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天生残酷嗜杀吗?很多人会说“不是的”,然而数千年来的人类历史基本上是一部战争史,和平只是两场战争之间短暂的喘息这使人不得不掩卷沉思。
也许,“神”好战的基因早已刻在了人类的骨血中。
公元前28002340年的苏美尔早王朝时期,诸国因为土地、水道、贸易和进贡问题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互相争战,田园牧歌的白银时代已经一去不返而这只是一个互相兼并、将战火席卷至全世界的序幕。
人类的战争从来都是与诸神之间的争斗交织在一起的。在人间血腥战争的背后,神界的格局也在悄然改变
幼发拉底河的一条支流旁,一位美丽的闪族少女正在哀哀地哭泣。她的肌肤白里透红,身形和容颜就像一朵初开的玫瑰,贫穷的家境、灰暗破旧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吸引力。
看到她晶莹的泪珠滴下,苇草篮子里的男婴发出一阵呀呀声。少女俯视着张可爱的小脸,哭得更伤心了。
婴儿通身雪白透亮,就像发着淡淡的柔光似的。少女偷偷生下他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神的孩子。
但是少女也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孩子的父亲了。大半年前,她一个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一位神忽然从天而降。于是在河边的芦苇地里,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
那位高大男神有着雪白的皮肤和漆黑的头发,拥有绝非人类可比的俊美,让少女觉得她的命运似乎正在迎来微妙的转折。然而,祂离去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从那以后,少女在人前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过着煎熬的日子。
在好友的帮助下,她偷偷生下孩子,没有让父母发现。
她本想鼓起勇气告诉家人,她怀上了一位神的孩子。可是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谁会相信这样的事呢?人们会认为她是因为偷情而撒谎,她也许会面对家人的冷嘲热讽甚至无情的打骂。
她天天盼望着孩子的父亲能出现,但是一切盼望都变成了绝望。
没有父亲,她一个人怎能养活孩子?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位神的孩子,一起供养他吗?可是他们这些半游牧半定居的族群只是从苏美尔人那里听说过神的故事,又有谁见过神,相信神让人类女人怀孕这种事呢?
况且,那位与她有过婚约的男青年回来后,会用什么眼光看她?如果婚约因此解除,等着收彩礼的家人会如何想,她这辈子又该如何过下去呢?
在朋友的劝告下,她只能痛下决心,将这个婴儿抛弃。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只为以后能过上平凡、正常的生活
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装着孩子的篮子放进河里,篮子的缝隙是用沥青封好的,不会渗水沉没。少女泣不成声地狠心将篮子一推,孩子呀的一声,篮子就顺着河水飘走了。
小小的孩儿并不知道悲伤,甚至觉得看着天光云影,在水里飘飘荡荡也很有意思。
不一会儿篮子就飘到了湍急的幼发拉底河干流上,随着破浪颠簸起伏。也许真的有神在庇佑,篮子竟然一直都没有在水中倾覆。
篮子一直飘到了下游的基什城边,一位在河边汲水的中年男子发现了它。
这人名叫阿奇akki,是一名专门给神庙所属的田地挑水灌溉的劳工。他也是一个闪族人,由于家境贫困、其貌不扬,到了三十多岁还是未能娶妻。
这个地位低下的男人受到慈悲之心的驱使,将男婴从河中抱起。阿奇见男婴长得健壮可爱,于是将他视为己出,收养在菜园边的小窝棚里。
每天阿奇辛苦地劳作时,婴儿就在田边爬来爬去;大一点的时候,男孩就帮着阿奇干农活;长到十多岁,少年也成为了其中一块菜地的小园丁。
这位少年的名字已经遗失了,但是整个历史都将记住这个闪光的人物。这位出身微贱之人将会成为倾覆苏美尔、横扫两河的霸主,他就是阿卡德帝国的创立者萨尔贡大帝。
阳光还是那么灿烂。
然而当恩奇都抬头仰望的时候,巍然耸立的乌鲁克城墙已经不是记忆里那崭新的模样。经过岁月洗礼的古朴色彩更突显了它的浑厚与庄严,就像一名意气风发的锦衣少年蜕变成了沧桑的王者。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吗?久得超出了张成越的想象。虽然他打算穿越到“恩奇都刚刚复活的时候”,但似乎穿越时间并不能被他精确地控制。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不是那个充满玄冰的地下室,而是旷野
恩奇都重新变回了一个野人,随着一大群羚羊、野鹿游荡在原野中。远处正在狩猎的狮子里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这一次,再也没有和同伴和他一起穿越了。
张成越的灵与恩奇都合二为一后,他辨明方向,径直往乌鲁克城而去。
熙来攘往的乌鲁克居民没有一个人认识恩奇都。他身上穿的是从猎户那里借来的衣服,身无长物,似乎又回到了一种初始状态。庆幸的是他的实力还在,天地间的风、水、地,火的能量都能顺利地感应到。
乌鲁克城变得更拥挤了些,城内广阔的棕榈圆改造成了居民区,只有那质朴的氛围还是没有变。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一丝微笑爬上了恩奇都的嘴角。毕竟5000年的时间这么长,他没失误地穿越到巴比伦时代、波斯时代或阿拉伯时代,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首要的就是确定“现在”的年代,到底距离当初有多少年了?
