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灵芝

“有吗?”沈云翘摸了摸自己的脸,否认了刘曜的话,“没有吧。”

刘曜眯了眯眼。

沈云翘再次感觉不妙,她赶紧让听燕扶着她离开。

回到赵国公府的乌木马车前,听燕才压低了声音问:“小姐,你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外人不知道,但听燕刚刚听到沈云翘问刘曜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跳都停了两瞬。

沈云翘环视了一眼周围,她声音放的更低,确定只能她和听燕听到,她说,“因为确定他不喜欢孩子了,我心里就好受了。”

这意味着……这是一个对大家好的决定。

听燕安静了下来。

沈云翘的心情则很好。

接下来,一路平安无事地到了上京,一进城,刘曜和沈云翘的马车往两个孑然不同的方向驶去。

刘曜掀起竹帘,看了眼沈云翘的方向,直到她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刘曜这才放下竹帘。

沈云琼先送沈云翘回了康远侯府,然后才回了赵国公府。

怕家里人担心,沈云翘失踪一事,并没有对家里人提起,只说脚踝是不小心扭伤的。

过了四五天,沈云翘脚伤痊愈,又得知刘曜最近去了皇陵,便立马进宫探望了一趟姑姑。

从皇宫里出来,已经黄昏了,沈云翘回了康远侯府,之后从伯父口中得知了一个大消息。

“陛下遇刺失踪了?”听到这个消息,沈云翘懵了瞬。

康远侯沈睿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是今早上的事,听说陛下从皇陵回来的路上,突然涌出一波刺客,如今陛下下落不明。”

康远侯又道:“云翘,这两日京中会很不安宁,没什么事不要出门了。”

好一会儿,沈云翘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道:“我知道了,伯父。”

康远侯又问了几句太后的身体如何,沈云翘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混乱,回答的乱七八糟。

康远侯得到太后一如既往的消息后,叹了口气,又交代了沈云翘最近的要小心,便转身要走,这时沈云翘忽然叫住他,“伯父。”

“嗯?”

沈云翘手指绞在一起,半晌后,她问:“陛下……会出事吗?”

康远侯陷入了沉思,刘曜登基时间不过半年,并没完全清除一些其他势力的人。而且遇刺失踪这种事,他觉得运气也很重要,但想到这儿,康远侯生出一点隐秘的想法,他是想刘曜出事的。

先皇还有几位皇子,若是刘曜出事,剩下的新皇必然要从他们之中诞生,这几位皇子和侯府和太后都没有过节,这一次只要他们侯府和太后不掺和,新皇登基,为了昭示孝道,都会重新敬重起太后来。

当然了,康远侯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不管刘曜会不会出事,他们沈家都不要掺和其中是最好的。

“这我也不确定。”康远侯道。

沈云翘听完,自己理了理,她觉得刘曜出事的可能性很低,毕竟他不是个蠢货。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几位皇子中最受质疑的,他母妃曾经是平郡王的妻子,结果宫宴上被先皇看上,纳入宫中。

十个月后宸妃娘娘生下他,当时宫中还议论过,他是平郡王的孩子还是陛下的孩子。

先皇的子嗣众多,刘曜因生母的原因处境复杂,不过他最后能登上帝位,打败了几个有强有力母族支持的皇子,脑子是够用的,这样的人不应该就在一场刺杀中没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祸害遗千年,刘曜怎么可能这么死了。

不过虽然沈云翘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回到房间,心里忽然有点担心。

过了一会儿,沈云翘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了,反正她也做不了什么,刘曜是生是死她又做不了主。

而且,刘曜对她又不好。

夜色渐临,沈云翘洗漱之后便上床歇息,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

第二天一早,听燕伺候她洗漱的时候,沈云翘忍不住问了句,“陛下有消息了吗?”

听燕打开衣柜,挑了件杏黄色对襟襦裙,“应该没有。”

用过早膳,沈云翘想去问一问伯父,可惜伯父不在府中,沈云翘突然心头有些烦躁,在侯府里呆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她对听燕道:“我要出去一趟。”

听燕愣了愣,“小姐,你要出去做什么?”

