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听

原本她是不打算再种这些灵菜来着,因为即便卖掉也真的换不了多少银钱,连块下品灵石都不够卖到的,一株普通的灵药一片叶子都不够买,真还不如和师兄一样自己下山去采。

但师兄说她可以自己吃,她就改了主意。确实,不卖自己吃也行啊!

吃货国混得这么多年,美食那几乎是扎进骨头里了,这里的人可不追求口腹之欲,她虽然没学个厨师专业,但简单的吃货国家常菜还是可以上手。灵菜灵果的口感还好,以后自家的饭菜她就包了,保管师父和师兄吃完能恢复吃东西的好习惯。

想着真就捡回锄头重新锄起来,搞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从琉璃峰那里传过来,让她心里暖暖的。

忙活了两天,到了第二天下午,四垄整整齐齐的菜地便拾掇好,也散了种子,师兄也该快回来了。

她看修真界的太阳快要落到山下去,赶紧掐了静尘咒把身上的土啊灰啊除去,想了想还是去换了身干净衣物,才打开篱笆门朝悬索桥走去。

她如今只有筑基二重,能御器飞行至少也得下一层灵动期,那么走过这重重悬索桥可需要费好些时间。

她要去找师父。

上辈子,正是在这一天,她也是翻了地种了菜,又一次开开心心去找师父炫耀自己的成果,调皮之下悄悄的摸到琉璃峰,想给师父一个这么快就又见到亲亲徒弟的惊喜。

师父从来不对她设防,没想到就让她听到了那样震撼的密事!

不过这一次她可不是去偷听,而是去“投诚”。她要改变上一世自己犯下的蠢事,也想改变他俩对这事的想法。

她轻轻的走着,走的有点慢,尽量不引起悬索桥叮叮当当铁索相碰的声音。几乎和上辈子偷摸过去差不了多少。

没办法,要想“投诚”前提条件必须有个由头,听到师兄和师父说这话就是唯一的由头。

可这种话师兄自然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儿说,所以她要想听到也必定是偷偷摸摸的偷听。

太阳都落到地平线下好久了,她才攀上这百多座山峰中最高的一座琉璃峰。

和上辈子一样,这一次的悄悄的进村进行的相当顺利,师父和师兄根本没有察觉她已经微微猫着腰走到琉璃宫后殿石柱后面了。

清白的月光照落下来,将宛如大阳台一样的后殿照的清晰可辨。

只见师父盘坐在殿中蒲团之上,脸色苍苍白白的,月光落在她的皮肤上竟然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美的都不像是真人。

而师兄半跪在她身边,手里举着一枚发光的丹药,脸上的神色从未有过的愤怒,正在十分生气的指责师父。

“你为何不服这药?!”

她视线落在那丹药上,不等师父说话就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吃这药。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丹药,而是师兄半数修为凝结出的内丹。师父吞食之后体内的伤势自然可以治愈一些,但让她牺牲师兄的修为,师父怎么可能愿意。

“你不必如此,我不会服药。”果然,师父说的就是这话。

她偷偷的又往柱子外挪了挪,露出更多自己的小脸来,好更看清些师父绝美的样子。尽管这个动作很容易暴露她的身型,但她就是忍不住。

昨天对师兄有多想念,那她想念师父更是只多不少,听到师父空灵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天知道她的内心此时有多激动。

师父的话说的又冷又硬,语气也冰凉凉的,但她却是笑着的,很温柔的轻笑。

师父没有看师兄,但她知道师父的这笑是给师兄的。

师兄听闻这样的话,瞬间呆愣一下,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你已知道此药的来历?”

师父轻轻点头,“你一身修为皆是我教导,是何情况我自是最清楚。”

师兄没话说了,但还是举着那丹药,神色不再愤怒,反而映上一抹柔情。

“姚姜”

师父终于朝着师兄转过脸去。

没看师兄的时候,师父笑得那样温柔,但是她看着师兄的时候,神色总是那样冷冷的。这是自己上辈子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她只听师父清冷的声音又从嘴里发出,“末儿,你不必如此对我,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该意气风发站在宗门最顶端,你该继承家业娶妻生子,你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师兄脸上已经恢复出离的愤怒,“我说过!我说过我驰末煌此生的妻子唯你一人,非你不娶!”

这样的话响彻在后殿之中,因为有些激动,所以师兄的声音更是铿锵有力,带着话里的意思,简直像是要绕梁三日尤不绝。

花灵媞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突然眼泪就从眼眶里滚滚而下。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上辈子的她听到师兄这样的话,差点一口大气没有从胸腔喘上来,忍不住就朝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被打击的心情。

同时,这动静自然也就惊动了师父和师兄,两人见她竟然听到这件密事,也是惊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想和她说些什么。

乱伦!

这两个字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上上辈子的她的脑门,一股愚蠢的羞耻感随之而生。没等师父和师兄说话,她一个回头就冲回了是女峰,躲到木屋里发慌去了。

可这一次她自然不会再有这种反应,她流泪,她想哭。

她哭的不是自己上辈子的愚蠢,她哭的是这么多年来理解了师父和师兄之间的感情以后,几乎能想象出来这么多年,两人活的有多辛苦。

她在柱子后面哭着,因为没有惊动,所以师父和师兄还在继续说话。

花姚姜对驰末煌这激动的告白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些年她已经听过无数次,“我也说过这种话以后再不许说。”

“那你就不该也叫我去继承什么家业!这话我也不愿再听。”

花姚姜又转回了头,看着后殿石栏杆上升起的清月悠悠叹气,神情变得悲怆,“我们要顾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