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不耕是最忙的,走了半个屯子,挨家挨户还钱送肉。
晚上回来可以美美的吃一顿好的,大肥猪肉片的薄薄的一片一片,油汪汪的端上来桌,徐妈好像能有二十年没吃到这么好的一顿,不,从记事开始就没有,她爹在世的时候都没有,就连庄龙都喝上了屯里老羊倌老牟头家的羊奶,晚上也不再闹了。
反倒是这几天一直伙食不错的不耕和徐江没咋动筷,他们有吃不动的感觉,最近吃的确实好了不少。
吃的差不多了,徐妈就问他们爷俩,第二天就去收拾老老徐留下的那些地,谁知徐江和不耕脸上都不自然,徐妈是啥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便道:
“你俩今后啥打算?”
不耕道:
“姐,徐江留家给你锄地,我再去跑两趟排,我这也得攒点钱啊,还得给娃看病呢。”
徐妈直眉睖眼的看着他,道:
“还去?”
不耕没搭话,只把脸放的很低。
哪知道徐江也参言了,他有些脸红的道:
“舅舅在家吧,我去,你还有娃,我自己去,挣来的钱足够给小龙看病了。”
不耕正要参言,就看见徐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斜斜的盯着两个人。
徐江和不耕都能感觉道徐妈身上的那股子阴深深的冷气,俩人再不敢多说一句。
第二天一早,俩人早早起来,就收拾收拾去上地,可做起来活,不光岁数小的徐江就觉得的没意思,连干地里活就像走路喝水一样自然的不耕都觉得没劲。
他俩其实都约了老高老綦一起去放排地,倒是不着急,还有四天呢,就在旺起到阿什鬼门关上面的山脚下屯子集合,只是徐妈不让,这俩人谁也走不了。
中午回家吃饭,从不知道累的不耕,居然倒在炕上睡了一觉。
徐江见舅舅没再下地,自己也没动。
一天了,徐妈就是冷眉冷眼的看着俩人,其实她从昨晚就开始闹肚子,可是依然不肯放过俩人离开她的视线之内,就连下地干活她都抱着庄龙跟着。
不耕一趟排下来,即使在鬼门关他都没怕过,他没觉得放排怎么样,也一直觉得即使死了又如何?反而这一趟印象最深的地方是回来时在东市场,用自己的钱买那么大一块肉的时候。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徐江这小子,还真对钱没啥概念,从小他就没摸过钱,能吃到肉是一方面,最让他沉迷的居然是他觉得特别刺激。
从来没有过的刺激,他印象最深的地方自然是鬼门关,那种飞起来再落在水里的感觉,当时吓得要死,回来后每每想到当时的样子,就感觉浑身毛孔每个都能透气,这大概和后世玩翼装飞行,冲浪这帮人差不多,都是在生死之间寻找快感。
爷俩个各有心事,晚上早早就睡了。
晚上徐妈又闹肚子,不耕就接过儿子,让姐姐轻省轻省。
又是一天,地里的草两天没锄出几个垄来,干多少活真是无所谓,徐妈倒是不急,她算看出来了,这俩人的心早就飞了,可她必须看着,更舍不得这爷俩再去搏命。
这一天徐妈的肚子也没好,拖着瘸腿一趟一趟往厕所跑,这事也不奇怪,那年月人肚子里哪有什么油水,一旦吃了油水大的东西,身体弱的就受不了。
那年月哪有什么坏肚子药,疼的厉害,就熬点烟杆子水喝下去。(这里就不做解释了,懂的都懂)
肚子好些了,人却有些发烧,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谁知道第三天早上,就觉得浑身没劲。
徐江也看出不对来了,就要借马车送他娘去林吉城。
徐妈却摇摇头,也不是富贵人家,刚挣两钱也不是这个造法,头疼脑热的就去林吉?日子过不过了。
到了当天下午,不耕给姐姐熬了点姜汤,喝下去,出了一身汗,也就好多了。
这几天徐妈都没怎么合眼,晚上总算没折腾,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徐妈睁开眼再找俩人,哪里还有俩人的影子,徐妈气的,坐在门槛上就哭起来。
她也不骂,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都不怕,就怕这俩冤家真出点啥事,那可怎么活啊。
其实俩人真不是一块走的,不耕天刚黑,看姐姐睡下了,就悄悄把孩子放在姐姐身边,他就跑了,这次他也没打行李卷,不过这次轻车熟路,到了阿什就有地方住,从林吉到放排地一路上的村屯其实都有住脚点。
不耕以前不知道而已,阿什和本屯子他还都认识,他自然不能在本屯子住,今晚去阿什住一宿,明早起早就走。
徐江等到半夜才走,他有些不放心老娘,看见老娘烧退了,也就放心了,另外不耕走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觉得不对劲,一想也就明白了,知道不耕要提前走,收拾一下,也追了下去。
他就像一个班里的同学都去游乐场了,自己却留在门口进不去的娃娃一样,心里都急出火来了。
他也知道地方,没一会追到阿什屯,也找到了不耕,不耕看见他也挺上火,有心撵他,知道撵不走,这个小犟种哦,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妈。也别说他,自己不也是嘛?
徐江总共没咪上多大一会,就和不耕顺江走了,当天就在旺起碰见老高,在一家农户住着,这家还是户寡妇,不用问,就知道这俩人啥关系。
等了一天老綦也来了,几个人就出发,到了新华,不耕爷俩还特意去了上次借他俩仓房住一宿那家。
这回算是想起来问这家姓什么了,这家姓伍,也是几十年老户了,家里就俩个儿子,大的在林场伐木头,往年只是冬天出去,今年夏天也不在家,媳妇和孙子在跟前,那年月两口子不在一起的也多了去了,可能没啥营养的关系,没有那么大欲望?
小儿子就在边上,还没娶亲,老头看着足有60多,其实才五十出头,大儿子快三十了,小儿子才十六,这玩意可别问,一问准是中间没了几个,那年月生孩子…………
一看几个放排的,亏待不了他们,那家也做了好几个菜,这里也没啥肉,就是鱼多,做了几盘子大鱼,烫上烧酒,吃饱喝得扔了一块钱,这玩意咋也不值一块钱,那以后打这里过,也可能去他家吃饭,仍不扔钱都看自己,觉得该扔了,就扔一块。
北方怪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