朐县门口的凌迟足足持续了三日的时间。
林朝信守了自己的承诺,让数万百姓至少每人都割上了一刀,也算是让这些贪官污吏用血肉偿还了自己的罪孽。
其实当晚就有官吏已经扛不住了,哭喊着让人给他一个痛快,不过林长史非但没有满足他们的冤枉,反而派张绣割掉了他们的舌头。
原本就被打落了满嘴牙齿,现在又失去了舌头,这些人自然再也无法发出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继续从自己身上割肉。
不过持续到第二日的时候,终于还是有官吏陆续死亡,纵然医者就在旁边,也没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没错,他们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人可以死,但尸体还要继续受刑。
至于始作俑者士仁,一直被特别关照,最后足足割了三千多刀才死。因百姓们的手法不专业,导致他没能活着受完三千六百刀。
对此,林长史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与遗憾。
徐州的二代们全程围观,第一天就受不了了,不过林朝严令他们继续观看,作为心灵洗礼最关键的一环。
二代们虽然当场就吐了,但林朝毫不在意,因为行刑足有三日的时间,有的是时间让他们吐了再吃,吃了再吐。
而眼前这一幕,会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入他们脑中,并且终生不忘。
至于士仁等人最后的形状……
但凡吃过羊蝎子的人,心里都有数。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场骇人听闻的行刑中,还是有一人侥幸逃过了一劫。
刚开始行刑,只割了几十刀的时候,田丰带着运粮大队终于赶到了,见到数万难民的那一刻,田丰顿时就绷不住了,眼中爆发出无匹的愤怒与骇然。
无奈,林朝只能暂时让人停止行刑,同时向田丰解释原委。
田丰听完之后,当场表示了对林朝实施凌迟的赞同。
不过对于糜芳的处置,他却有不同的见解。
其一,糜芳未曾贪墨一分一毫,无实质性的罪恶。就算知情不报,也可能是担心顶头上司士仁的报复,因此罪不至死。
田丰这是典型的因果倒推的理论。
就算糜芳为人品性再怎么不堪,若是他来当着县令,也是一样看不上这点赈灾钱粮的,所以就不会有数万百姓受灾。
所以,他不该死。
其二,糜芳毕竟是糜夫人的兄长,主公的内弟。就算有罪,就算该死,就算你林长史掌管徐州行政大权,杀此人的时候,最少也要给主公打个招呼。
这不仅仅是擅权与否的问题,更是上下尊卑的礼数问题。
不然此事过后,就算主公再信任你,心中难免也会犯嘀咕。日后若自己亲族行有不法之事,就算罪不至死,你林子初在需要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今天一样直接杀掉。
如此一来,君臣之间难免生出间隙。
坦白来说,田丰的这番话是有道理的,其间为林朝考虑的心思,甚至多过了保护糜芳。
先前林朝也有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听了田丰的话,转念一想,也有一定的道理。
眼下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糜芳死不死,也不是很重要。更何况此人也真如田丰所言一般,罪不至死。
“此事,元皓可有解法?”林朝迟疑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
田丰笑了:“区区一小人而已,子初你又何必因他而生出事端。不若让某带回去,请主公亲自发落,岂不美哉!”
毕竟牵扯到刘备的夫人,也算家事,何不直接把皮球踢回去,索性让刘备头痛去。
“如此……倒也可行。”
只是出城的时候,望着城门口上吊着的人蝎子,林监军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也不知道这次的威慑,能管多少时间?
旁边,陈登开口问道:“长史,咱们下一站去哪?”
闻言,林朝笑了,开口问道:“元龙,眼下文和不在,你掌顺天府,哪里有不法之事,你应该比某清楚。”
“长史说笑了,此事下官不敢妄自决议,还得请长史决断。”
“那好,你倒是说说,顺天府还掌握了哪些地方有不法之事。”林朝笑道,“另外,朐县之事,你顺天府也得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长史此言何意?”陈登不解道。
林朝摇头一叹,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现在的陈登,终究还是有些太年轻了。
贾文和那货整天除了摸鱼,就不能干点别的事了吗!
比如教教陈登什么的。
想着,林朝便开口道:“此事本不该某来提醒你,但你出任顺天府丞时日尚短,某便破例一次。”
“还请长史示下。”陈登连忙拱手道。
说实话,对于顺天府的职能,陈登至今还不是很了解。但府令贾诩是个老千层饼,自然也不会跟他说透。
反正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毕竟林朝创立顺天府之初,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职能规定。
不过接下来,陈登算是开了眼了。
以朐县之事为例,林朝给他来了个纱窗擦屁股——露一手!