“我……”沈云翘道,“我去看看姐姐,让她看看我的脚踝已经康愈了,免得她担心。”

沈云琼对沈云翘今儿来赵国公府一事非常惊讶。陛下失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不是在上京城失踪,然而今日街道上都安静了不少,所以没想到沈云翘今儿会来国公府。

沈云琼虽然是国公府世子夫人,可赵国公府最重要的就是爵位了,国公爷和世子都并未担任要职,对于刘曜遇刺失踪一事,沈云琼知道的和沈云翘相差无几。

“你……你在担心陛下?”见沈云翘打听陛下失踪一事,沈云琼道。

沈云翘顿了顿,“那天晚上毕竟是他救了我,他要是晚一点,说不准我被毒蛇咬了。”她可是恩怨很分明的人,刘曜虽然有时候很气人,但他还是帮过她。

沈云琼见状,低头叹了口气,云翘果然还是个孩子,大人之间事怎么能是他救了你你就要担心他呢,要知道……刘曜出事才是对沈家最好的。

在国公府待了半个时辰,沈云翘就离开了,离开了国公府她也没直接回康远侯府,而是在外面溜达了半天,四处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直到黄昏,沈云翘才回了康远侯府。

回到康远侯府,得知伯父已经回来了,沈云翘打听了下,得出陛下依旧毫无消息的消息。

他是昨早上遇刺失踪的,且今天派了数千官兵前去搜索,可依旧没消息……沈云翘沉默了下。

她走出伯父的书房,晚饭也没心情用了,洗漱之后她躺在床上。两只眼盯着淡粉色床幔,轻轻地咬了下唇,她想好了,要是刘曜真的死了,以后每年今天她会让昭昭给他上三柱香的。

不,不,沈云翘摇了摇头。

他还那么坏,老是威胁欺负她,还是上两炷香就够了。

想了半晌,沈云翘皱着眉睡了过去。

她刚睡过去不久,房间里的花窗就微微动了动。

沈云翘睡眠一直很好,可昨晚上和今夜都睡的不太好,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又睁开了眼睛,沈云翘正想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她身体忽然一僵,因为她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了她床边。

沈云翘下反应就想大喊,对方眼疾手快捂住她唇,“是我。”

沈云翘睡觉的时候,房间里只留下一盏烛光,来人背对烛光而坐,沈云翘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他的声音一出来,沈云翘失神片刻,反应过来他是谁。

确定沈云翘不大喊大叫后,刘曜松来了捂住她嘴的手。

沈云翘闭了下眼,再重新睁开眼,眼前依旧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沈云翘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疼的,也没有醒,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沈云翘深吸了一口气,对看不清面孔的黑影道:“你把烛台拿过放着。”

刘曜起身将烛台拿过来,放在沈云翘床头的矮桌上。

烛光一下子面对了来人,沈云翘瞬间看清了他的眉眼,她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怎么,看呆了?”刘曜见沈云翘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沈云翘闻言,扭过头道:“我是看你死的还是活的。”

刘曜呼吸一凝,他伸手把沈云翘的下巴掰过来,让她看着他,语气不善道:“你说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沈云翘把刘曜的手拽下来,这才道:“你不是遇刺失踪了吗?”

刘曜嗤笑一声,“让他们觉得我失踪了而已。”

沈云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曜的言下之意,刘曜的意思是他要钓鱼,要用他失踪来看看朝中还有哪些没被收拾的漏网之鱼。

行吧,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沈云翘又抬眸看了他片刻,见他行动如常,身上也没有受伤,更没闻到血腥气,沈云翘忽然精神一震,颇感奇怪,“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刘曜沉默了下,他在沈云翘的床头坐下,道:“夜很深了。”

夜很深了,所以呢?沈云翘看着他的目光茫然。

刘曜盯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是该找个地方睡觉了。”话落,他示意沈云翘往里面挪一挪,“你让让,给我多挪点位置。”

沈云翘愣了愣,“你要睡我的床?”

刘曜扫了她眼,意思在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沈云翘连忙摇摇头,伸手把刘曜往外推,“不行不行,你不能睡我床。”

“沈姑娘,想要千年灵芝吗?”刘曜声音带着诱人的低磁。

沈云翘呆了瞬,反应过来刘曜的意思,她冷哼一声,“我才不会继续相信你的鬼话。”他都欺骗了她好几次了,难道还妄图她接二连三的上当吗?

刘曜笑了笑:“这次不骗你,真的给你。”

沈云翘依旧不为所动。

刘曜叹口气,道:“你姑姑的病很严重啊。”

这话说到了沈云翘的心坎里,她姑姑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不好,虽然她们都在打听,但是千年灵芝毕竟是珍稀药材,没那么好得到。

沈云翘心弦有些松动了。

刘曜此时看着她的眼神也万分诚恳,不似作伪。

“你真的给我?”犹豫了一番,沈云翘问道。

“真的。”刘曜点头。

“那你的条件是……”

刘曜道:“这两天我不能出现,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沈云翘抿了抿唇:“你落脚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吧。”

刘曜扯了扯唇,露出灿白整齐的牙齿,“你到底同不同意?”

