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爷爷,老子连老婆都没有。”
“八路军爷爷,我这不是尊称嘛,不敢把您叫老。”
“你倒是很有觉悟啊。”
“爷爷说的是,这年头当伪军都得有觉悟,见着了八路军爷爷,必须放空枪,看到爷爷们来了,必须配合起义,你瞧,那些鬼子头上的照明弹就是我们给打的。”
“别爷爷的叫,老子我叫王恒,叫我王连长。”
“爷爷就是王恒,哦不,太爷爷就是王恒?”沈三九知道眼前人是谁后,神情很是激动。
“站好了,别过来,挑几个懂事的,配合我们打扫战场。”眼见又要来一场大型追星会,王恒及时叫停。
“你们几个,起来配合八路军爷爷一起收拾,手脚给我麻利点,要是偷懒,我要你们好看。”沈三九连着点了十几个伪军,交到了一旁引过来的八路军战士那。
“太爷爷,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的我能帮得上忙,绝对尽心尽力给你办好。”
“你闭嘴吧。”王恒懒得鸟这人,第一眼见他,就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经过这么两句交谈后,他知道为啥这么熟悉了,这不就是顺溜里,那个吴大疤拉的“翻版”嘛。
见谁都是笑嘻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孙子和爷爷之间的身份,来回转变,十分流畅,毫无顿挫。
说不定这小子手里就有一张常凯申的委任状。
骑墙派最为致命,鬼子的刺刀是端在手上,骑墙派的刺刀是藏在心里,别说什么卸磨杀驴,这种货色该杀。
地上的俘虏他没兴趣,哪怕里面有兵王,他也不要。
这些俘虏怎么处置,是团长他们的事,现在尖刀连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还有一百多个鬼子和两百个伪军,分散在八处炮楼里,没什么威胁,但出于安全,还是要干掉的,因为机场里的鬼子都叫王恒一人杀了,三营啥都没捞着,在他带着迫击炮去支援的时候,三营长找到了赵长发,把这些事揽走了。
后面怎么打,就不关他们事了。
“是,太爷爷,我这就闭嘴。”沈三九见着了抬过来的高射机枪,他知道那威力巨大的神秘武器,应该就是这东西了,虽然被打死了几十号人,可他不敢有怨言,把账都算在了鬼子头上。
王恒看了看表,快三点了,又是打了一天,接下来还要赶半天的路,这种行军一天,打仗一两个小时,在八路军这里是常态,战士们也都习惯了,除了有点饿以外,倒是不困。
说到饿,偷吃了罐头的王恒还真的有点饿了,说来也奇怪,通宵这种事,你不吃东西还好,但凡只要吃一点,就一定会饿,以前网吧通宵这么多次,吃了零食后,总是要补吃一碗泡面,无不例外。
他蹲坐在一旁,挥了挥手,“那个谁,过来。”
“太爷爷,有何吩咐。”沈嬉皮屁颠屁颠跑来,王恒坐着,他可不敢跟着坐,也不敢站着,就九十度弯腰。
“有吃的没?”
“有,但要现做,要是爷爷们放心,不嫌弃我的手艺,我给大家煮面条,不瞒你说,还有一些罐头,鬼子享用的,就是放的有点久。”
这骑墙派给他们做吃的,王恒可不敢吃,就怕吃着吃着,这小子掏出一枚手榴弹,说自己是穿山甲。
“有猪肉和酱油没?”
“有,猪肉是上午才杀的,酱油是县城的醉仙楼送来的,还有葱姜蒜,爷爷们要吃啥,随时吩咐。”
“何进财。”
“在,连长。”
“会不会做猪肉炖粉条?”
