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水家的就赶紧拉客,“老人家,我的便宜,你买我的吧,一文钱四斤。”
老人瞥了眼她那个框里灰扑扑的果干,毫不留情的评判道:“你那果干上还沾着鸟屎呢,是给人吃的吗。”
一行人哄然大笑,要水家的脸色难看。她在院子里晒果干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麻雀拉上了一坨,她都已经用抹布把鸟屎抹掉了,这老太太还能看出来,真是人越老越精,呸。
李思不降价,老太太又想吃,只好就这个价钱称了两斤。老太太吃不了辣的,两斤都称成了咸口的。
一上午,虽然也有嫌贵买了其他人的,但李思的背篓还是早早的见了底。
见其他人的背篓里还剩下不少,她们是要卖完了再回去的,不然也是背着走了十里多地,再背回去太亏了。
李思便背上了背篓去买点家用的东西,再回来跟她们会和。
集市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李思穿梭在各种吆喝和喧闹中,买了些盐糖之类的调料,就来到了一个酒庄,打了三斤白酒。
酒庄错对面就是镇里有名的百香楼,此时百香楼二楼的一个靠窗座位上正坐着一位男子。
男子的桌前摆着百香楼新研发的几道菜,但似乎这几道菜他都有些不满意,长眉折出一道浅痕,一双矜贵凤目中微带不满。
修长手中的筷子被放下,旁边侍立的中年男子赶紧恭敬上前,低着脑袋聆听评价。
谁知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评价降临,中年男子不禁微微抬眸,谨慎的往男子身上看去。却见男子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给他评价的意思,而是一双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在寻找什么。
男子眉宇间折出的浅痕深了几分,一双凤目中的不满也变成了疑惑。
刚才他抬眸准备对这几道菜表示不过关时,无意间瞟到了窗外街道上一个女子的身影,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道莫名的涟漪。
可再定睛看时,那女子已经不见了。他的目光快速的在每一个背着背篓的人身上梭巡,却没有一个是那女子的。
“王爷,这几道菜您觉得如何?”
中年男人见座位上的人迟迟不说话,只得小心问道。
“不好,重新做。”
男子丢下这句话就下了楼。中年男子挠了挠头,可哪里不好,您倒是说清楚了呀。
中年男子无助的望向王爷身边的仆从林寻,林寻无辜的耸了耸肩,便赶紧跟上了下楼去的主子。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街道繁华热闹,那个身影却像一朵烟花一样,在他眼中、心里绽放了漫天星辰后,就湮灭于黑夜,不见了踪影。
李思买完了东西回到集市入口时,大家的果干也卖的七七八八了。要水家的见李思装了半个背篓的东西,嫉妒的眼里都爬上了几道血丝。
李思又等了大家一会儿,天色擦黑时,李中秀也下了工来找她们了,大家虽然还剩下一点没有买完,但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好收拾东西回家。
这种剩一点卖不完的情况是正常情况,像李思那样不到中午就卖完的才是异常。所以大家也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但要水家的一路上都拉着脸,一副人家欠她钱的样子。
因为她屡次压价让人家买她的,大家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对她和和气气的了。不过都是一个村的,细细数起来说不定还沾着亲,要是吵架最后难免弄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大家便只都不理她。
一行人刚进了村里,就听见村里热热闹闹的,有一处还亮着一片火光,看方向,是李家那院子啊。
“不是着火了吧!”
要雪家的惊了一下,看了看村口的几家都是屋子里亮着灯,但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这一下大家都慌了,怕不是都去救火了吧!
一行人跑到村后面李家的栅栏院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院子里燃烧着一个篝火堆和几支火把,她们从村口看到的火光就是来自篝火和火把。
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一个个端锅带盆的,脸上喜气洋洋,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咋了这是?”
要雪家的拉住外面一个村民,扯着嗓子问道。
那村民笑开了花,嚷着,“分肉啊,李家老三带人打了只野猪回来,那么大的个头呢,每家都有份儿!”
“中官现在可真是厉害啊,平常就见他从山上拎下来野鸡野兔子的。今天竟然还打下来只野猪,还给咱们大伙儿分,咱们可有口福啦!”
