜璟尘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推开了她。
凤凌雪的身体撞翻了桌子,茶壶水杯噼里啪啦碎了满地,如此巨大的声响自然惊动了门外的侍卫们。
他们破门而入,看到夜璟尘倒在血泊里都纷纷冲上去将罪魁祸首凤凌雪按住,为首的则立刻喊来太医。
张太医受命前来诊治,终于帮他止住了血,幸好只是扎在了心脏旁边三毫米的位置,若是再正一些,怕是要彻底终究了夜璟尘的性命。
皇上闻讯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凤凌雪关进了冷宫。
夜璟尘生命没有危险所以并没有追究罪责,但也表示决不会再对这个女人有任何感情。
夜璟颜看似愤怒,可心底却再满意不过,他追求的平衡终于又回来了。
夜璟澜与凤凌雪感情破裂,夜璟尘与她也再无干系,这样一来,夜璟颜便可以放心利用她。
皇城繁华,可再好的地方也有最不堪的一面。
冷宫便是奢靡之下的黑暗角落。
一进宫门扑面而来便是令人恶心的腐朽味道,入目皆是凌乱的杂草。
朱红色的柱子早已经褪色干裂,蜘蛛网遍布每一个角落,墙壁也已经脱皮破洞。
白天看起来虽然荒凉但并不可怕,一入夜,再如何燥热的天气此处也是阴森幽冷。
有人说日出东方,日落西山,东宫一般是太子所居。而西宫便是整个皇城内阴气最重最破败的地方。
西宫,便是人人避而远之的冷宫。
所有住在这里的女人,都有一段心酸和悲痛,她们日日哭夜夜嚎,整个宫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凤凌雪刚开始还不习惯,但是转念一想,觉得都是些可怜人,也就不计较了。
她看着老旧的院子,然后用银子收买了几个看守的侍卫帮她修理了一下。
房子勉强能住后,她又托人买了些日常需要用的东西,这才布置好暂住的地方。
跟着来照顾也是来监视她的小宫女荣荣总是很不屑地问:“五王妃,皇上吩咐您在此处居住一个月而已,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吧?”
凤凌雪则一边收拾一边回:“一个月也是住,我可不想每天和老鼠蟑螂睡在一起。”
荣荣撇撇嘴,满脸嫌弃的表情,一看就是在嫌她矫情。
凤凌雪不以为然,不管身处何地,睡好吃好才能身体倍儿棒,她不能垮下去,她还要报仇呢!
收拾好一切已经第三天了,可是凤凌雪又开始砍院子里的竹子做藤椅,丝毫没有要赶制火枪的意思。
荣荣是有任务在身,估计要监视她,还要督促她快点完成火枪。
所以,她实在忍不住了跑过来没好气地问道:“王妃,皇上让您在此处面壁思过赶制火枪,可没说让您在这儿享清福啊,而且您之前收拾屋子耽误时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不肯做?”
凤凌雪懒得理会她,依旧认真砍自己的竹子。
荣荣没有得到回应,气得不行立刻又问:“王妃,您别为难奴婢,皇上那边催得紧,您若是还不快点做,就休怪奴婢如实汇报了!”
她本就不愿意来这冷宫,若不是皇上命令的,她才不会到这种地方受罪。
偏偏这个凤凌雪还故意耽误时间不肯快点做,按照这个进度,她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个晦气的鬼地方?
凤凌雪放下手中的竹子,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冷然语气不善:“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这样跟本王妃说话?”
荣荣见她端起了架子,心中更加不屑,满脸狂妄地说道:“王妃?奴婢不过是跟您客气一下,您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王妃啊?你现在就是阶下囚罢了,若是不老老实实完成皇上吩咐的东西,你觉得你还能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