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的闹剧结束,会议继续。
格雷兹洛夫宣布,对卢日科夫的罢免获得通过,从即刻起,卢日科夫已经不再是莫斯科州的州长!
联合工作小组后继对卢日科夫的起诉、调查甚至是审讯,也已经不存在什么法理上的阻碍,可以毫不顾忌的进行下去了!
在格雷兹洛夫话音刚落时,达尼亚就拨通了手机,下达了立刻逮捕卢日科夫的命令!
因为她担心夜长梦多,更担心卢日科夫得知杜马投票结果后立刻潜逃甚至铤而走险。
所以,其实在今天的大会召开前,达尼亚就和工作组内的内务部人员沟通过,在州政府外布置好了特别行动组以及大批的内务部特警!
一旦大会结果顺利通过,那就会立刻实施抓捕行动!
…………
同一时间,卢日科夫也在州政府大楼的办公室内,紧张地关注着杜马这边的进展。
投票结果出来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而今天会场发生的那一切,特别是莫斯科派系议员们集体“叛逃”,这可要比他的州长职务被罢免更让卢日科夫难以接受!
如果自己派系的议员们依然力挺自己,那么就算杜马通过了对自己的罢免,自己也被免职被起诉,但那依然留有翻盘的希望啊。
因为有几十名自己派系的议员,会时刻盯着对自己的审讯,会在场外为自己发声,为自己奔走。
那样的话,联合调查小组审讯自己时绝对不敢乱来。
但现在呢,就连自己派系的议员们都集体背叛了自己,那整个杜马几乎就没有不再受到自己派系的任何影响了。
联合调查小组搞起自己来岂不是也就肆无忌惮了……
想到这,卢日科夫暗骂一声“废物”。
科诺夫这个废物害了自己啊!
如果不是他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已经把希拉维克集团的议员都搞定了,今天的杜马大会投票时会有精彩的一幕上演,让自己安心坐镇州政府大楼等着看好戏就行。
自己相信了他的鬼话,今天依然来州政府大楼正常上班,这也是让州里的官员们看到自己临危不乱的风范……
结果,却玩脱了!
希拉维克集团的议员确实投了不少反对票,可问题是自己派系的议员们却集体反水了啊!
早知道会这样,那自己不早就想好别的退路了,说不定这会人已经到了国外了,怎么可能还坐在州政府办公室等着别人上门来抓捕自己呢!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了,卢日科夫稍加思索,立刻操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简单嘱咐了几句后,就匆匆挂断电话,起身拎起公文包,拉开抽屉慌乱地收拾了几份重要文件,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可还没等他出门,就听到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一片警笛声。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来到窗户边,往下一看就愣在了那里。
只见大楼的刹车声,一队队头戴防爆头盔,脸上蒙着黑面罩,身穿迷彩服的特警冲了下来,直接把整栋州政府大楼都包围了起来。
卢日科夫长叹一声,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不过他也没有心思捡起来了。
一切都晚了啊!
对手显然是不想给自己任何的机会了……
…………
今天杜马大会上发生的事情,显然并没有因为卢日科夫的落马而告终。
希拉维克集团集团议员们的表现,以及莫斯科派系议员们的集体“叛变”,产生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大会结束后,王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莫斯科派系……
不,现在应该叫他们自由党派系了,因为他们确实“自由”了!
自由党派系的一名议员作为五十二名议员的代表,来到王业办公室,向王业表达了忠心。
王业认得他,就是那个站起来直面希拉维克集团议员指责的家伙,口才还是不错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颇为娴熟……
在王业面前,这名议员显然有点拘谨,放不太开。
这也正常,因为他们这些议员,已经叛出了莫斯科派系,和科诺夫也撕破了脸,虽然说这届任期应该是没有问题,依然能够担任议员职务。
但他们在杜马内已经成了无根浮萍!
在杜马这种地方,有大老罩着和没大老罩着,那区别是非常大的……
加上他们投靠的是罗西亚娜,而罗西亚娜的保皇派还属于在野党呢,下一届选举还是四年后的事情。
这段时间内,就只能指望着米哈尹尔副议长能够照顾他们一下了,不然的话,他们日子也是很难过的。
他这次过来,也带着点“拜码头”的意思吧!
王业的态度当然是和蔼可亲,告诉他并让他转告剩下那五十一名议员,大家安心工作就是了,如果有人为难他们,或者说受到了什么委屈,都可以来找自己,自己会帮他们出头的!
另外,以后杜马这边的工作会越来越繁忙,大家都会有很多事情可做,不会让他们无事可做的……
…………
刚把自由党派系的代表送出门,格雷兹洛夫又来了。
看着他阴郁的脸色,王业也只能暗叹一声,今天投票时发生的事情,其实对格雷兹洛夫来说,影响也是很大的!
他身为第一派系的党魁,还是杜马议长,结果手下那么多人压根就不听他的!
连手下的议员,还是同一派系的议员都控制不住的话,你怎么管理诺大的杜马议会呢?
这让格雷兹洛夫的脸往哪放啊……
今天之后,格雷兹洛夫在杜马,甚至可以说他在政坛中的威望,必然会下降许多。
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在希拉维克集团内部,格雷兹洛夫的影响力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大。
甚至克宫方面也会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会考虑让格雷兹洛夫掌管杜马,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
果然,刚坐下,格雷兹洛夫就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地对王业说道:
“米沙,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识趣一点,主动提出辞职?
