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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醒来后,这个萧氏,便成了禁忌,不能再提起。
若非她的背叛,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段成虎更加不会丢了一条胳膊。
自幼疼惜她,千娇万宠的养她长大,千般恩爱,万般疼惜,最后却换来她伙同郑珣算计了他。
他将后背交给了她,却换了她的一刀,以及西北军中精兵尽数被绞杀。
如今她竟然敢找上门来!
(这里稍作解释:崔彧重伤,记忆被人为的抹去了一部分,也就是说,他现在记得的,是被人篡改了的记忆。划重点,伏笔。)
崔彧站起来,要出去时,崔砚堂清朗慈善的声音传来:
“彧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崔彧转回头看着父亲眉宇间的担忧,只嗯了声。
他走出厢房,望着外面冬日的日头。
这世间,仁善之人总被欺辱。
父亲年轻时多么惊才绝艳,如今却要常伴这寺庙中的暮鼓晨钟。
小七进来之后,发现这庙宇很大,不过可能是多年未翻修的缘故,院墙有些陈旧。
她进了寺庙,这庙宇干净,不染纤尘,她在殿中看了看。
是这里吗?
他们会在这里吗?
此时,小七见到殿外人影闪过。
她疾步追了过去,在转角处,她望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
身姿欣长,背影挺拔如松,昂首阔步间,尽显气势。
“王爷......”小七轻喃。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崔彧,追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她一路追着去了后山,在进入后山后,小七将人跟丢了。
在她四处找寻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失衡,一阵眩晕之下,她被人扼住了脖子,抵在了一块巨石上。
她呼吸一窒,只觉得喉骨一疼,仿佛下一刻便会碎了。
下意识便捏了个咒语,但是在看清楚来人时,她的手放下了。
崔彧的大掌收紧,小七呼吸更加的艰难。
望着她一双美目莹然悬着泪,脸色渐渐的由白转青,仿佛下一刻便会断气一般,她的双唇颤着,发不出声音,看唇形似乎在呢喃着“王爷”二字。
只要再稍稍用力,便可掐断她的脖子了,这也是崔彧想做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崔彧心中突然一疼,无法自控的疼痛,不知因何而起。
最终,他松了手。
小七剧烈的咳嗽着,呼吸着。
方才崔彧湛黑如夜的目光,还有那渐渐收拢的大掌,她知道,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双冰冷的眸中全然没有一丝情感,有的只有憎恨。
那一刻,她竟然觉得若是就这样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爱恨不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恨他,因为两世的情感而恨不起来。
爱他,因为中间隔着的鲜血,又该如何去爱?
小七还没喘匀气息,便再次被他捏住了下颌,迫使她抬头望着他。
“你倒是能耐,能寻到这里。”
小七望着他,只觉得口中苦涩,好一会她才轻喃道:
“活着便好。”
崔彧听了却是嗤笑一声:
“让你失望了,你那一刀,没能让本王毙命。”
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他还活着,她也应该放下了。
见她要走,崔彧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冷声笑了,凤眸微眯,内含冷光。
“怎么?想回去报信?好联合郑珣再杀本王一次?”
如今两个人中间隔了许多的东西,崔彧如此待她,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既然知晓你还活着,我便可以安心离开了,前尘往事,你伤我诸多,我也害你险些丢了性命,恩怨两消,互不相欠了。”
崔彧听着她的话却是忍不住皱眉,之后一双眸子更加的沉郁。
“原来你还会这般为自己找借口,将你的背叛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且说说,本王如何伤你了?”
小七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有她所不熟悉的危险。
以往的崔彧,不论何时,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当初重重,舅舅的死,母后的死,程家的下场,琼华的遭遇,她如今都不想再提了。
她没办法再去杀他一次,那些痛苦的事情只会让她更痛苦。
她是音华,也是小七,她不愿再背负这些。
就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恩怨两消,互不相欠了。
崔彧见小七说不出话来,冷声嗤笑,手嫌恶的甩开,小七的下颌被他的力道带的脸颊微偏。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便没有今日的好运了!”
说完,便不肯再看她一眼,冷声呵斥道:
“滚!”
如何下的山,她都不知晓了,只觉得浑身木然,连脑子都是木然的。
回到宫中的时候,郑珣依旧在太初殿等着,在看到她脖颈上的淤青时,郑珣眸光暗沉,却并未说什么。
小七晚间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想到了在后山的时候,崔彧那清冷且带着恨意的眸子,失眠了。
看来,是时候该离开了。
小七第二日醒来后,看着忙碌的长喜还有长乐,将她们叫到了跟前。
“我要走了,今日午时的时候,太初殿的禁军会换值,你们随我去御花园,这是避水符,御花园的湖通着城外,这避水符只能撑半个时辰,崔富会在外接你们,送你们顺着水出城,这是这几日我出去换的银票,用油纸包起来了,贴身放好,将来好生活。”
长喜长乐一听她的话,顿时红了眼眶。
“王妃,你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长喜更咽的说着。
小七听着长喜的这声称呼,只觉得恍然隔世。
“哪儿还有什么王妃。”她说完望着长乐,“长乐,出了城后,若你要寻段成虎,便去西郊的广化寺,找到他好好的过日子,是我对不住你们。”
长乐摇着头,眼中泪意涌动。
尽管不舍,小七已经安排好了,她是不可能会等到跟郑珣大婚那日的。
如今她灵力渐渐恢复,虽不能奈何郑珣,但是脱身是没问题的。
她只担心她们两个,如今给她们安排好了,便可离去了。
在确定她们出了城后,小七才换了衣服,如同往日里一样出了宫门。
今日并未见郑珣,这宫中的禁军也并不多,不知是何缘故。
出了城后,她望着远去的城门,突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师傅,去西郊一趟再走。”
她想再去看看,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