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男女,皆需入学堂读书认字。
衙门发布的政令。
不仅钱氏不能理解,项老三也不理解,世家地主更不理解,但这并不妨碍这项事情落地。
次日。
天还没亮,衙门便有当差的新吏过来登记名字。
钱氏再如何不甘心。
在看到巷长罗氏的人头被挂在七里巷门口后,便主动将狗妹推了出去,不希望因为为狗杂种丢了命。
“都站好了。”
“别乱跑的,都跟上。”
七里巷半大的孩子很多,但多数是男孩,女孩比较少,贫苦人家的女孩,过了十二岁便可出阁婚嫁。
狗杂种今年八岁,按照既定的规划的,再过四年便可以嫁人了。
但岁数最大的十六岁男童,也不过一米三不到。
他们看着的吏员。
有些茫然的跟着队伍来到中央城区。
在那里,已经新建了一片巨大的庭院,为避免惊世骇俗,陈平没有做跨时代的设计,而是结合地方特色。
楼建得不高,只有三层。
主教学楼每层五个教室,共十五个间。
因为考虑到这些孩子多数没受过什么教育,陈平因地制宜,暂时只分了三个层次的教育水平。
考虑到水泥白墙与地方的建筑不相,墙面和地面都是防腐木搭建,屋顶也不是水泥封顶,而是传统的黑瓦片。
唯一不同的是。
楼顶多了了一根避雷针,以及藏在木板内几张阵符。
庭院中央。
校舍三楼。
陈平最后检查完最后一个教室,确保没什么问题后,便转过身跟杨芸知问道。
“人都齐了么?”
“公子,齐了,全县挨家挨户寻访,共六百三十一名孩童,都已到齐。”
“这期间有遇到什么困难么?”
“本来是有的,有几个老财主不愿放自己子弟过来,但县勇的刀拔出来后,便是没了阻力。”
“恩,注意分寸,对于那些懂事的,配合的,应该跟百姓一样,一视同仁。”
“明白。”
杨芸知这几日跟在的陈平身后,亲眼见证陈平只手将数座大山收入袖中后,便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朝廷大军迟迟不来讨贼。
原来。
强占这阳谷县的强人,本就是游离世外皇权的通天高人。
皇权龙庭,恐怕在对方眼里也不过只是个笑话。
也正是如此。
杨芸知这才不折不扣地愿意替陈平做事。
以陈平行事的风格,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能为子孙谋一份仙缘,也是极为真香的道理。
“走吧,这群孩子估计也等急了。”
陈平看了眼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
没有让学生们多等。
带着一众教员赶往操场。
在那里。
已经分男女大小,依从低到高排成了两个方阵。
待陈平一行人登台后。
台下半大的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陈平,因为这年轻的大人看起来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好看标志的人。
至于吵闹。
不存在的。
面对未知的存在,孩子的恐惧大于好奇。
除了狗杂种。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她太瘦了,被排在了前面,跟五岁的孩子站在一起,所以她第一眼便再一次认出了陈平。
她不禁低头看了眼裹住
抬头再看那高台。
便听得对方开始说话。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没关系,慢慢的你们就会明白。”
“但要害怕,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记得去找你旁边的老师,他们会帮尽全力去帮助你。”
“今天是大家来学校的第一天。”
“希望~”
“希望你们能好好成长起来。”
看着有办法继续说下去,腹中原先准备好的长篇稿子在此刻却是十分无力。
对于这群孩子来说。
当下最重要的,或许不是启智,而是让的对方活得像个人样。
所以陈平果断的结束了形式化的开学仪式,让教员们领着这些孩童去了教室。
分班不是按年龄大小分班,而是依据对方认字程度来划分。
熟读四书五经的,直接进入大班。
开了蒙学,能背三字经的,入中班。
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百分百文盲的,入小班。
狗杂种拿着笔,看着教员下发过来的白纸,焦急地抓了抓脑袋,看了眼别人在上面都写了东西。
便也学着,落笔画了三个叉叉。
此举自然过不了关,被打成文盲丢入小班。
教室不小。
但桌子并不多,只有三十个多个位置。
狗杂种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白色灯珠,这么漂亮的东西她是第一次见。
“所有人找好位子。”
“坐好!”
狗杂种闻言连忙找了空位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讲台上讲话的教员。
“好,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乃阳谷本地人士,蒙学三年,本不过是一个吃不上饭的账房,但受仙人陈居士点拨,得真道,从今日起,便由我代居士为尔等传道解惑,尔等可记不住我,但切记不可忘了居士之恩。”
“且都记住了么?”
台下坐着的孩童只听了个半懂,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恩,
教员说罢,拿起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
《学堂入学手册》。
“我念你们听就好。”
“1.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第一时间找到教员。
“2.不得欺负同窗。”
“3.不得随地大小便。”
......
这下狗杂种能听得懂了。
数十分钟后。
昏昏欲睡的狗妹被旁边的一个窝窝头的女同窗拍了拍桌子。
“教员叫我们跟他走。”
“啊~”
狗杂种惊醒过来,感激地看了对方一言,急忙跟上了队伍。
半刻钟后。
食堂。
狗杂种看着木碗里一块小炒肉,猛地扒了几口后,眼泪便不要命地掉落下来,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米饭了,更别说肉。
学堂居然包饭!
呜呜~
黄昏下。
在家长的担心中,一群半大的孩子抓着新领的挎包冲回家里。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家里分享今天在学堂的见闻。
“回来了!”抱着孩子喂奶的钱氏瞧了眼狗杂种,想要去抢对方手里的挎包,后者却紧紧藏在身后,跑进屋里藏了起来。
夜深。
原本卷缩在脚落里的一道人影重新爬了起来,从挎包里取出新发一本小册子,借着月光,凝望着看着上面画着的小人。
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