杜马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包括我们派系也……
哎,我这个议长还当什么呀!”
王业摆手笑道:
“可别!
杜马又不是第一天是这样,以前不也是如此嘛。
只是今天展现了出来罢了。
你们希拉维克集团内部山头林立,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议长您没必要这么自责的。
说实话,换了任何一个人来担任你们派系的党魁以及这个议长,也阻止不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包括我在内!”
听王业这么说,格雷兹洛夫的脸色才变好了一点。
他点了点头,苦笑道:
“是呀,我们派系本来就是由三个派系合并而来的,大家各有各的利益和私心,大方向上虽然一致,但在碰到非派系核心利益时,那大家的想法就各不相同了。
这一次卢日科夫肯定是下了血本!
所以那些家伙才会连脸都不要了,公开支持卢日科夫,想必他们是认为反正这次的事情和我们派系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你和卢日科夫的私人恩怨罢了。
或许有些人还存有故意给你下绊子的心思呢,就是觉得你这两年风头太盛了。
我这次也是失察了,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事先我也有所察觉,但总觉得最多也就是有几名议员会支持卢日科夫而已,不会有多大影响,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真没想到……
哎!这次不光是差点害了你,也让我丢尽了脸啊!”
能说出这番话,看得出来格雷兹洛夫是很真诚的,算是和王业交心了。
王业看起来也有点感动,语气诚挚地说道:
“议长你也不容易啊,要维系着那么一个庞大的派系势力,里面的人又心思各异。
另外还要管理着杜马的日常工作,这又是非常繁杂忙乱的事情,所以对这事有所忽视也很正常。
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您,虽然投票时你们派系的议员大多都支持了卢日科夫,投了反对票。
但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甚至连你们派系那些投了反对票的议员都不怪。
本来这事就和他们没关系嘛。
每位议员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也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投票而不需要有所顾虑,这才是杜马应有的嘛。
不过我好奇的是,卢日科夫都已经被抓捕了,他答应给那些议员的好处,还能兑现吗?
如果牵涉到了金钱交易,那可不行啊,因为这涉及到了违法犯罪!
而且卢日科夫的钱可不干净,拿了可是会烫手的。
联合工作小组也会详细调查他的经济情况,所以议长您要提醒一下你们派系的那些议员,如果真的拿了卢日科夫的钱,那……
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说到最后,王业的语气意味深长。
格雷兹洛夫背上有点冒汗,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派系那些议员拿了卢日科夫的钱。
这要是回头被联合调查小组查了出来,那就成了天大的丑闻啊!
虽然说正常情况下,几乎没什么人或者机构会去调查一名杜马议员,因为犯不着啊。
本来杜马的地位就很特殊。
说实权吧,也没多少。
但影响力却又极大!
或许它帮不了你什么事,但想要破坏你点事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长久以来,也没人去惹杜马议员们,大家都是敬而远之。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次王业牵头搞的那个联合调查小组,本来就是以杜马名义成立的,用来调查莫斯科州的情况。
本身目标也不是杜马议员们,可要是在查桉的过程中,有了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某些议员和卢日科夫有着不法的经济往来,那顺便调查一下也很正常。
真要是查出来一批希拉维克集团议员收受了卢日科夫的贿赂,那又是一桩惊天丑闻啊!
到时别说那些议员了,就连格雷兹洛夫估计也要引咎辞职……
想到这,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起身强笑道:“米沙你说得对,我要尽快去和那些议员谈了谈,希望他们没有误入歧途吧。
哎,可能是我老了吧,精力有点跟不上了。
现在只希望这一届能够顺顺利利干完,下一届的杜马选举我不会再参加了,也该退休去养老了呀。”
这话说得有点英雄迟暮的意思,不过也确实是格雷兹洛夫的真实想法。
他是真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这个烂摊子,谁愿意来干就谁干吧,自己“混”完这届任期,赶紧熘了……
…………
送走格雷兹洛夫,王业刚坐下,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就又响了起来。
王业摇摇头,看来今天自己是别想消停了。
不过也难怪,今天的杜马大会上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思啊。
不用猜,这个电话大概率是克宫打来的……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葛布列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米沙,听说刚才的大会上,你上演了一出绝地大反击啊,十分精彩!”
从语气中,听不出葛布列夫到底是什么心情,估计也是很复杂吧!
王业能拿下今天的投票表决,克宫自然感到高兴,因为这代表着老对头卢日科夫即将迎来穷途末路,以后再也对克宫形成不了什么威胁了。
但另一方面,希拉维克集团议员们的表现,就让克宫高兴不起来了……
王业笑了笑,谦虚道:
“中国有句古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卢日科夫他在莫斯科州长这个重要位置上的表现,显然是让大家太失望了,所以就连原本支持他的自由党议员也忍受不了,这次选择了反对他。
杜马大会上的投票结果,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葛布列夫有点唏嘘地说道:
“卢日科夫也曾是政坛中的明星,资历深威望高,但这些年来他的表现确实对不起选民对他的期望。
现在的政坛,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卢日科夫这样的政客,已经老了,也该让出位置了。
其实不光是他,还有不少占着高位而不作为的官员们,也该让出位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