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媚见小婉如此高兴,唇角也始终含着浅浅的笑意,在别人看来小婉分外呱燥,但对她来讲,却听喜欢这股热闹。
她不算是那种很外放的性格,但是却很羡慕小婉大大咧咧直来直去。
离落拿起酒坛就着她的轻轻一碰,笑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沁媚敛起思绪,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粲然一笑“我在想这么好的美酒,喝完就没了,岂不怪可惜?”
离落闻言哑然失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小婉也接话道:“不怕不怕,我娘每年都会做桂花酿,你们这个时候来我家喝酒就是了。”
白沁媚笑着摇头,然后抬起酒坛道:“干杯!”
灵溪也过来凑热闹“既然如此,我们不醉不归。”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分享着分开百年的所见所闻,结果一说起来,发现都各自缩在自己的地盘压根就没出门过。
灵溪离开璇玑宫后便来到万花谷安了身,离落少了夜星鸾大部分时间也是缩在瑶光宫大门不出,白沁媚就更不用说了,整日趴在碧桂树下除了修炼就是打盹。
至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酣畅淋漓之处,灵溪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凡间走一遭吧。”
白沁媚率先摇头“不合适吧,若是教仙尊发现会不高兴的。”
离落也勾起了兴致“怕什么,大不了星鸾那边我替你兜着。”
小婉也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去吧去吧,少了你我们都不热闹了。”
白沁媚左右为难,担心私自下凡惹夜星鸾生气。
离落放下酒坛“你不是说一直想去凡间走一遭吗,现在机会来了。”
在大家七嘴八舌怂恿下,白沁媚鬼使神差答应了。
夜晚,白沁媚回到璇玑宫,悄悄变回灵狐想要偷偷来到后院,结果一眼就见到夜星鸾坐在石桌前,独自轻抚古筝,妙玉跟妙言陪伴左右。
夜星鸾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头也不抬道:“终于肯回来了?”
妙玉跟妙言双双回头,见到白沁媚站在不远处,连忙招呼道:“媚姐姐终于回来啦!”
白沁媚心虚地瞟了他们一眼,轻轻点头道:“我回来了。”然后来到碧桂树旁边趴下。
夜星鸾继续弹奏着古筝,空灵的声音如行云流水般说出的悦耳,由此可见他丝毫没为它偷跑出去一事感到生气。
妙玉跟妙言也神色如常。
白沁媚自己倒是提心吊胆的,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想起白天那张床的下场,它就忍不住脖颈一凉。
直到一曲终了,夜星鸾站起身,吩咐妙玉跟妙言把古筝收走,自己则准备进殿。
白沁媚望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询问道:“仙尊不生我的气吗?”
夜星鸾步履未停,无所谓道:“腿脚长在你身上,我为何要生你的气?”说着身影消失在殿内转角。
好像真的没生气?
记得以前他跟它约法三章过,当时它偷溜出去还有几分生气的,现在完全不气了,是不是说明它可以跟离落他们去凡间玩了。
想到这里,白沁媚暗中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原来他已经彻底不在意自己了,就算它偷偷溜出去,都不惩罚它,而是直接忽视它。
白沁媚趴在爪子上,双眸眺望着天际,也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直到天亮,它才陡然回过神来,想起之前跟离落他们约好的,准备卯时出发的。
想到此处,顾不得哀哀戚戚长吁短叹,趁着天光之际,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夜星鸾在自己寝宫端坐了一夜,直到白沁媚离开璇玑宫,他才倏然惊醒。
他侧眸望向窗外,望着天边流行划过,他知道那是白沁媚的痕迹。
当白沁媚来到璇玑宫,发现离落已经整装待发。
离落见她如约而至,微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走吧。”
白沁媚高兴点头。
两人同时朝昨天喝酒相约之地飞去,恰好灵溪跟小婉也准备好了,见他们来到共同踏入凡尘。
此时属于大周元年二十四年春,正好恰逢乱世。周王势力减弱,导致群雄入侵,自立为王,常年混战。乱世之中不光天灾人祸战乱不断,还有魑魅魍魉为祸人间,至此民不聊生。
所谓天有天乱,魔有魔乱,人间也乱。
三界动荡,神,魔,鬼,人,均受干扰。
自从鸿蒙破虚镜失踪以后,这种动荡与战乱愈发强烈,人间尤为明显。
当白沁媚他们化身凡人模样行走在磬羽境内,作为大周京师所在,人口密集自然不言而喻。
让人不解的是,偌大的京师重地,路边饿殍遍野,死尸无数,毫无国都风范。
眼下才辰时堪过,大街上人群寥寥无几,即便偶有人群,也是以手掩面匆匆而逃。
大家一致感到不对劲,整个京师都是阴云盖顶,瘴气四溢,由于春夏交替之际,虽然众人衣衫单薄,也不免闷出一身臭汗。
更遑论街边随处可见的尸体,不光蛆虫遍生,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还有野狗前来食肉,如此惨状无法直视。
小婉以手掩鼻,秀眉微蹙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还一片繁荣昌盛呢。”
白沁媚望着或依靠,或斜躺在大街上的少数活人,各个衣不蔽体,形如枯槁,胸腹之上肋骨根根分明,面黄肌瘦,奄奄一息,不远处还有野狗虎视眈眈,可他们再也无力起身了。
小婉见状,不忍心地从自己包裹里面掏出几颗野果,来到那些人跟前,将野果一一分了出去,做完这些再回到白沁媚身边,小声道:“我只有这些了。”
白沁媚点头道:“足矣。”
再往前走便是洛邑的城门了,城门内外均有重兵把守,以此盘查进出人口。
大家更是好奇了,底层的人民都苦难成这样,那些掌权者都视而不见吗?
他们还没靠近,显然把守城池的将领率先发现他们,连忙挥兵而下,将他们团团围住,恶声恶气道:“站住!你们几个打哪儿来的!”
离落站出来,温和言语道:“这位大哥,我们从外地而来,还请行个方便。”
将领那小三角眼在他们脸上瞟来瞟去“哼!我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非常可疑,怕不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来呀,先给我押下去再说!”
就这样众人前脚刚下凡,后脚便被眼前昏庸之人不明不白押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