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阿犀进入房间时经过花灵媞身边连看都没敢看她一眼,而是沉默的在后方某人的暗暗控制下走到辛白下首,又跟着姓易的一起轻轻叫了一声“辛师兄”,完后就没了声息。
花灵媞倒是一路看着她,脸上担心的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好一会儿感受到姓易的颇有情绪的余光,她才挪开视线。
辛白刚才的语音说的明明白白的,是让人把阿犀找来,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两个人,于是此时这房间里人数就增加到了五名,对于他这种性子的人来说显然开始觉得不大舒服起来。
花灵媞挪开视线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上首的辛白看着姓易的模样,那眼神也不能说凶吧,就是直勾勾朝姓易的看着,比起刚才只扫了她一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她就想辛白此时心里一定不大高兴。
可姓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把注意力放在花灵媞和阿犀身上,此刻面对着辛白的视线居然都没有觉得不对头,反而也看着他的辛师兄,脸上还挂着谦卑的笑,等着辛白说明叫阿犀过来有什么事,他好做出回应。活像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小姑娘不是阿犀,他才是阿犀本犀。
花灵媞看完辛白的反应后又去看姓易的,简直不敢相信姓易的这反应能力。心说这姓易的不也是制药殿的人嘛,居然不了解辛白的性格,不知道他讨厌人多?
好吧,即便他不知道这个,可基本的脸色总会看吧。他们家辛师兄这眼神几乎已经明晃晃显示了“出去”俩字,这俩字的对象还明显是他,他居然还能保持傻愣愣的搁这儿站着,难不成是瞎了嘛!
她因为太过惊讶,便忍不住也把视线停留在了姓易的身上,这样一来同时就有两道古怪的目光集中投射,这才终于让姓易的后知后觉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他稍稍转动了一下眼珠。
“辛师兄,不知你找阿犀有何吩咐。她今日随我捣药,所以若有什么错处我来罚她就是,哪里需要劳动辛师兄,要是浪费了师兄的时间岂不是咱们制药殿的大损失,那阿犀就是万死也赔不起这些损失啊。”
他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之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还问起辛白找阿犀的原因,话还说的特别气人,在花灵媞听来简直跟个无良农奴主似的,只解释自己会跟着来的原因,辛白不开心的责任则全推到阿犀身上,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这让花灵媞的眼神立刻就变冷了一些,啧啧啧,这姓易的可真是最典型的那种修士啊,这冷血无情的模样简直是一种教科书级般的展示了,别人的命运与他来说只是个人情,有利用价值还能管上一管,没有利用价值活着也只是浪费空气。
她看着姓易的,不知不觉就把嘴角微微翘起来了一些,露出一个隐蔽的讽笑才把头转回去。这样的思想她早就经历过多回,已经兴不起任何剧烈的情绪,其实这才是修真界中普遍的观念,很残酷,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浪费空气的人,是命运被掌握在这些人手中的人。
她没有要去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她只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辛白听了姓易的话倒是有点儿反应,因为他把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了。不过也说不准他是因为这些话不悦还是因为姓易的居然依旧站着,没有出去不悦,花灵媞也看不出来。
只见他轻轻吸了口气才对姓易的蹦出俩字,“出去。”
姓易的没想到那样一番表态换来的会是这个,微微一愣后倒也不敢不听辛白的,这房间毕竟是辛白的地方,他还能赖着?就只好阴恻恻的看了阿犀一眼,对辛白施了一礼慢腾腾走出了房间。
花灵媞看到这一幕总算心情好了些,她倒是不见外,拉了阿犀的手走到距离辛白最远的角落这才轻轻开口询问阿犀的情况。
这倒不是她随便,她倒是也想给辛白递一个感激包容的眼神或者至少问一问能不能和阿犀说话之类的客套话,可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啊,光拿头盖骨怼她了。那她就是把自己的眼珠子滚出来辛白也未必接受的到她的感激呢,她何必招惹这样一个不喜欢打交道的人,不如直接干脆做事要紧。
“你这几天还好嘛。”
她拉着阿犀把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却只能这样问。
这时候阿犀才敢把小脸抬起来,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有些湿润,可也并不是哭前的预兆,相反,神色还有点儿木木的,只有瞳孔深处才能看出那种压抑的痛苦。
“我我没事。”阿犀的目光越过花灵媞肩膀上的缝隙扫了房间那头的辛白以及一直跟一尊佛似的一动不动的独孤南临一眼,说了一句十分违心的话。
这违心是花灵媞的判断,因为任她怎么看真的都看不出这娃娃没事,就刚才姓易的那态度,她相当怀疑那厮又在吸阿犀的血呢。
可她方才已经隐晦的用视线扫视过一遍,阿犀身上没有伤口,且也闻不到一丝血腥气。辛白的语音发的这么突然,他俩又来的这么快,姓易的真那样做了也绝不可能有时间收拾的这样干净利索。
如果不是身体上的迫害那就有可能是精神上的虐待啊,姓易的很有可能在这些日子里将阿犀押在身边威胁和恐吓她。她估计姓易的一是想强迫阿犀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她的来历,二是抓紧时间对其进行洗脑。
阿犀是个善良的孩子,为了保护她肯定不愿意透露她的行踪,这些日子只怕是不知道和那姓易的斗智斗勇了多少回合,与此同时还得抵抗威胁和洗脑,精神巨大耗损之下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花灵媞刚才没被姓易的气着,这会儿才真的生起气来,意识到阿犀是真的不能再留在这制药殿里了,至少不能再让她跟着姓易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