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呼:“皇上!那......那是什么?”
铜锅该在玉盘上,是为了不让食物的香气流失。
那里面放着的应该是刚烤好的羊肉,怎么会有血流出来?
李墨白给三福使了个眼色,三福赶忙上前将铜锅掀起来。
在掀起铜锅见到里面东西的一刹,三福吓得面色煞白,后退了两步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来人!快来人!护驾!”
旁人坐在堂下看不清盘子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什么,但上首位的人,却都看得清楚。
那是一颗鲜红色的心。
皇后作呕的更厉害了,太后也吓得惊呼出声。
李墨白下意识的举动是先遮住沈辞忧的眼睛不让他看这血腥事。
由四面八方窜出来的暗卫很快将李墨白保护起来,楚越之由殿外而入,入内后,殿门就被重重合上。
“皇上,微臣一直守在门外,桐花台的出口只有这一处,没有人进出过。”
如此说来,将这颗不知道是人心还是猪心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吃食里的人,现在应该还在殿内才对。
李墨白目光扫过堂下诸人,实在看不出谁会有嫌疑。
直到,他的目光定在了坐在左边次坐的瑞王。
他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手臂间一动不动,仿佛此间发生的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
“瑞王?”
李墨白唤他,但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七哥。”隔着中廊坐在他正对面的李锦琰也叫了他一声,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才觉得情况不对劲,“七哥这是喝多了?”
他说着起身,朝瑞王走过去。
“七哥?”
他拍了拍瑞王的肩头。
而瑞王就像一个人偶一样,随他这么一拍,整个人身体倾斜,重重栽倒在地上。
李锦琰俯身去搀扶他,才发现他胸口处的衣衫已经被撕扯开,胸膛前被利器破开了一个大洞,还在不断向外涌着血。
“啊!!”
李锦琰惊恐地尖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上用手撑地一步步后退。
别的嫔妃也看见了瑞王的惨状,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起身围拢在一起惊呼连连。
“哥!七哥他......七哥他被掏心了!”
李墨白脑袋嗡的一下,看着摆在自己桌案前的那颗人心,愤然道:“给朕查!所有人都不许走!去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统统入宫,将所有人都带下去审问!”
死掉的是李墨白的手足兄弟,沈辞忧看得出他双手极力握拳,止不住地发颤。
他眼眶发红,极力忍住泪。
沈辞忧知道他是在自责。
他在自责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今天的夜宴可能会出事,却还是胸有成竹的觉得自己可以很好的处理好一切。
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布好天罗地网,那么贼人只要敢来,就是在自投罗网。
可谁能料到,这件如此血腥的事儿,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沈辞忧极力稳定下自己的心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她屏息,观察着堂下的一切。
瑞王和李锦琰是今夜入宴的两位王爷,他们是坐在堂下次座的,分座李墨白左右。
中间隔着一条五米的中廊,要说是李锦琰动的手,这不现实。
况且他身旁还坐着姜宛宁,他有什么动作,姜宛宁不可能没有察觉。
薛吟欢只不过跳了几分钟的舞,这几分钟的时间要做到无声无息的杀人、掏心,还要将心脏放在李墨白面前的盘子中不被察觉。
这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
瑞王身旁隔着一桌坐着的是禧贵妃,她已经被吓傻了,瑟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发抖。
余下的人也都是女子,且距离瑞王更远。
尤其是端妃,她几乎是在末位坐着,而且以她瘦弱的身板,要想杀死瑞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此事又成了悬案。
大理寺和礼部的人调查了一夜,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调查出来。
他们搜过了所有人的身,都没有找到杀人的凶器。
又对桐花台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同样全无收获。
唯一有突破的信息,还是吴世匿被招来验尸的时候检查出来的。
“瑞王的杯盏上被人涂抹了迷药,只要他用这个杯子喝酒,就一定会身中迷药失去知觉。从瑞王的伤口来看,他毙命的原因应该是被一刀刺入了心脏之中。”
他拿过李墨白桌案前玉盘里的那颗心脏仔细查看了一番,频频摇头,“这颗心脏不是瑞王的。第一,这颗心脏上没有伤痕,第二,这颗心脏已经不新鲜了,而瑞王是才身死不久,所以不是他。”
至于瑞王的心脏去了哪儿,只能说,是和凶器一起凭空蒸发了。
既然面前这个盘子里的心脏不是瑞王的,而李墨白在殿内熄灭了烛火后又一直十分警惕。
殿内的灯光就是在暗,谁在他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也不会没有察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盘烤肉在上菜的时候,心脏就已经被放在里面了
李墨白怒道:“去!将穿膳的内监给朕押过来!”
三福领着手底下的内监很快去做事,不多时,他折返回来的时候面露难色。
“皇上......穿膳的是小路子,他......他服毒自尽了。”
帝王用膳,穿膳前要验过三次,用膳前,还要由御前的尝膳公公再验过两次,才能吃到自己嘴里。
所有的流程都没有错,薛吟欢得许跳舞的时候,正是这道菜上菜的时候。
殿内熄灭了烛火,所以这道菜只会在薛吟欢跳完舞之后才被启开。
这一切都在幕后之人的算计当中。
有那么一瞬间,李墨白很想将薛吟欢和端妃即刻拿下,发问于她们,让她们说出幕后之人的下落。
但转念一想,若是此刻问责她们,恐怕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那人谨慎程度可见一斑,她们也只是找吩咐做事。
只见薛吟欢和端妃同样被吓傻的神情就知道。
别说她们没见过幕后之人,就是连幕后之人为何要指使她们做这件事,她们恐怕都不知道原因。
事情再一次走进了死胡同,断了头绪。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