其中以干货居多,包括了如何将此事添油加醋的传遍徐州各地,添油加醋怎么个加法,对民间百姓应该传播些什么,而官员又该听到什么消息,这其中尺度,都要详细的把握。
总而言之四个字,因势利导。
若做得好了,朐县之事便是一个典型,不仅能肃清徐州官场风气,更是使民心发挥威力。
陈登也是聪明人,虽然林朝只是点到为止,但他已经完全能自行领悟,并惊叹于林长史手段之神奇。
两人聊了半天后,陈登才终于想起来下一站,便开口说道:“长史,前方可前往广陵郡,也能前往泰山郡。”
林朝此行朐县,收拾的是士仁,也算是刘备的元从旧部。
虽然士仁的确罪大恶极,但陈登也明白林朝的用意。
收拾完刘备的元从旧部,下一个打击的目标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林朝想了想,便开口道:“广陵不好,还是先去泰山吧。”
“遵命!”
……
渤海郡前,赵云军中。
荀攸已经开始讲述他的上中下三策。
“下策,派出五百精锐士卒扮作行商模样,分批入城,作为内应。眼下重合城毫无防备,我军可趁夜突袭,加之有内应相助,必能一举破城而不走漏消息。继而兵发南皮,将其团团围困。两月之内,南皮可破,渤海可得矣。此为兵贵神速!
“中策,率大军围城,但围而不攻。重合只有三千人,守将韩猛必然派人向南皮求救,南皮派出援军的同时,也必然向邺城袁本初求援。届时咱们就能围城打援,一举先围歼袁熙所部,再转过头来攻打重合,不出一月,二城皆得。届时就算袁本初援军来到,咱们也能从容应敌,胜负尚未可知。此所谓兵不厌诈!
上策,大军围困重合,迫使南皮救援。南皮军来,我军便退,南皮军退,我军便围。即便南皮不来救援也无所谓。南皮城西有河,名曰漳水。眼下春雨延绵,漳水必然暴涨,可派出五百精锐在上游筑围凿堑,待水势涨至一定程度时,便掘断堤坝,水淹南皮。此所谓兵不血刃!”
说实话,荀攸的三条计策都有一定的可行性,且都不冲突,实在是三条绝佳的妙计。
最关键的是,郭嘉刚说出城中守军具体数量后,他便立即给出了这三条可行之策,说是才思敏捷都算低估荀攸了。
就在众人惊叹于荀攸的计策时,跟随林朝已久的赵云却习惯了这种模式,当即决断道:“先生三策,皆精妙绝伦,某认为皆有可行之处,不如同时施展。”
果然,跟林朝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学得比较贪心。
荀攸想了想,便点头道:“也可。”
“好。”
赵云得到了荀攸的首肯后,便开始布置任务:“文远,命你六千人围困重合城!”
“遵命!”
张辽抱拳应道。
“伯台,命你率五百人扮作客商,潜入城中,伺机行事!”
“遵命!”孙康抱拳应道。
赵云又把目光放到了张郃身上,开口笑道:“张将军,命你率一千人赶往漳水,修筑堤坝,待到时机合适时,便掘断堤坝,水淹南皮!”
张郃虽有意归顺徐州,但目前仍是客将,因此赵云言语间也客气一些。
“遵命!”
张郃没想到赵云会指派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给自己,当即满脸激动地抱拳道。
“此战为攻伐冀州之首战,诸位当各尽其职!”
赵云拿出了主将的威势,开口宣示道。
闻言,众人都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唯!”
按理说此次会议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有一个人左等右等,却没等待赵云对自己的任命,不由得心中大急。
“子龙,某呢,某该干什么!”张飞大声问道。
赵云笑着安抚道:“翼德勿急,某知你心中所想,此战定让你立一个大大的功劳,如何?”
“嘿嘿嘿……”
张飞知道赵云不会骗自己,当下过去学着林朝的模样,走过去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还是子龙你对某好啊,放心,某若立功,也绝对会把最大的那份赠与你。这就叫吃水不忘挖井人!”
听着张飞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新词,赵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生疼的肩膀也一直在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