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可真是神通广大。”
“怎么,娱乐圈那么多男人还不够你筹谋,转眼就把主意打到路炀身上来了?”
高级会所长廊的角落,宋宛央愣愣地看着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
他身量颀长,象牙白的廓形衬衣在腰间堆叠起慵懒的褶皱。
彼时,一盏顶灯照在他轮廓优越的侧脸上,他朝她瞥来一眼,唇角的讥讽显而易见。
宋宛央只觉得心头被针刺了,几乎要掉下泪来。
偷偷放在心里七年的男人,竟然会这么想她?
她唇艰难地张了张:“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和路炀是朋友,如果我——”
“不是什么?难道之前躺在华娱少东家身下的人不是你?”
傅宴之侧过身,眼眸黑而亮,沉沉地盯着她,“要我提醒?一年前中山路的豪庭酒店,要不是我恰好出现扰你好事,你怕是都睡在他身下了。”
“怎么,娱乐圈不好混?如今勾搭上路炀,改立人设混另一个圈?”
宋宛央嘴唇直颤。
他的语气犀利而冷,平时待人的淡漠疏离,在此刻成了伤人利剑。
她喉咙干哑,像是被大手扼住脖颈,说不出话。
他们之间,仅隔不到一米的距离。
七年间,宋宛央从未离他这么近过,近得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柑橘香,像置身秋天的森林。
那是她大学和他女朋友擦肩而过时闻到的,很淡很轻。
原来,真正的源头是傅宴之啊。
念及过往,宋宛央眼眶湿透,泪水几乎快压抑不住了。
傅宴之却是见不得她装可怜,说:“是我当初对你的惩戒不够?一年过去居然还能出来招摇撞骗?”
“路炀知不知道,你一年前为钱爬上天娱少东家的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宛央听不得他那样讽刺她。
七年里的黯淡无声她毫无所谓,他喜欢别人也行。
甚至于他一辈子都不认识宋宛央这个人,她都通通能接受。
可他不能那样说她,就他不能!
“豪庭酒店那件事我是到了才知道,我也没有筹谋什么。”她说,“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堂妹的男朋友——”
“够了!”
傅宴之声音骤沉,几丝阴翳自眸底掠过,“逼得她自.杀,你还有脸提她的名字?”
“一边钱财尽收,一边又为自己找理由,这种好事怕是被你一个人占尽了。”
连敷衍都懒得,傅宴之直接开明见山,他笑了笑:“宋小姐,你接近路炀的心思,你自己清楚。
与其赶紧杀绝,我倒觉得,日久显形更适合你。”
宋宛央望着他,脸色刷白。
“不过我警告你,离方凝远一点,不然你绝对承担不起后果。”
端果酒的服务生路过时看了他们一眼,傅宴之不愿在这多浪费时间,说完后,就转身离开。
他步伐从容,高大宽阔的背影给人极为心悸的安全感。
安全?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傅宴之自然是那个愿意为其遮风挡雨的男人。
宋宛央透过泪眼迷离的视线,看到包厢门打开那瞬,明亮妩媚的女人探出头来,用眼神询问他去哪了。
宋宛央看不见傅宴之的神色,但他伸手在女人头上揉了揉,应当是极为温柔的吧——
从不曾被她见过的温柔。
包厢门重重关上,连着最后一丝光明也收了进去,独独角落里的宋宛央疼得撕心裂肺。
刚才那一幕的画面淡出脑海。
卫生间里,宋宛央伸手抹掉镜前的水雾,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杏眼粉腮,鹅蛋轮廓,明明该是惊艳之极,如今却眼泡红肿,毫无半分灵气。
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宋宛央不可置信地再擦了擦,不应该啊,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大卡车疾驰而过,将失魂落魄走在街上的她,碾在了车轮下。
宋宛央记得那种痛,五脏六腑都裂开了,像是有人用刀一下一下插.进她身体。
她原以为会魂飞魄散,可为什么会重回两年前?
重回傅宴之在会所走廊,羞辱她的时候?
想到发生的事情,她闭上了眼睛,仍感到漫天的酸楚。
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当然是我救的你啊,没有我你早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我很厉害吧?”
宋宛央:“你是谁?”
“这你就别管啦,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
他诱惑道,“你想不想重新活一次?这个世界拥有幸福的人那么多,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落得身首异处。”
“这对你不公平。”
宋宛央低着头,没有回他。
系统给自己取了个洋气的名字,叫金树藤。此刻他在宋宛央身体里,清晰感知到她的情绪如同死海。
她不想重活,也不在意公不公平。
树藤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废啊?虽然你出生不好,但凭自己能力考上了瑞海大学,又生了张老天赏饭吃的脸蛋。”
“可你看看你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刚进娱乐圈就被封杀,凑钱想救截肢的父亲,结果他还是感染去世;然后得了抑郁症的你,稀里糊涂就被车撞死了....”