沈云翘纠结,刘曜信用太低了,她太容易被他骗。

踌躇了好会儿,沈云翘望着刘曜,语气商量:“我们康远侯甚至我院子里都还有好几间空屋子,我可以……”

话没说完,就撞上刘曜漆黑的凤眸。

沈云翘心里叹口气,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那你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刘曜思索了一会儿,道:“行。”

沈云翘又补充:“你一定要把千年灵芝给我。”

刘曜颔首:“一定给你。”

说完,刘曜打了个呵欠:“我现在可以睡了吧?”

见刘曜要脱鞋上床,沈云翘忙道:“你等等。”

沈云翘赶紧从床爬下来,拔步床都让给刘曜,她站在床边道:“你睡吧。”

刘曜眯了眯眼,问:“那你呢?”

沈云翘目光在内室里环绕了一圈,最后落在正东靠墙的美人榻上,“我去榻上睡。”

刘曜闻言,定定地看着沈云翘,沈云翘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她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已是夏日,空气炎热,可屋子里放着冰鉴,把屋子里熏的凉爽。

她晚上睡觉穿着松江布素白寝衣,将自己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现在也没有衣襟松动。

为了安全,沈云翘又把衣襟往严实理了理,刚理完,就对上那双凤眸,那双凤眸里含着讥嘲。

沈云翘懒得理他了,她轻手轻脚打开衣柜,摸了床薄毯后,躺在了美人榻上。

此时,拔步床边的男人也已经躺下了。

沈云翘松了口气,给自己盖好毯子,闭上眼睛。美人榻比不了拔步床的结实宽大,再加上,屋子里还多了个男人,沈云翘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

相反,不多时她就睡着了,是这两晚上睡得最好的时刻。

听到美人榻上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下了床。

他一动就有些不舒服,他忍住了那些不适,拿着烛台走近美人榻,她面朝榻外而睡,看的出来困极了,睡得小脸泛红,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刘曜伸手戳了戳她的脸,她蹙了蹙眉,把脖子往下埋了点,似乎想把她的脸藏起来。

刘曜轻笑了一声,身体的不适全消,他把烛台放在了一旁的高几案上。

沈云翘只觉得这一觉睡得香甜,不过因为睡的时候记挂着今日必须早起,沈云翘天刚擦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下巴,一个属于男人的下巴。沈云翘心跳停止了几瞬,又发现她手放的位置不对,她手动了动,掌下肌肉紧致,带着温热。她赶紧从男人的腰上拿开她的手。

她猛地坐起身,这才发现她睡得不是美人榻,而是她的拔步床。

正想着,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眼睫轻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在这儿?”沈云翘往后挪了挪,语气惊愕。她记得她昨晚上睡的美人榻。

男人似乎刚醒来,脸上带着惺忪,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疑惑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沈云翘正想出声,男人忽勾了下唇,盯着她道:“沈姑娘,你想和我一起睡就直说,不必半夜偷偷爬上床。”

“我没有!”沈云翘连忙否认。

刘曜闻言,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沈云翘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衣裳没有问题后,懒得和刘曜继续掰扯她到底是怎么上的床,她起身,往拔步床对面的立地大衣柜走去,打开每一扇柜门仔细瞅了瞅。

“你在看什么?”刘曜坐在床上问。

“找地方。”沈云翘回答,说完她打开了一面衣柜,里面空空如也,沈云翘扭过头道:“等会儿听燕进来的时候,你就先藏这里面。”

刘曜看了眼那衣柜,脸色忽然不虞。

沈云翘提醒他:“你昨晚上答应过我,不会让其他人发现你的。”

沈云翘有些害怕刘曜要食言,她真的不想被听燕问来问去,很难解释的。不过幸好,在听燕敲门进来的时候,他还是藏好了,这让沈云翘松了口气。

洗漱之后,沈云翘瞥了眼关的紧紧的衣柜门,去祖母的院子里用早膳。

早膳后,沈云翘可以早些回去,不过见祖母今日精神很好。她笑了笑,一直拉着祖母让她嫁讲年轻时候的事,沈云翘在祖母的院子待到午后,陪祖母用过午膳,见祖母要午睡,沈云翘才慢吞吞回到春间院里。

刚进房门,她以昨晚上也没睡好,要午休的理由,把听燕打发走。

她关上房门,端起刚让丫鬟送来的桂花糕,往内室走去。一进内室就看到坐在圈椅上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本书,听到声音,抬起头。

沈云翘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

沈云翘把点心放在他手边,低声问:“你饿了吗?要吃桂花糕吗?”