“连长,你这算是问对人了,俺们东北人,就没有不会做的。”
“成,跟着他去伙房,做猪肉炖面条,能做多少做多少,时间应该够。”
“好勒。”何进财放下手里的机枪,叫了几个帮手,跟着沈三九去了。
十分钟后,三营的人来了,后面跟着炮兵连的人,移交了迫击炮给他们,就走了,后面的大部队还要些时候,这么慢是因为在掩埋烈士的遗体。
伤亡统计出来了,王怀保带来的消息,一营和二营牺牲了三百多,轻重伤也有二百,不算伪军,加上机场和这里的鬼子,消灭日军一千五,和日军的战损比接近一比三,不折不扣的大胜仗,但和旅长比,还是差了不少。
前年的神头岭一战,伤亡二百四,歼敌一千五,战损比超过一比六,旅长真乃神人也。
这边又等了半个小时,后面的大部队终于到了。
前面是一营,中间是团部、汽车队和运输队,后面是二营。
带来的运输工具还空了一半,把这个据点的东西都搬上后,依旧很空。
这倒不是王恒不想兑,机场不是长治县城,就那三百个鬼子在这里,兑了六门迫击炮和四门高射机枪,再加十几万发子弹,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要引起别人怀疑了。
这个据点倒是不错,能搞个几万发子弹出来,可他慢了一步,来时,赵长发已经在搬库存了。
总体来说,这一仗,收获颇丰,除了七九弹和鲁格弹消耗大以外,六五弹和七七弹都补了回来。
加上缴获的武器,六挺九二重机枪,和飞机上的十二挺八九固定机关铳,光是重机枪就有十八挺,简直赚翻了。
三营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据点成了暂时歇脚的地方,正好就在这时,何进财做的猪肉炖面条出锅了。
香气扑人,闻者流涎。
何进财也是聪明,知道要是后面的大部队来了,这么点肯定不够分,就想了个牛叉的注意,只炖肉,面条另外煮。
猪肉炖面条搞成了肉糊盖浇面。
供应四百多人的伙房,让大部队这一千多号人,都吃上了口热的,虽然真的就一口。
李云龙边吃着,边和赵刚商量着,这些伪军俘虏怎么处理。
放了吧,又怕这群王八蛋跑回去报信,要在平时,李云龙自然不怕,现在有装甲大队的人在,马虎不得,不放吧,那五百伪军剩下的五十来人就够麻烦的了,再来二百多个,又要拖累他们行军速度。
这里李云龙有点太小心了,这些伪军杀了鬼子,断然是不敢提今晚发生的事,被放了也不敢立马回去。
沈三九知道是见着正主了,又跑来套近乎,李云龙和王恒一样,厌恶这种人,没谈两句,就让他上一边蹲着。
等吃完东西,三营来消息后,团部才做出决定,先带回去,交由旅长发落。
独立团再次开拔,这时已经四点多,超过了原先计划的时间,众人加快了脚步,那些伪军拖了后腿,李云龙亲自跑过去威胁,要是慢一点,就地枪毙,吓得这些人恨不得跑起来。
这条路上的鬼子都叫他们清理干净了,要来敌,要么是南面长治的鬼子出来,要么是东面梨城的鬼子出来。
长治的鬼子被他们打怕了,据城不出,不足为惧,梨城那边的据点和炮楼也遭到了三八六旅的攻击,分不出人手。
走大路的行军速度比走山路快不少,加上路途变短了,一路无惊无险,大家伙在中午的时候回到了杨村。
赵刚安顿部队,李云龙径直走回团部,给旅长报喜。
“旅长,猜猜这次独立团都打着啥了?”李云龙笑举着电话笑嘻嘻的。
“听你这语气,没少捞着好东西,说吧,别卖关子。”
“旅长,咱这难得来次大手笔,猜猜嘛。”李云龙不依不饶。
“那我就猜猜,你们全歼了机场的鬼子?”从早上开始,打来的电话都是报喜的,旅长今天难得高兴,陪李云龙玩起来猜谜游戏。
“机场的鬼子算什么,一半都没到。”
“一半?”旅长这次有点惊讶了,“阳庄据点的鬼子也给灭了?”
“旅长厉害,一猜就准,不过还不够,加上那些鬼子,刚好到一半。”
“还一半,你们莫不成把长治的鬼子也灭了?”
