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洛石下山的时候,还隐隐听到山上传来那小男孩的声音:“那蛇妖会变成人的模样,还好一个大鹰来了,将她抓走......”

洛石轻嗤一声,声音渐渐的散在了风中。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晚,她刚进门,便看到那边桌案旁坐着的景晔,此时正肃目冷眼的睇向她。

“去了何处?”

洛石听着他这清冷质问的声音,似是早已习惯,只随手丢了两个桃过去。

“摘桃儿去了。”

她走到床边一躺,扬手枕着胳膊,并没有将他的冷淡放在眼中。

景晔见她对自己的叮嘱丝毫不放在心上,站起身行至床榻前,对她这般顽劣的性子再次开口训诫。

“下山之前师父有交代,此行凶险,你灵力低微,生怕你出意外,让你留在客栈......”

“哎呀,人家不就是闷得慌,出去玩了一趟,至于一直揪着不放嘛,八师弟,你年纪小小便这样唠叨,待将来你继任天帝,你的天后定是要被你烦死的。”

这么多年,景晔第一次被人嫌弃唠叨。

若是以往,便是旁人求他说话,他都未必开口。

他气的拂袖,“不可理喻!”

洛石一看他脸色涨红,心想定然是因为刚才自己提起了他日后娶天后的意思,心想,这么一个小古板,竟然还会因为这个脸红,便有心逗弄他,从床榻上跃起,来到桌案旁,蹭坐在他身侧。

“八师弟,这千百年来你一直在昆仑,身边并没有什么女仙,如今提起这般脸红,莫不是有了心仪之人?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掌掌眼。”

景晔只觉得身边的人没骨头一样,不断的朝着他身边挪过来,只斜睨了他一眼,清冷说道:

“此番来是斩妖除魔,不是让你说一些无用之事。”

说完,景晔便起身回了床榻。

洛石见他回床榻休息了,便也追了过去,这床榻大的很,她便顺势躺了上去。

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加上这几百年在昆仑山上都是男儿身,更没将自己当做女子。

她躺上后便翻了个身面朝着景晔,只见景晔浑身僵硬,全然不似她这般随意。

“你且说说,何为妖?何为魔?”

景晔从未与任何人同塌而眠,此时身边躺着洛石,他有许多的不自在。

且洛石靠得近,呼出的热气熏着他,他往里挪了挪,开口分散自己注意力:

“妖乃精怪所修成,天生擅迷惑众人,生性狡猾,阴险狡诈,顽劣难改,利用妖术作乱,便易堕入妖道......”

洛石听着,觉得被内涵到了。

她除了不会作乱,别的好像都挺像的。

“人都有善恶之分,妖也肯定有好妖。”

景晔微微转睛望向她,只见她一双晶亮的眼睛,此时满眼不忿,想到她便是络石藤所修成的妖身,定然是要维护一下她的同类。

景晔自小所耳濡目染的,便是正邪不两立,妖魔不共存。

只是此时望着她,想到她虽然生性顽劣,屡不受教,但是却并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

“世间大道,万物共存,只要心存善念,身行正道,不行邪祟之事,便可在世间立足。”

洛石哦了一声,只听着景晔继续说着:“所谓魔,非妖非怪,却更在妖之上,并非是妖邪才易成魔,便是神仙,常常为了心中某些欲念,迷惑心智,心中埋下魔根,便会陷入魔境。便是身来便是神籍的,修炼之时,心中也会有各种欲望,此时‘魔’便是修炼途中所要面对的‘心魔’,要时刻保持清静无为的心境,无欲无求,方能得大道。”

景晔说话之时语速缓慢,如同教导一般。

便是在天宫之时回天帝话时,都没有如此耐心。

待他说完,转头看向她时,只见她微阖双目,早已睡着。

景晔静默许久,才叹息一声,闭上双目睡去了。

他从未与人同塌而眠,今日是例外,明日便要去那清风镇看一看,根据周围村民提起,那处颇有古怪。

是以,得养好精神。

只是他忘了,跟洛石睡一块,想要休息好,根本就是妄想。

不过半夜,向来浅眠的他,便被惊扰多次。

他无奈只能以仙法先将她束缚,待第二日晨起之时,洛石被束着不舒服,醒来便看到自己此番模样,想到身边这人看着道貌岸然,竟然在自己睡着后使阴招!

她虽手不能动,但是脖子可以转动,偏头过去便一口咬在景晔肩头。

景晔抽气惊醒,待要以术法回击之时,看到那双愤怒晶亮的眼睛,微怔,随后便撤了术法。

“又发什么疯?”

不同于以往,话语里更多的是添了许多的无奈。

洛石松了口,愤愤然的望着他:

“你昨晚将我捆了作甚?”

景晔懒得与她争论,起身后撤了仙法,洛石得了自由,便用仙法还击。

不过现在的她,早已不是景晔的对手。

一来一往中,景晔已经梳洗妥当,朝着清风镇而去。

一路上,洛石不停的说着昨夜里他捆自己的事情,景晔不堪其扰,便道:

“你要如何?”

洛石此时眼珠一转,眉峰微挑,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这家伙的仙法精纯的很,又属水系,对自己最是有益。

“那你再滋养我一回,我们就算扯平了。”

景晔听着她说“滋养”之时,眉梢眼底隐含笑意,便是她此时模样平凡无奇,那一双眼睛里面眼波流转,似九天云霞一般,比那云海翻腾,星光灿烂之时还要明亮几分。

世间竟有男子生的这样一双眼睛。

一时间,景晔不敢再看。

洛石见他耳根微红,心想,这是又发怒了?

为何他发怒总是红耳朵?

而且,这般红着耳朵的样子,煞是可爱。

洛石好奇心驱使,伸手捻了一下他微红的耳珠。

“说嘛,你应不应我?”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耳垂时,景晔如同被天雷击中一般,几乎是瞬间便将她的手挥开,转头脸色更沉,耳根更红。

“洛石,你再不知检点,当心本君不念同门之情!”

景晔心中又念了一遍同门之情,心中才算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