一桩桩,全说的是宋宛央的过往。
她仿佛想起过去那个和命运抗争的自己——
苦学十年考上全国顶尖大学,她想让父亲过上好日子,然后还没毕业父亲就从塔吊上摔下来。她进娱乐圈想挣钱救他,刚泛起水花就因为潜规则被傅宴之封杀。
老天爷根本就是在玩她。
宋宛央闭上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所在的世界,是本眷顾豪门宠儿的书。
两位应有尽有的男主角经过人生低谷后,各自摆脱家族光环,成为这个世界呼风唤雨的大佬。”
“大结局傅宴之豪掷千金,买下墨尔本的黄金海岸,为他的女主角举办世界钢琴演奏会,万人场次座无虚席,你想想怎样的盛况。”
树藤啧啧点评,“那个时候你早就凉凉了,傅宴之这辈子都不知道你喜欢他。”
宋宛央听后无动于衷。
喜欢这回事从来身不由己,但她还没有偏执到喜欢谁,就必须让其爱上自己。
树藤急了,“他不仅不知道,还因为误会和将你封杀,死后无人惦记,你就甘心吗?”
树藤想到自己达到目的后,就有可能重获自由,愈发来劲,“只要你能让两位男主爱上你,你不仅可以摆脱身死的命运,还能抱大腿。怎么样,这个买卖是不是只赚不赔?”
“两位?”
宋宛央沉默了会,抓住他话里的信息,“除了傅宴之还有谁?”
“路炀。别看他现在是个纨绔富二代,未来成就丝毫不亚于傅宴之。”
宋宛央讽刺地勾了下嘴角,是他啊。
树藤暗戳戳:“那我们...”
“不可能。”宋宛央声虽低,但很决绝,“我虽然没钱,但还没穷到要靠算计去得到别人的爱。”
更何况,这两个男人根本不值得。
“哎,你怎么这么轴呢!”
小坤包的手机突然震动几声,有人看她久未回包厢,问她去哪了。
宋宛央回了句:在卫生间。
她用气垫一一掩盖脸上的憔悴,再往唇上抹口红。多余的她轻轻在颧骨处抹开,当作腮红。
浅浅几笔,镜前这张脸顿时活色生香起来,漂亮得让人无法挪开眼。
只是眼底空洞,仿若死水。
树藤还要再苦口婆心。
宋宛央:“你重新找个人吧,我不会同意。”
她睫毛微垂,仿佛已经忘记被车碾过时有多疼。
“我从哪来,你就将我送回哪去,哪怕是卡车将我骨头碾碎,也有公职人员给我收尸,用不着你来怂恿我。”
这令人失望的世界,她早已经活够了。
MD!树藤想吐血。
别人都恨不得逆天改命,就眼前这个女配想去送死。
难怪做不了女主。
出了卫生间,树藤一直在变着花样劝她。
宋宛央置之不理,走廊的灯光黯淡昏黄。过了转角,她看到墙边靠着个男人。
他咬着根烟,额前碎发遮住了他慵懒的眸色,只有光影掠过他鼻梁,高挺英正。
或是站了会,他上半身懒靠回墙上,睫毛微垂,神色懒散。
宋宛央停下脚步。
路炀一侧头,注意到是她后,捻灭烟,眸底溢出几丝笑意:“我还以为你走了,去个卫生间要这么久?”
宋宛央没说话,看着他走近。
灯光跳跃在男人细碎的额发间,剑眉星目,薄唇微勾。
是张玩世不恭的脸,无形中透着距离感。
以前她没看懂这抹距离从何而来。
现在想想,不过是他根种于骨子里的睥睨和高高在上。
可真是会装啊,宋宛央讽刺地想。
冷血演深情,真是难为你了,路炀。
作者有话要说:放个预收,喜欢的包子点个收藏。
《酒馆往事》
出国三年,冯熙再遇方毅。
偌大酒会上,他兴致缺缺靠在倚凳上,拨弄酒线,一身纸醉金迷后的懒怠。
对面女伴绘声绘色讲笑话,得他漫不经心弯唇。
酒窝浅浅,有光盈满。冯熙恍惚想起年少时,她曾被迫亲过他那里,他笑得张扬而肆意。
目光相撞,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有朋友笑问方公子认识?
方毅挪开目光。
“不认识。”
大学里,方毅和冯汐毫无交集。
一个是天之骄子,拽冷酷,一个精致利己,冰山美人。
方毅夺得冠军那天,所有人都找他。
他却将冯汐堵在树荫遮蔽的小巷,痴痴地抱着她。
“吻我,你答应过的。”
重逢大半年,秋风雨夜。
冯熙故意和房东闹掰,真丝薄裙瑟缩在大街上。有车路过,她狼狈摔倒在地。
“我无处可去了,方毅。”
她浑身湿透,泪光盈盈地望着他,“你能不能暂时收留我?”
雨丝飘落,白绒绒地堆叠在她头上,像极了可怜的小狗。
可她是狐狸,他才是她的狗。
方毅冷冷看着,毫不动容,可紧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却愿意无数次坠入你的陷进#
#既然遇见过你,便再不会有别人#
-女主视角破镜重圆,
男主视角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