“对咯,旅长,长治城内的派了一千的援军,叫我给灭了,算上机场和阳庄等据点的,这次独立团一共消灭了一千六百个鬼子,还有一千伪军。”
“要是把炮兵团调来,长治城我都给你拿下咯。”
“什么!”旅长惊呼,数据太惊人,他接到的报喜电话,总共十个团,一晚上战绩,日伪军加一起也不过杀敌九百,这一个独立团就杀敌两千六,还叫不叫其他团活了。
他的惊呼声太大,引起了旅部很多人的注意,副旅长、参谋长和政委等,都围了过来。
“旅长,我知道你不信,我这还有个更惊人的消息,你先缓口气我再说,我怕你吓到。”不等旅长回话,李云龙继续说。
旅长知道李云龙德行,杀敌两千六都没这惊人,接下来的消息肯定非常惊人,他倒了杯水,平静了一会心情,同时在心里猜了起来,莫不是活抓了个少将?
“说吧,我准备好了。”
“机场里有三百多个鬼子,都叫王恒一人杀了。”
沉默,极其的沉默。
旅长1916年从军到现在,打过军阀留过学,什么猛人没见过,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是这个消息太骇人。
你说王恒率领尖刀连吃掉三百个鬼子,一打三还能全歼,没问题他能接受,可这一人单杀三百鬼子,他一时难以消化。
不光是他,电话筒的声音有点大,刚才大家还在忙,噪音大,现在都围在电话旁不出声,全都听见了李云龙讲的。
是不是李云龙发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一个参谋率先出声,“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搞错了?”
不相信自己的革命老同志,旅长瞪了他一样,深呼了几口气,非常严肃的说道,“说说事情的经过,我要非常详细的。”
李云龙听着这语气,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当下就从晚上开会开始,一直说到了他们行军回来,连路上吃的一碗盖浇面是啥味道都说了,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才算是将整个经过道了出来。
旅长和周边的的老总们,只听得如痴如醉,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李云龙,还以为是说书的在说隋唐演义呢。
那李元霸一上午杀了一百八十万人。
“巧合,太巧合了。”
“妙,真是妙,闻到了异味就能反应出来是毒气,可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呢,就是感觉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可别说了,事实摆在那,可能发生的太突然了,很多细节他自己也没留意,这是我们自己的同志,不是审问俘虏,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
“我这不是职业病嘛,和各种特务打交道这么久,干啥不得多想想。”
“拆飞机,想的周到,往年我们都是直接给炸了,这小子脑子怎么长得,还知道回收利用。”
“还有那些汽车,这小子,我就知道,装甲大队人按在杨村,他准能玩出点新花样。”
“你说的那种电台,我觉得怎么是鬼子指挥部才能用的那种,白天都能五十公里远距离传输。好东西,你没给弄坏吧。”
“那哪能啊,我当宝贝一样护在手里。对了旅长,那些伪军怎么处理,三百多,放我这还要浪费粮食。”李云龙道。
“都押过来吧。”
“你可真抠,一点粮食都要计较。”
旅部里的气氛一时热闹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调侃着李云龙。
“那缴获的迫击炮和高射机枪,是不是......”突然,有人抓着了重点。
“副旅长,不劳你费心,我下午就给旅部送来,四门迫击炮和四门高射机枪完完整整的送来。”李云龙一听到要上交武器,也不嘚瑟了,赶紧打了个马虎眼。
“你赶紧休息吧,打了一天,让战士们也多休息休息,那些物资,我派人来拿。”
“旅长,你这.......”
“就这样,我挂了。”
李云龙听着电话那头没了声,有点郁闷,重武器自留三分之一都不行,旅长亲自派人来拿,他可不敢拦。
“嗨,满编炮兵连闹不成了。”
满编的迫击炮连,一般配有十二门中等口径的迫击炮,要是实现了骡马化,配个十六门也没问题,常凯申那边能自产,核心的中央军能用上这配置,而八路军这里,一个炮兵连有三四门迫击炮就不得了。
李云龙的胃口大了,觉得自己堂堂一个主力团,三八六旅的颜面,整一个满编的炮兵连不过分吧,自打听了王恒描述的一连一门迫击炮,他不仅心动了,还活跃了心思,想着再用两门高射机枪搭配重机枪组建一个机枪连呢。
旅部这边挂了电话,可关于王恒的讨论一直没停。
“王恒这小子放在独立团当一个连长,是不是屈才了?”