刘曜直勾勾地望着她。

沈云翘道:“我不能让人送膳来,太令人怀疑了。”

刘曜合上书,问:“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沈云翘避开他的眼神,“我祖母拉着我说话,我走不了。”

“是吗?”刘曜挑了挑眉头。

沈云翘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了,她端起散发着香气的桂花糕,手伸到他面前,“这是我们府里厨娘最擅长的糕点了,香甜可口,我最喜欢吃了,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刘曜对上沈云翘期待的眼神,伸手捏了块软绵可口的桂花糕。

沈云翘心一松,她将桂花糕重新放在刘曜手边,道:“你慢慢吃吧,我去睡会儿午觉。”

说完她就往外室走,她打算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刘曜伸手拽住沈云翘的手腕,“别睡了,陪我下会儿棋。”

沈云翘看向刘曜握住她手腕的手,示意他先给她松开。刘曜似乎没明白她意思,沈云翘见他没明白,说了句手。

刘曜这才松开,同时,他笑着道:“你要是赢我一盘,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沈玉翘闻言,登时来了兴致,但也就是一下,她看着刘曜的眼神很是怀疑。

刘曜举起两根手指道:“要是我食言,就罚我活不过今年。”

这沈云翘有点相信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她好奇问:“那要是我输了呢?”

刘曜道:“你输了啊,你输了也不处罚你。”

沈云翘眼睛顿时一亮,像是怕刘曜后悔,她赶紧拿出她放在抽屉里的玉棋。小几放在美人榻上,棋盘则放在小几上,还特别殷勤地给刘曜倒了热茶后,沈云翘才在刘曜的对面坐好,笑容灿烂道:“你执什么棋?”

“黑。”

沈云翘将黑棋递给他,然后全神贯注地投入了下棋之中。她的棋艺还是不错的,她父亲曾经还是两榜进士,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她下棋就是他教的。

去了漠北,偶尔她也会下下棋,她们院子不远旁的秦叔就很爱下棋。

而刘曜,虽然人聪明,但小时候学这些东西不敢兴趣,她也没听过有人夸赞他棋下的好。

这种想法在两刻钟之后得到证实,棋盘上的黑子颓势尽显,她再落一颗子就要赢了。沈云翘神色微喜,期待刘曜再落最后一棋。刘曜含笑看了她一眼,玉白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白子,在沈云翘期待的眸光里,缓缓放在一个位置上。

看清他落得位置,再看了他一眼整盘棋的局势,沈云翘愣了几瞬。

刘曜声音在对面传来,“沈姑娘,你输了。”

沈云翘看了眼刘曜,语气不太甘心,“再来。”到底是他运气好还是刘曜提前谋划,在她就要赢的前一瞬反败为胜。沈云翘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前者,要达到后者的目的,太难。

而且她的棋艺也尚算精湛。

然而第二局还是和第一局一样,就在沈云翘以为自己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刘曜逆风翻盘。

第三盘也是如此。

要是一盘沈云翘可以觉得是运气好,两盘如此也可以说是巧合,但连着三盘如此,沈云翘再傻都能看出来了,刘曜在逗她玩呢,每次都在她志得意满的时候,狠狠敲碎她的希望。

可恶,太可恶了。

比起沈云翘的愤懑,刘曜唇角含笑,心情十分惬意,“沈姑娘技不如人,恼羞成怒了?”

他都要给自己盖个恼羞成怒的帽子了,沈云翘只好笑着说;“我要去看看祖母了。”

“沈姑娘不下棋了?”刘曜似有些不舍。

“不下了。”沈云翘看他表情,兴奋道,赢不了他她还不能抛弃他吗?想到这,沈云翘忽然有些得意。

说完,沈云翘抬脚出了房间。

沈云翘故意回来的很晚很晚,听燕跟着她进了屋,沈云翘走到内室和外室分割开的槅扇门时,先瞅了眼内室,见里面没有刘曜,她才敢让听燕进来。

去浴室沐浴洗漱之后,差不多就是沈云翘平日里就寝的时间了,听燕退出房间后,沈云翘看向那个立地大衣柜,她想了想,还是把衣柜大门打开了。

然而打开后的景象出乎意料,柜子里空荡荡的。

沈云翘赶紧打开了其他几扇衣柜,里面没有人,只有她的衣裳。

“沈云翘。”正想着刘曜去哪儿了,背后忽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沈云翘转过头,这个时候,她发现刘曜眼睛里带着笑,可那笑容不达眼底,整个人冰冷一片。

沈云翘愣了愣,刘曜这么容易生气啊,她不过就是和上午一样故意回来的晚一些,而且因为今下午他让她不开心了,她也没让厨房多备几样点心而已。

正想着,刘曜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掰起了她的下颚,语气危险道:“沈云翘,四年前,我在漠北,真的只是给你当小奴隶吗?”

