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半夜回到家的时候,大牛还在大门边上等着,见先生回来,便立马去厨房准备热水,让先生洗澡。
每天都要洗澡这个毛病自然是从新世纪带过来的,就晚上极速奔跑的那一小会,便已经全身汗透了。
不过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后,随即打消了洗澡的念头,因为更换的衣服都在房里呢。
用热毛巾仔细的擦了擦身子,便往大牛房间里走,衣服也不脱,直接和衣而睡,或许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清晨时分,大牛一如既往的醒了,看了一眼边上打着呼噜的先生,轻轻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穿衣起床。
还是如往日一般,先洗漱,然后去厨房生火,烧水,做早餐,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水已经装进了保温瓶,早饭也已经做好了。
可是先生和房里的小姐依旧还没起床,空闲的大牛只好又拿起了扫把,打扫着院里的落叶。
大牛一边打扫院子,一边时不时的瞥一眼自己的房间和小姐的房间,总觉得先生对于娶媳妇这件事还不如自己内行。
以前在军营里,便经常听到有些老兵经常谈论这类事情,大牛虽然没有娶媳妇,但却是从那时就记下了。
前段时间回家探亲,临走时,大牛妈又偷偷叮嘱过大牛,跟着先生存些钱,以后好娶个媳妇传宗接代。
至此,虽然大牛至今还未娶媳妇,但是对娶媳妇一事,一直有着独到的见解。
与自家先生来往的另外两位先生都已经娶了媳妇,钱先生和自家先生一般年龄大小,都已经有了三个娃娃,而自家先生却连半个女人影都没捞着。
想到这里,大牛不由的停下了动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出了神,貌似在老家,如自家先生这般年纪大小还没娶媳妇的,不但要遭骂,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一想到学问高深的先生遭骂的场景,大牛就止不住的呵呵傻笑,连带着就想到了房里的小姐,那样貌长得真漂亮,比老家村里的小花好看多了。
不过小花应该早就起床开始干活了,而房里的小姐却还在睡懒觉,细皮嫩肉的小姐下地干活肯定没有扎着麻花辫的小花利索,说不定也没小花能生养,所以还是娶小花比较好,大牛如实的想到。
刚起床的汤皖,一打开门,就看到大牛杵着个扫帚,在院里傻笑发呆,一时不明所以,忙问道:
“大牛,你傻笑啥呢?”
“哦!!”
大牛被先生的声音惊到了,思绪很快拉回了现实,见先生正看着自己,赶紧抹过头去,把扫帚靠在墙上,去厨房倒热水去。
汤皖一脸疑惑的看着大牛,总觉得这小子心里藏着事情,又追问道:
“你刚傻笑什么?”
大牛像是做了坏事被抓现行般,局促不安,不敢看向先生,只是埋头做事,不作回答。
见如此,汤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快速洗漱完毕,坐在石凳上准备吃早餐。
一碗清粥加上一碟腌菜,便已经足够,稀粥温润的汤汁让汤皖的胃部暖暖的,刚好舒坦。
等到吃完早餐,看了会报纸,这才看到湘灵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
“先生早上好!”
湘灵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慢悠悠的向院里走来。
汤皖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立刻低头看报纸,出口道:
“赶紧洗漱完,吃早餐,别忘了去同学家取礼物。”
“哦晓得了!”
湘灵嘟囔着嘴巴,抿起嘴唇,等走进了厨房才发现没有新的洗漱用品,于是又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看向院里的汤皖。
“先生,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吗?”
汤皖还真没想到这件事,连忙嘱咐大牛去街上买。
这周五是有大课的,汤皖还没备好教案,进房间拿了教案本准备在院里写,无意间眼角瞥到湘灵正站在厨房门口,扶着门框,不知所措。
“坐着等呀,站着干嘛,显得你高呀?”汤皖开玩笑道。
“哦!!”
湘灵老实巴交的坐在石凳上,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般拘谨,汤皖特别不习惯,于是问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啊?没有没有不舒服!”湘灵有些紧张的答道。
听到没有,汤皖便不在去管她,脑子里正在思考如何写教案,没等写几行字,脑子就又乱了,总是会莫名其妙想到湘虎的事情。
脑子乱了,自然就没法写了,于是放下笔,郁闷的抽出一张报纸看。
结果就看到了那些个鼓吹“妇女节烈”的文章,其表达的意思是:
“女子死了丈夫,要么守着,要么自裁;遇到强暴,只能自裁。因此需要表彰这类妇女为‘节烈’,如此一来,可正社会风气,拯救国家于危难。”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片,看的汤皖心里躁得慌,气的直接骂道:
“纣王无道,怪苏妲己祸乱;如今国家危难,便把责任归咎于妇女,敢这么想的人要么是男子所生,要么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
索性随手扔掉,又拿起了一张报纸,还是类似节烈的文章占据了大部分,于是不一会儿,报纸都被扔完了,院里的地上也散落了一地。
湘灵从来没见过先生还有如此暴躁一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于是默默弯腰,把散落满院的报纸一张张捡起来,叠好,还顺便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
“先生,可是为这上面的文章生气?”
汤皖回过头来,挤眉问道:
“你也看的懂?”
湘灵撇着嘴,小声嘀咕道:
“我从小就读于洋人学校,后来又来首都上大学,读的书不比男的少。”
汤皖拍了一下额头,倒是忘了这茬,有些不好意思,场面瞬间微微尴尬。
“被气糊涂了,倒是忘记了,你也是上过大学的。”
似乎感觉受到了先生的轻视,湘灵鼓着嘴继续说道:
“我从小就学习洋文,会讲约y国语,f语语,r国语,以前在沪市的时候,别人还专门请我做翻译的。”
汤皖慢慢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湘灵还会三门外语,还是能做口译的那种,不过也就才20出头的年纪,怎的如此优秀?
看着先生一脸吃惊的样子,湘灵得意极了,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刚巧这时大牛提着洗漱用品回来了,湘灵便起身去洗漱,而汤皖还处于懵逼中。
当湘灵端正在桌前,吃早餐的时候,汤皖已经恢复了正常,试探的问道:
“你对这报纸上的文章怎么看?”
湘灵一边小口嘬着粥汤,一边用手指,指着报纸上的一篇文章,问道:
“先生说的可是‘表彰节烈’,这篇文章?”
“嗯!”
停下了喝粥的湘灵,拿起报纸,认认真真的看完后,不在意道:
“这篇文章是瞎写的,先生不用当真。”
“哦?为什么这么说?”汤皖好奇道。
“节烈这个词本来是用来形容男子的一种美德,所以后面诞生了‘节士’和‘烈士’这两个词语。而这篇‘表彰节烈’通篇同来形容女子,本就用法错乱,可见撰写文章的人水平之低,自然不用理会。”湘灵若无其事的说道。
汤皖忽然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湘灵会不会就是新世纪人们口中情商低,智商高的学霸?
为了验证心里的想法,汤皖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又问道:
“猜一个字谜,一口咬掉牛尾巴是什么字?”
“告!”湘灵喝着清粥,头也不抬的答道。
“三十不出头呢?”
“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