“是有点,不光身手好,脑子也活,单拉出来带一支队伍都没问题。”
“前些日子,那个独立支队不是已经整编好了嘛。”
“是好了,三百名救出来的俘虏,加我们掺进去一百多名战士,加一起不到五百,调个副团长来就行。”
“我看别调什么副团长了,就让王恒去带吧。”
“那可是独立支队啊,能自主招收兵员,自主开辟根据地,权力太大了。”
“而且王恒他参军才半年多,从战士到班长不过几天,升到排长也就一个星期,从排长到连长更是只有一个月,现在从连长到支队长才半年不到,是不是太快了?”
“是太快了,以他的本事,来当这个支队长,要不了半年,就能发展到几千人,到时候怎么办,肯定是要改编的,几千人再怎么说也得改成一个团,那王恒这就成了团长,我滴乖乖啊,一年不到,从新兵当上团长,这速度何止是快啊。”
“快?那你说说我升的快不快?”听到有人说王恒升得快,政委笑着说到,“有功就升,不要担心,王恒的表现我们看在眼里,你说就战功这一块,有没有问题,咱们三八六旅缺乏军事干部,有能人不用,这是个什么道理,而且他的政治立场绝对没问题,担得起。”
政委一说话,那人就不做声了,要说升迁快,八路军里没人比得过政委,三年不到从士兵到军级干部。
“王恒是李云龙的宝贝,平时要他多上交一点缴获,都死缠烂打的耍赖皮,这把王恒要来,他会不会有抵触情绪。”
“这个我来处理。”旅长大手一挥,包下了开导工作,“不瞒你们说,关于王恒当支队长这事,我和师长提过,师长没意见。”
三八六旅的团部其乐融融,鬼子第一军那边就惨了。
满满的两纸电文已经摆在了筱冢义男的桌上,这个猥琐的老鬼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动不动。
暂时代理军参谋长的一个参谋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昨天晚上遭到的攻击,其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其中兵员损失,不计伪军,共伤亡四千。
被破坏的桥梁和车站一共三十多处,正太铁路沿线的据点和炮楼损毁大半,铁路被破坏的里程达六十公里,列车已经停运,物资运输受阻。
这一年来,筱冢义男的官运很不好,升任军司令官后,本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原则,年初组织的一场扫荡失败,麾下的精锐联队被击溃,遭到此败后,转头去打中央军,三个师团围攻晋城,半个月不到,顺利拿下。
这他信心暴涨,再次组织扫荡,结果又失败了,加上军列频繁被劫,晋南地区最重要的桥头堡虎亭据点更是被攻下,这一件一件的重大失误,本就让上位一年不到的军司令官坐立难安。
还没几天,自己外甥失踪,花了大力气建立,被他寄予厚望的特工队全军覆没,自己的参谋长还没了。
这一系列的打击,让他极其愤怒,正准备发动新一次的扫荡,计划还没制定玩呢,八路军就来了这么一手,好嘛,被啪啪打了两个大耳光。
就在他们以为这已经够恶劣的时候,长治那边,在早上八点才发来了一份电报。
一个大队加一个中队,还有五百伪军,一个多小时而已,被一个团打得全军覆没。
这是什么概念,要是八路军都有这样的战斗力,那他们华北这二十五万日军迟早要被赶回东北。
大队级别的部队接二连三的被全歼,性质太恶劣了。
他的第一军,番号是一,战斗力也应该是第一,现在被打成这样,这叫他的脸面何存,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大本营,他的军事生涯搞不好就要断送在这里。
“是哪支部队干的?”筱冢义男压着怒火,幽幽的说道。
那代理参谋长连忙立正,“司令官阁下,是三八六旅独立团。”
“独立团,又是这个独立团!”
“是,这个独立团已经成了第一军的心腹大患,打下襄县县城和战俘营的也是这个独立团。”
“独立团的团长是叫李云龙,对吧。”
“是的,让坂田信哲阁下玉碎的,也是他,我们是不是考虑抽调一个联队专门对付这个团。”
“一个联队不够,抽一个步兵联队出来,再加上黑岛骑兵联队,给我找到独立团,吃掉他。”
“是。”代理参谋长转身去了。
为了一个土八路的团,在急需反制八路军大规模行动的情况下,还派了两个联队去对付,足以证明筱冢义男已经被愤怒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一个步兵联队加骑兵联队,四千来人,可以打几个中央军的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