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插进来的这两个学生一个是王储,一个是王殿,主教老师不好安排座位,只好在最前方的中央新添了两张桌子,殷何意坐在最中间,殷千星坐在侧边。
上课的时间到了,这节课正好是他的课,讲授的是虫族知识相关。亚特兰特之所以设置这样的课程,是想要让学生尽可能了解虫族。作为军校,亚特兰特的学生们最终都要前往战场与虫族进行战斗,等到以后他们上战场和虫族战斗时,越是了解虫族就越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减少更多的损失获取更大的胜利可能性。
讲台上主教老师推着眼镜,清咳了下嗓子,进入了授课状态,调出资料认真给学生们讲解:“虫族分为四个等级,最低等级的我们称之为从虫,从虫没有自我理智与思考,只听从更高等级的虫族领导,思想意识受王虫影响,王虫的情绪会影响从虫的情绪,看这些照片,从这里照片里我们可以看到,从虫只有一种颜色,漆黑色,前肢是锋利的锯齿状剪刀型……”
这些知识殷千星早早在王宫里学习过了,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所以只撑着下巴敷衍地听着。
他回想起那晚宫宴的事,那晚宫宴之后,他回到宫里,母妃问他王后说了什么,注意了哪些人,殷何意又说了什么,注意了哪些人。
他告诉母妃王后说了要让殷何意入学亚特兰特的事,以及王后和殷何意格外注意商家那个二蠢货,母后便让他也陪着殷何意一起入学亚特兰特。
“王后这是知道王储落后你太多,难以弥补,想让王储去亚特兰特笼络那些贵族子弟追赶你。毕竟这人一旦在一起时间久了,经历多了,总是会生出什么感情的,呵,只她想得未免太简单,我又怎能让她称心如意?”
“千星,你到了亚特兰特,势必要将那些对你有用的贵族子弟好好拉拢,尤其是林息与商云深,若两个都能拉拢到手自然最好不过,再不济总要有一个交好,若只能二选一,那便是商云深,而要想接触商云深,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商迟归——”
通过商迟归么……
只商迟归现在人也没在,他又不想挑其它的人,他来时母妃已经给了他亚特兰特所有有用价值学生的资料,除了商云深、林息、商迟归、楚茴……其他人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不需要他主动,就会如蜂群凑上来。
或许还可以等亚特兰特下一年的入学考核。
每一年想要入读亚特兰特的天才可不少,总能找到一两个顺眼的。
与殷千星不同,殷何意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头认真倾听着主教老师的讲授,手握着笔认真地记着笔记。
只偶尔余光会看向门口,见没有动静又收了回来。
“从虫往上就是监察虫,监察虫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通常情况下负责监察从虫的工作,和充当侦察兵的角色,辨别监察虫的办法就是看它们的额头,监察虫的额头处会有细长的两根触须,这是它们的探测雷达,可以探测周围两公里内的动静。”
“接下来就是领主虫,领主虫拥有自我意识与思考能力,可管控监察虫和从虫,它们只听命于王虫,拥有着变化人形和寄生人体的能力,若是不慎被它们接近,后果极其可怕,他们的体型会比从虫粗壮一倍不止。”
“王虫的话……”
咚咚。
响起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主教老师的授课,主教老师皱眉不满看去,下一刻门被推开,商迟归抱着商迟谢站在门外:“报告,老师。”
主教老师见是他俩,授课被打断的不愉散去,转而和气询问道:“商迟谢同学的伤口处理好了吗?”
