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态浅,来双燕

雁过留痕。本来,鉴于之前的确是惹起了太多风波,又被皇帝亲自登门来劝告,玉瑟是下了决心,要老老实实一阵,不另外生出花样来的。

可自从上了一次屋檐,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再次发野,占了大半条长街的长公主府在她眼里也十分狭小。

小时候她问过娘娘,为什么所有人待在宫里都悠然自得,难道不会想每天出宫走走?

在她的印象里,及笄立府之前,她只有四五回得到机会,跟随娘娘出宫去。

娘娘给她的回答是:习惯了。

现在回想起来,就像鸟儿习惯了在笼中生活,只是不懂她们的人,就会觉得她们看起来很悠闲快乐。

从皇宫到长公主府,玉瑟从一个大笼子来到了稍微小一点的笼子。偶然窥见了一片天空,她就忍不住扑腾起了翅膀,有了天天出去飞的野望。

不是在王公贵族间递递帖子串串门,而是去那些有意思的地方,玩个痛快。

又享受着荣华富贵,又想向普通百姓一样“自由”,是不是太贪心了?也许拥有了贵重的身份,就要接受为其付出的代价。

但长公主的视野,还不足以让她考虑到这个问题。

她没有见过人间的疾苦,她所看见的只有人间的欢乐。

她一心想随意行走。

在她数次对府中的玩意儿表示厌倦时,宁青沐终于点破了她的想法。

“听说云山山麓的宝刹极其灵验,此时节又有枫叶红遍山林的美景。殿下若是想散心,可往此处去。”

云山在皇城外四五十里,确实以风景秀丽著名,玉瑟听了有些心动。

可青沐会这么说,就代表她要以长公主仪仗出行,再让寺庙停一日香火,大张旗鼓招待她。

她不想这样。

“要去我就私下去。”玉瑟道,“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却连一点人气都看不到,那还有什么意思?难道我真的去看那些光秃秃的脑袋么?”

她以为宁青沐会阻拦,却没想到青沐说:“殿下言之有理。”

她立刻点头:“我一直是很有道理的嘛。”

堵不如疏,没有人比青沐更懂这个方法。他察言观色,见玉瑟神情认真,便道:“殿下想要私下去,咱们当然就私下里去。轻装简行,借宿一晚,明日便回来。”

玉瑟双眼放光:“嗯,嗯,我正是这个打算!”

“只是,”青沐拉长嗓子,“行山路不易,佛寺又是清静之地,就不便带上谢琴师等人随行了。”

玉瑟:“哎——”

这倒是个问题。阿奴的腿还需要静养,虽说也能坐辇出行,可是她的行队,让阿奴像个主子似的和她平起平坐,万一路上遇上了什么旧交认出她来,也怪麻烦的。

虽然遗憾,但她还是决定:“那就这样罢。”

其实从前出远门,也一直是青沐陪她,分明就青沐跟随就够了。

可为什么如今说不能带阿奴同行,她会失望呢?

“不过,自己去还是少点意思,”玉瑟决定先去找姑母问问究竟,“或许嬢嬢想和我同行呢?”

等见了姑母,说清了她的邀请和疑问。姑母却自行忽略了去云山的事,看着她,暧昧一笑:“你这个小琴师,真是有些手段,都快把你迷得找不着北了!”

玉瑟面红耳赤:“哪有!”

“罢了罢了,淇郎和晏郎也不中用,也是在我这被惯坏了,竟然没有一敌之力。”大长公主接着取笑她,“难道说,是小琴师终于做了回男人,你尝到了甜头?”

玉瑟:“没呢!”

聊起这个,玉瑟把上次阿奴说给她的理由给姑母说了一遍。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再和姑母聊起这种话题,她已经不会羞涩,甚至有些理直气壮了。

大长公主听完,意外道:“也不是毫无道理。不过,竟然大到了怕伤到你的地步,好侄女,你运气不错嘛。”

玉瑟的脸又刷的一下红透了。

和华熙嬢嬢比起来,她果然还是道行太浅啊……

“这也没什么好为难。既然怕你适应不了,就先用工具嘛。他从烟花地出来的,难道不了解这些?”

“工具?”玉瑟是真的觉得稀奇,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工具?”

“之前你的教导娘子们给你的册子,你不是都看过了?”大长公主道,“里头就有用角先生的。”

她拍拍手,竟然就有侍女面色不改地拿了一沓春图过来。大长公主随手拿了一本,当着玉瑟的面翻开:“喏,你瞧这个,这就是角先生了。”

玉瑟第一次和长辈一块儿看这种东西,吓得捂住眼睛:“嬢嬢!”

“害臊什么!”大长公主笑道,“你从前也要和——”说到一半想起了玉瑟已经失去大婚记忆,改口道,“嬢嬢不教你这些,你还和谁学去?快快快,睁开眼,这是让你长见识,傻丫头!”

玉瑟于是从双掌间叉开两指,只露出眼睛。

“角先生有用玉做的,用瓷做的,不过都是少数。富贵人家多是用铜、银铸的,听说还有用象牙雕的,我倒是没有收藏。不过你要用,还是得用处理好的新生鹿茸,个头小些,也软和些,不至于撑伤。可惜,我这里现在也没有,你最好是等段时日,嬢嬢我找人制好了,再给你送来。”

玉瑟小嘴微张,显然已经入了一个新境界。她壮着胆子端详那些图画,竟然看见一个女人独自躺在榻上,手里用着角先生,面上有陶醉情状,惊讶道:“还能自己用么?”

“当然,”大长公主脸上是过来人的从容,“这些东西用得好,有时候比男人可好使。”

玉瑟小手颤抖:“咦,哎……”

“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不止男子有欲,女人也是也有欲的。女人若是死了丈夫,不再嫁人就老老实实守寡?这还算好的了。要是男人不中用,每日在外头和娼妓厮混,当婆娘的睡在床上,深更半夜,难道不寂寞?男人能逍遥快活,女人却只能发乎情止乎礼。”大长公主道,“我不这么觉得,女人就该学着让自己享受。要是顾念着什么女子美德,光羞光臊,可就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抚慰自己有什么大不了?把房门一关,就是你的天地了,又不打搅到谁。”

她越说,她的小侄女头就栽得越低。她笑道:“难道觉得女人不该这样?”

玉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姑母说得对,可是这些东西带来的刺激太大,她可真要好好消化消化。

“身子是自己的,你要学会知道碰哪里舒服,碰哪里不舒服。所以得了空,自己多摸索,也不算坏事。要是来不了劲头,就看点助兴的。”

什么劲头,什么助兴,玉瑟已经完全懵了,只顾着点头。

这傻劲儿让大长公主又无奈又可乐。

“工具是拿来让自己舒服的,你要牢记这一点,男人也一样。”大长公主说,“寻常男子,俗不可耐,自以为多长了根东西,就作威作福,不把女人的感受当回事。可怜女人多之又多,可你我不一样,你我是有身份的女人。男宠也好,驸马也罢,你要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必须要依着你的心意来。他要是不依,你就把他轰出门去,不用有半点犹豫。”

玉瑟:“嗯……”

“当然,除了身上和里头的享受,眼里的享受也不能落下了。”

“眼里的享受?”玉瑟眨眨眼,想起来她上次在阿奴身上画画,他强作忍耐的场面。

“是啊,工具不止给女人用的,还有给男人用的。”

大长公主拍拍手,又有侍女端了新鲜玩意儿上来。她捏起一个带着毛圈的环儿对玉瑟道:“这个,就是拴在男人身上的,其中用途,我说多了怕你害臊。你不如带一些回去,自己亲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