旁边一个豁着牙的老人笑的合不拢嘴。
要雪家的在满院子的人中看到了自家那口子,一看那货拿的是个小盆,顿时就骂开了。一边骂还一边往家里跑,要去拿大家伙来装肉。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也都不甘示弱,往院子里挤的往院子里挤,回家拿家伙的回家拿家伙。
要水家的想上前去分肉,但又拉不外冒。
“呸,小人得志,不就是打了头野猪,嘚瑟啥。”
要水家的扭着屁股回了自己家,然而回到家里,闻着别人家的肉香,她家的饭桌上却只有稀粥窝窝头腌萝卜。
“娘,我想吃肉。”
六七岁的男孩儿砸吧着嘴,不愿意吃眼前这些一点油水没有的饭菜。
干了一天活儿的男人也唉声叹气,“我就说去分肉吧,你非不让去。现在好了,一个村子里都在飘肉香,就咱家还吃腌萝卜。”
每个人肚子都在咕咕响,嘴里分泌着口水,但都对眼前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要水家的听见男人抱怨,本就心烦,一把把窝窝头塞进男人和孩子手里,“吃肉吃肉,就知道吃肉,不吃肉能死啊。那头猪说不定有病呢,要是没病能让那李家老三给打回来。”
这分明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男人心里嘀咕。但他怕老婆,见老婆发飙,只好乖乖吃饭。
但男孩儿丢下窝窝头就往外面跑,“我去爷爷奶奶家里吃。”
不等老娘追出来,小腿儿就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男人望着儿子跑远的背影颇为羡慕,被自家老婆一瞪赶紧缩了缩头,继续吃饭。
要水家的倒也没去把孩子追回来,心里恨恨的想,让孩子去吃,最好把那两个老家伙的肉吃完,她自己吃不到,那两个老家伙也别想吃到。
正想着,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进来就嚷道:“呀呀呀,你们村里这是咋啦,咋都是肉味啊?”
来人本来还想着这趟来对了,还能蹭点肉吃,没想到一进厨屋,看到的却是稀粥、窝窝头、腌萝卜。
“......”
那人不解了一下后就在厨房里翻起来,“花儿,你家的肉呢,我老远都闻到肉香味了,咋地是不是看我来了藏起来了。”
要水家的一看这不是她那最近发迹了的舅舅吗,赶紧给让座,笑脸相迎,“这哪能呢,要是知道舅舅您来,没肉也得让要水去镇里给您割两斤肉啊,咋还能藏呢。”
那人没有翻到肉,一双小眼儿狐疑的又将整个厨屋打量了一番,顺带还跟侄女亲切的套近乎,“我就知道花儿对我是最亲的。”
“当然当然,舅啊,这么晚了你来有啥事儿啊?”要水家的已经把孩子没吃的那晚稀粥又舀了一勺进去,把满满的一碗粥推到那人跟前,“舅,你吃饭了没,来来来,再吃点。”
小眼男人那个感动啊,捧着碗就开始吸溜,“花儿啊,舅没有白疼你。”
望着自家舅那八辈子没喝过饭的样子,要水家的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疼她呢,她小时候这个舅舅可总去她家里打秋风,不给她抢东西都不错了。
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对方身上滴溜溜的转,不是说舅舅发财了吗,咋还穿的这么破烂,补丁摞补丁的。还有这吃相,活像饿了八辈子,怎么看也不像发财的样子啊。
等小眼男人吃完了两大碗稀粥,四个窝窝头,一碗腌萝卜后,他终于说起这么晚来找两人的事了。
“最近啊行情不好,你舅我生意上的钱有点周转不开。这不就想到了你俩,你们放心,你们借给我钱,将来我连本带利的都会还给你们的。”
见舅舅这个穷酸样子,又谈及钱,要水家的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和自家男人对望了一眼,她就问道:“舅啊,你到底做的啥生意啊,光知道你赚大钱了,就是没听说你做的啥买卖。”
小眼男人神秘起来,让两人把脑袋凑过来,还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道:“一本万利的买卖。”
见这么神秘,又听到一本万利,要水家的两口子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点着头迫不及待的想听
结果预想不到的,两人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字:“赌。”
赌?
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大买卖的两人都是一愣。
要水家的目光落到桌子上被小眼男人摧残的饭菜,心中的火气就像煮沸的岩浆。
她已经站起身在墙根后面抓到了扫帚疙瘩,正要气冲冲的往那个骗了她家两碗粥四个窝窝头外加一碗腌萝卜的人身上招呼时却忽然停住了。
她这个舅舅从来就不干正经事,这次还以为他出息了呢,却原来是沾上了赌。
她眼睛闪着精光,比之夜晚的冷还要刺骨。
是啊,舅舅是个混子,他沾上了赌瘾,现在又没钱了,要是知道哪里有钱他肯定不管是偷是抢都要弄到手。
小眼男人正要抱头逃窜,见侄女停下了,正疑惑时就见侄女放下了扫帚,一双似要喷火的眼也熄了下来。
快穿之打脸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