他随着人流逐渐行至乌鲁克的广场上,吉帕尔宫是重建的,与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看来那里住着一位品味迥异的乌鲁克王,只有阶梯型的埃安纳金字塔和安努金字塔仿佛永恒的丰碑屹立在那里。
广场一侧开辟出了一个类似古罗马圆形剧场的空间,那里聚集了千余人,围得水泄不通,各国的旗帜在风中烈烈飞舞。人们似乎正在观看一场激烈的格斗比赛,人群里不断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恩奇都好奇地挤了进去。人们都不认识他,但到他身材高大、骨骼健壮,也许是一位将要参加比赛的半神,所以纷纷让出点空隙来。
恩奇都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旁边坐着一位银灰色头发的少年。那少年正在全神贯注地观看着比赛,忽然瞥见身边来了一位高大的黑发青年,忍不住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人风采不凡却衣着简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显示身份的纹章饰物,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显然不是一位出身世家的武士,也不像那些趾高气昂从外邦前来参加比武的半神,少年的眼神不禁一阵迷惑。
恩奇都望了一眼正在场上激烈比拼的两位半神,又看见擂台一边悬挂着伊南娜的八角星旗帜,另一边悬挂着尼努尔塔的狮头鹰旗帜,于是向那位少年问道:“现在是乌鲁克与基什半神的较量?”
“不是啊。”少年银灰色的头发一扬一扬地,“基什的旗帜是狮头权杖,而那个狮头鹰是拉格什的标志!”
哦,恩奇都想起来,战神尼努尔塔在苏美尔除了拥有基什城之外,还拥有拉格什这个强邦,它位于乌鲁克的东北方。
恩奇都又问那位少年:“现在最强盛的城邦是哪个?”
“现在啊”少年想了想,说,“王权还在基什啦,不过最强的城邦应该是拉格什吧,温马也很厉害!”
他又瞥了一眼恩奇都:“你的苏美尔语说得很溜,不像异国他乡来的人啊?”
恩奇都含糊地回应道:“我一直在隐居,不问世事多年了。”
现在王权又回到了基什,乌鲁克和乌尔已经不是最强的城邦了吗?恩奇都不禁黯然,吉尔伽美什果然已经不在了,他若是还在,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时观众一声惊呼,场上那位黑发短须的乌鲁克半神被猛然地击倒在地。他身型精悍,身手也不弱,但是那位拉格什半神显然比他更加强壮凶猛,一把暗金色的钉头锤在他手中旋转飞舞着,发出虎虎的风声,眼看就要向倒地之人的头顶无情地砸落!
观战的人们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一锤下去岂不是要脑袋开花?
只见倒地的乌鲁克半神猛地转身,变幻出一把金色的双刃斧向对方的脚踝砍去。对方机警地一跃避开,他顺势爬起,双手紧紧持握着沉重的大斧指向对方。
拉格什半神笑了:“哦?你还能驾驭吉尔伽美什的黄金斧?我看勉强了一点吧?”天神圣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