商迟归:“处理好了,只是医疗师说有一段时间不能自己动手动脚,老师,我想申请调换座位,坐到我二哥身边,他手脚受伤不方便,我坐在他身边好就近照顾。”也省得他二哥再一不小心,手脚不便又把自己折腾出新的伤。
“那也行,就近的确要好照顾一点。”主教老师同意了。
商迟谢不是很想要这种照顾,他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他嘴巴刚一张,被商迟归看了一眼,也只能安静闭上嘴,讪讪不说话。
商迟归把他抱回到他的位置上坐着,又去搬了自己的桌椅拼在商迟谢身边,坐下去后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叠着,望向主教老师道:“好了。”
主教老师这才继续讲课。
“王虫是虫族里最高等级的统治性存在,拥有着与人类里的“天才”相近的智慧,它统治着所有的虫族,所有的虫族狂热的膜拜信奉着它,你们记住,王虫是远比领主虫更可怕的存在,领主虫可以变化成人形,但是变化出的人形和真正的人仍旧有着区别,最初可能不太确定,但可以通过观测对方的眼睛、语言、肢体行动来确定,寄生就是寄生在人的躯壳上,操纵着对方的肢体,不过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肢体动作是僵硬青涩的,透着不和谐感,经验丰富感知敏锐的人能很快察觉出来。”
“而王虫更危险的是……”主教老师停顿了下,神色格外地凝重。
因为动不了笔,只能用“月星”记录的商迟谢抬起头。
“被它所寄生的人,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被寄生,它可以同时寄生很多人,影响很多人的思维,更可怕的是,他不仅能寄生人体,还可以复制一切智慧生物的基因,进行拟态变化,人也好,动物也好,只要被它窃取到皮肤组织或者血液,它就可以变成对方的模样,这在战场上简直是防不胜防,所以虫族战场上的士兵都需要对自己进行全身的防护武装,一为的是不被领主虫寄生,二为的是不让基因落到王虫手中。”
商迟谢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可怕的吗?
他从前,都不知道这些……
“幸运的是。”主教老师语气一松:“王虫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沉睡的状态,甚少参与战争中去,这也是我们帝国与虫族的战争结果大多胜利的原因。”
“如果一旦王虫参与其中,那么那场战争将会变得格外艰难,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要惨重。”
有学生举起了手,一脸严肃地提问:“老师,既然王虫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那么它苏醒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呢?”
“就像蛇在冬天沉睡,春夏气候回温苏醒,王虫苏醒应该也有规律可循。”
主教老师愣了下,组织着措辞:“几千年来一直有科学家在研究这个问题……”他用手指操纵着显示屏幕,调出一些资料展现在学生面前:“后来他们提出了一种猜想,这种猜想就是王虫似乎每隔两百年就会进入一次发情期,发情期会让王虫从沉睡中醒来,也会让王虫变得暴躁不安,王虫的暴躁不安会影响整个虫族,让虫族变得更具恐怖的攻击性。”
“根据科学家们的推断,王虫的发情期会持续一年左右,这一年里王虫找不到心怡的配偶暴躁不安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引发凶猛的虫潮,猜测如果王虫找到心怡的配偶,虫潮就会平息下来,但因为后者的猜测缺乏证实,所以还处在摸索阶段……”
“哦,这样吗?”
学生低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好,坐下吧,我们继续……”
自商迟谢回来就有些分心的殷何意在学生提问时就时不时回头看商迟谢,在商迟谢刚被抱进来的时候,他见到他的手上几乎缠满了纱布,腿上也是,校服裤下是若隐若现的纱布。
这么严重么?
当时隔着段距离,他也没有看得很清,只是看着他那样,就觉得下一刻水要从水杯里漫出来,没想到还没等他提醒就真的溢了出来,他依稀看到那水杯掉下去时还歪着倾出一片在商迟谢手上。
他时看时收回目光,几次之后,商迟谢终于察觉到了,自明亮的日光下抬眼看向殷何意的方向。
窗是开的,白色的窗纱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他半边身体都沐浴在光辉下,细密的眼睫像是蝶翅轻轻颤动了下,菱杏般无害清澈的眼有着熠熠又盈盈的光亮。
目光一对视上,殷何意的心就忍不住软成一团,那层层衣物里挂着的贴着肌肤那块吊坠,也有着一样的温暖热度。
他弯了弯唇,朝商迟谢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
商迟谢视线躲闪了下,又很快扭过来,抿了抿唇,也冲他浅浅笑了下。
坐在殷何意身侧的殷千星旁观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冷笑。
他这王储哥哥还真是够放得下自己的身段,只怕是要失望了,一个什么考试都是倒数第一的废物,勾搭上了也只会被嘲笑,除此之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商迟归也不眼瞎。
他向来是占有欲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商迟谢刚回来受商夫人小心翼翼呵护疼爱时心生妒意故意将商迟谢推进游泳池里好好教训一顿。
他在意一个人,就喜欢将对方圈在自己身边,不喜欢对方除了自己还有别的亲密的人,不喜欢对方在自己面前还和别的人有什么联系,目光交流也不行。
只那与他二哥有目光交流的人是身份高贵的王储,他虽傲慢冲动,也明白不该阻止。
能够与王储搭建良好的关系,对他二哥来说是一个极其难得且很不容易的机会,他又怎么忍心砍断这份联系,坏他二哥以后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