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也不怕人笑话

这个说法,似也合乎实际,没大错处。

古有“人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缝”的说法,现有年轻媳妇走路不看路,摔跤遭有棱有角的石头割伤脖子之事。

要非说有凶手,那就是扫把星作怪,运气不好使然。

目的没达成,马婶就被软硬不吃的胡氏抢白一顿,得了几根不值钱的胡萝卜,不算空手而归,一无所获。

“妈,马大娘会信么?”

“信不信的,她又能拿我们家如何?只要音儿一天没嫁人,她也不好跟我们撕破脸皮。她那痨病儿子,做着梦都想娶我的音儿,也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是村长……?”

“你也不是个好的,跟老大一样是窝囊废!”

胡氏突然破口大骂,指着婧儿,说:“想做个烂好人?呵,全是欺软怕硬的货!”

“妈,您都知道了?”

婧儿以为婆婆指的是,焦娘子伤她的事情,不禁感慨婆婆是个人物,什么事都心知肚明。

她帮焦娘子瞒下此事,可不就是想做件好事,免得焦娘子出了事被抓走了,家里小子没娘管,多可怜。

再加上,焦娘子当时就后悔了,还跟她道了歉,也知悔悟改错。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儿就在她止住了。

“我能知道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心里主意都大得很,欺我老了,降不住你们了是吧?”

胡氏故意吼得很大声,里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呼气声太大,招来胡氏的怒骂。

傍晚时分,在外劳累了一天的涂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屋歇息,而是找婧儿说说话,想以此解解乏。

“妈,婧儿人呢?弟弟,妹妹,爹?你们谁看到婧儿了?”

“可知你眼里就只有你媳妇,没有我们这些人……?”

胡氏脸一扭,酸溜溜的说道。

一屋子的人围坐成桌,小圆桌摆放着两碟秀色可餐的萝卜丁和五个两面金黄的煎蛋。

闻着,就足以令人食欲大开!

“妈说了,你辛苦一天,该给你吃点好的。”婧儿笑着拉男人在自己身旁坐下,碗里是盛满的米饭,夹的是最上面又完整的煎蛋。

她才夹过去,趁着筷子沾有蛋腥味和油味,放嘴里吮吸了又含,味道是真香的。

她不是嘴馋,就是喜欢这味儿,媲美山珍海味。

“你也咬一口,我们一起吃……?”涂雷夹起煎蛋,自己都没舍得尝尝味儿。

虽说都是当着自家人的面,但在人前这么腻歪,婧儿还是不觉羞红了脸,小眼神乱飞。

胡氏拿筷子敲了敲碗口,尽显不满之意。好个贪嘴的,自己什么事都不干的在家躺,还跟干活的男人抢吃的?

要脸不?

就在婧儿小嘴微张,快要碰到煎蛋的那一刹那,胡氏将手里的碗重重的搁桌,声音之响,震得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颤,抬起头看过来。

“既然你这么想吃,妈的这份煎蛋给你吃,你吃。”

“妈,不是我想吃,是……我不吃了,不吃了。”

“真不吃?”

婧儿头摇得跟个拨浪鼓,只用萝卜丁送水泡饭。

而胡氏夹起的煎蛋,在桌面虚晃一枪,又回到了她的嘴里。

伤口都快结痂了,还想吃鸡蛋?

梦里有!

“婧儿啊,外面的活也不能总是老大干,你是老大媳妇,也得帮把手,分担一下,是吧?”

“妈,婧儿的伤没全好,怎么能让她出去吹冷风?这些天,弟弟不是没事干吗?叫他跟我出去……?”

婆婆发话,婧儿就是没吃好,也得搁下碗筷听训。

不想,涂雷先有话可说。

他做哥哥的,多做些活是应该,但也不能由着弟弟天天闷在家里读书写字,都不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啊?

这对人的身体健康,不好。

“耽误他学习怎么办?你弟弟考不上,对你这个哥哥又有什么好处?怎么就还没好?也不用她做什么重活累活,妈就想叫她去洗洗衣服,瞅你心疼个样儿?”

“呃……?”

如此重的话压下来,哪儿容得涂雷这样笨口拙舌之人分辨?

婧儿偷偷的拽男人的衣袖,说:“都听妈的安排,妈说了算。”

“诺,你媳妇都应了,你还想跟自己老娘唱反调?”

胡氏顺杆儿爬,几句话便堵得大儿子哑口无言,垂头服从。

夜已深,婧儿暖好被窝等男人上床来,又俯身去暖男人的大脚。

柔情似水的暖意,再次暖到了男人的心坎上。

他拉美人入怀,贴耳细语。

“你明天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外面的活有你男人干,累不着你哈。”

“哎,不说别的,只说洗衣服这件事,哪能是你这男人该做的活?我不知道别人在私下里怎么议论,但想来没好话。”

以前,她年轻不懂事,看公公一大男人抱着盆衣服出去洗,还会天真的想:这涂家男人怎么这么心疼自家婆娘,居然亲自出来洗衣服?

也不怕人笑话?

后来,她才晓得不是这样的,是婆婆太强势,一言不合就喜欢使唤人干活。

也就是说,不是男人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家付出,而是迫于女人的淫威之下,憋着气干的活。

这么畸形的家庭模式,能长久?

“管他们呢?那些人的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不用理。你有空儿,就在家和妹妹学学针线活,或跟妈去串串门。”

“我学不来嘛,绣得活像个蚯蚓,丑死了!妈喜欢串门,我不喜欢。”

这一天天的,就数婆婆活得最轻松自在,来了兴致就出去寻人八卦,内容五花八门,多粗俗不堪。

再不就是跟马婶一个做派,顺手牵羊,小到针线头儿都不放过,大到锅碗瓢盆等物。

只一点跟马婶不同,马婶纯是强盗行为,不在乎那点儿名声。

胡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能让人在短时间之内,挑不出一点不是。

“你又这样,妈能喜欢你?”

听到自己媳妇又来奇谈怪论,讲的尽是不着实际的大道理,男人聊天的兴致顿时一扫而光,心里那点春意,也跟着散去。

没了做事的精神头,男人一下子来了困意,闭上眼睛之后,说睡就打起了咕噜。

“夫君,你跟我一起劝劝妈,妈这么做是有损阴德的事……?”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