沈云翘蒙了下,不懂怎么忽然之间刘曜问起了这个,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她想也不想就答,“当然了。”

刘曜闻言,扯了扯唇角,华艳的脸上充满了危险,“你还在撒谎啊。”

沈云翘心乱如麻,她提醒自己要镇定,迎着刘曜的视线道:“我没撒谎啊,而且我对你还挺好的,伤了买药,冷了买衣,饿了给肉。”

刘曜抬起她的下颚:“是吗,可我怎么发现了你说谎的证据。”

什么?沈云翘脸色白了瞬。她想起今下午她出门的时候刘曜还好好的,现在忽然之间就这样一副脸色,难不成他他真的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可这也不对啊,因为听燕很谨慎,每次不能被发现的信函类的东西都会被销毁。

但,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呢。

想着间,沈云翘镇定道:“我没有说谎,你能有什么证据。”

刘曜闻言笑了下,似乎再说,居然不到黄河心不死。

然后他伸出手,去衣襟处掏东西,沈云翘顿时浑身胆寒,刘曜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吧,正想着,就见刘曜忽地笑了下,“啧啧,居然没上当。”

沈云翘呆愣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刘曜此举的目的,她绷着的身体软下来,面上却瞅了他眼,不喜道:“我又没什么瞒着你的,有什么好上当的。”

刘曜听罢,轻笑了一声。

“好了,我要睡觉了。”沈云翘去把塞进衣柜里的薄毯拿出来,放在美人榻上。

刘曜见状挑了下眉,倒也没有打扰她。

沈云翘盖着薄毯,面向墙壁而睡,不过整个人的心怦怦直跳,好一会儿,确定她刚才反应得很好后,沈云翘才放了心。

她微微坐起身子,却见刘曜也躺在床上,呼吸很是平稳,已然熟睡。

沈云翘有些口渴,但忍了忍,还是没有起身倒水。她重新躺回美人榻上,忽然担心刘曜刚刚怎么突然诈她了,难道……

不不不,如果想起来了,不至于诈她,有证据也不至于。

可能他感到了一点点疑惑,不过应该不深,毕竟她刚刚否认后就一切如常了。

沈云翘松了口气,握紧薄毯,很久之后,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她一睡过去,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他掀开薄衾,走到美人榻前。

刘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在她的榻前坐下,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很冷。

又是一觉睡醒,沈云翘睁开眼,便看到熟悉的淡粉色床幔,沈云翘一怔,赶紧坐起身来,发现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床上。

她抬眸,视线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发现屋子里也没有别人。

沈云翘正欲起身,这时候,听燕推开门进来,小声道:“小姐,你醒了吗?”

沈云翘只好暂时熄了检查柜子里的心。洗漱之后,依旧是去陪祖母用早膳,昨日用过早膳后是沈云翘不想走,但今日就是祖母有说不完的话,午膳之后,沈云翘才从祖母的院子里离开。

刚出祖母的院子,便撞上迎面而来的康远侯,沈云翘叫了声伯父,然后就想离开。

这时候,伯父叫住她。

“伯父,怎么了?”

康远侯叹了口气,“陛下今日凌晨,已经平安回宫了。”

刘曜平安回宫了?沈云翘顿时不急着回房了,同时,她察觉到伯父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遗憾。

“伯父,还有什么事吗?”沈云翘神色关心。

康远侯张了张嘴,半晌后,他笑道:“没事。”陛下回宫是件大喜事,必须得笑,而且必须笑的开心。

沈云翘疑惑地皱了皱眉。

康远侯背着手走远了。

翌日清晨,沈云翘正准备去陪祖母用早膳,就见伯父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脸上的喜悦如何也遮挡不住,沈云翘搞不明白怎么了,明明昨日伯父还垂头丧气的。

没等她问,伯父几大步走到她跟前,喜道:“云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陛下今早上把千年灵芝送到宁寿宫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云翘失神了片刻,片刻后,她揪了揪她的手背,疼的她龇牙咧嘴。

“真的?”

“千真万确,是花嬷嬷送来的消息!”

刘曜这次居然没骗她,要知道他那天虽然说的信誓旦旦,但沈云翘只敢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没成想,这一丝微弱的希望居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