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震耳的长鞭击空声,再加上鸟类生物嘶竭的啼鸣声,足以引起灵雾宗外围巡逻弟子的注意了。
长坡之上,两名小弟子听到响动不由地都看向对方,而后,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其中一人突然鼓足勇气说道:“师兄,这是怎么了,那个方向难道是有异兽又暴动了?乔师兄我们要不要……?”
“要个锤子!”
“你不要命,可别拉上我,你连踏虚步都没有学利索,贸贸然凑上去,是去给异兽送菜吗?!还愣着干什么,快报门内值守长辈啊!你个憨头!”
“哦哦哦……是,师兄说的对。”
然而不等他掏出符咒,发射信号,利剑破风的呼啸声从他们的头顶方向“唰”一声飞过,恍惚间,似乎是有人正御剑往响动传来的方向而去。
但是对方的速度又实在太快,等两个小弟子抬起头时,视线中就只剩下一个几乎都快看不见的小白点。
正在掏符咒的手一顿,吃过一记暴栗的小弟子,喃喃道:“师兄……还发吗?”
“楚师叔都已经过去了!你发了给谁看,你个憨头!”
被叫憨头的小弟子,突然朝着御剑者远去的方向面露崇敬:“那就是楚师叔吗!这速度,这气势,也太厉害了!听说楚师叔都已经筑基期大圆满了,随时可能冲击金丹了,我要是什么时候能像楚师叔这样厉害的话,我爹妈肯定要乐疯。”
憨头一脸的神往,乔师兄却突然一改之前的跋扈样子,眼神一下子凝重复杂起来,但等到憨头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又瞬间将这些凝重和复杂一一掩埋起来。
乔师兄拍了怕憨头的肩膀,鼓励道:“楚师叔是宗主的亲传大弟子,从小就有好师父教导自然和我们不同,不过憨头你天赋也不错,只是修炼时间短了一些,你好好修炼总有一日也能像楚师叔这样能耐的。”
“嗯,师兄你也是,我们一起努力!”,来自师兄突然的鼓励,让憨头一下子踌躇满志起来。
憨头突然转过身,踏步往前:“师兄,我们继续巡查吧。”
乔师兄应道:“好……”
看着憨头的背影,乔师兄想起了他刚刚入宗门时的样子,有些话,犹豫在嘴边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修仙之道,何其凄苦,大道无情。
憨头啊,不知等你触到金丹的门槛时,你凡界的爹妈会不会已成黄土一捧。
他又何尝不曾经历过憨头此时的踌躇满志?
…
几乎是在莫娆收好那枚异兽兽晶的瞬间,楚诃的飞剑就从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事实上,楚诃根本就不是听到响动来的,莫娆的枯木鞭一出他就感应到了,鞭上所封的正是他的灵力。
“阿娆,你受伤了?你还知道回来。”
楚诃平静的声音透过防护罩,清晰地传入莫娆的耳中,莫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师兄楞了一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楚诃说了什么。反倒是看着楚诃那张冷脸,她突然意识到,杨聚宝这小胖子有救了!
“大师兄,你快救救他!”,莫娆急切道。
“好。”,楚诃点了点头,脸又黑了一分。
一道微弱的灵力从他的指尖弹出,毫无阻碍地穿透防护罩,转瞬就没入了杨聚宝的体内。
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杨聚宝的气息就稳定了下来,七窍中原先不停溢出的鲜血也跟着止住,显然性命是无虞了。
让莫娆束手无策的情况,就这样被楚诃抬抬手指解决了。
楚诃道:“为什么他会灵力灌体?”
才松了口气的莫娆闻言一窒,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楚诃,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灵力的事情,我不懂,什么灵力灌体,我听都没有听过。”
意识到自己的话戳到了莫娆的痛处,楚诃的眉头皱得又紧了一分,道歉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来回,最终还是被咽下。
调转方向,楚诃叹息了一声,道。
“回吧,师父不日就要出关了。”
然而没有回应。
莫娆此时已经背过身,重新盘膝坐下,她并没有调息,只是单纯坐着。
载着她的飞行法器,已经被楚诃用灵力控制住,不需要她同意或者不同意,楚诃会带她回,他想让她回的地方。
她突然意识到,无法控制灵力的她,在大师兄的眼中依旧像是个不会走路的小女孩,但明明她也已经筑基了。
山林与雾霭,在莫娆的眼中快速后撤消失,渐渐地一些更为熟悉的景物开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墨霭林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灵雾宗。
烟霭随着地势的下降,愈发下沉,最终成了茫茫的白雾;雾霭下的墨色也在不知何时,变成了青葱的草绿色,山林最终结束在一道狭窄高耸的坡地,坡地仿若天堑,在深深的山林间陡然围出了一个巨大的峡谷。
浓雾笼罩着峡谷,依稀可见其间似有一些庞大的建筑群,虚虚实实并不真切。
又偶有零星的仙鹤灵兽冲出浓雾,在峡谷上空盘旋萦绕。
灵雾宗已遥遥在望。
“大师兄,我筑基成功了。”,即将进入宗门时,莫娆突然开口道。
“而且,我现在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还是不行吗?”,楚诃的声音从莫娆的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莫娆苦笑道:“你不是已经察觉出来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其实,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楚诃,我从小管你叫大师兄,可你真的是我的大师兄吗?我连个师父都没有,我甚至都不是正经的灵雾宗的弟子,我不过是因为我爹的缘故,才能留在灵雾宗,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叫做大师兄!练气期的时候没有,现在筑基了也还是没有。”
楚诃的身形一顿,他脚下的飞剑和莫娆身下的飞行法器同时停住,楚诃踏着虚空走下飞剑,绕到莫娆的面前,他伸手穿过防护罩,轻轻地放在莫娆的头上。
“我当然是你的大师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所以告诉大师兄,你是因为流崖的话,才会突然出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