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来,苏山都没有出去走过镖,走镖的事儿统统都交给了手底下那些小的去办,他也算是落得清闲。
这几日来,严敏的心底萌生了一个小小的念头。
她这想法说大也不大,不过就是也没见人试验过,不晓得能不能成功。
夏日酷暑难耐,想吃口解暑的唯有那瓜果,再不然就是井水里的凉水。
只是日子久了多少她也觉得腻的慌,实在是没有心意。
离开了现代化的生活越久,她便越发的怀念那奶茶,可乐……
严敏深知,那是可望不可及的梦了,但如果要是能在夏天吃上一口冰镇西瓜,亦或者喝上一口冰水,那该多好。
“允弦,有件事儿我想跟你仔细商议商议,你看咱后院儿那个屋子里面空着,平日里就只是放置一些杂货之类的,我寻思着这不是浪费嘛,我想,咱能不能在那底下挖个地窖出来。”严敏一脸欢喜的跑到了前堂去,看着允弦迫切的说道。
苏允弦不禁剑眉紧蹙,他往后院儿里瞟了一眼后,不解的询问道:“这些粮食已经够我们吃上许久了,难不成你还要再囤些?徐州常年安逸,又不闹饥荒,这些够了。”
严敏连连摇头,她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想着趁着冬日里下雪时,在地窖里存些冰雪,再想个法子能使这地窖底下的冰雪不融化,如此一来,咱们夏日里也能吃到冰凉爽口的西瓜,那该多好。”
夏日饮冰,这确实是个奇思妙想。
不过敏敏说的这法子也不是不能实现……
只是苏允弦思虑的有些多,他想着自己来年就要入京,势必是要带着敏敏一块离开的。
春考完后还要留在京城待考,那饭馆儿做的这些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我知道你来年还要赴京赶考,但我只是想趁着今年冬天里,试一试。”严敏看着允弦一脸为难的样子,当即便道出了他心中的难题。
苏允弦紧抿着唇,思虑了一番后,他用余光瞥了敏敏一眼。
他着实是不想看到敏敏失落的样子,这冰窖即便是可能成功,日后大致是暂且使不到,他也愿意为了敏敏去试一试。
说干就干,严敏这边儿开始着手找那些泥瓦工人,找的都是先前挖过地窖有经验的。
苏允弦这儿也是没闲着,拿着笔杆子一张又一张的画着图纸。
赶巧了这日晌午那位素衫小哥儿前来吃饭,这日常年累月穿着的米色布衫,今儿个终于换去,改为一身墨色布袍,大致也有天寒的缘故吧。
那人一进门便盯着允弦手下的笔杆子,见着他面前堆积如山般的废纸,甚是费解的开口问道:“做个地窖而已,何须这般麻烦。”
正趴在桌上大快朵颐的严锦玉看了那人一眼,想都没想的直接说道:“我们家这地窖可不一般呢,可是要存冰雪的,和那寻常的地窖自是不同。”
锦玉的脸上还带着一脸的沾沾自喜。
是冰窖?
那人不禁一脸讶异的看了苏允弦一眼,他还真是小觑了这个苏允弦的能力。
“据闻内宫御膳房后有一处冰窖,冰窖深约两层楼高,慢地说道。
深约两层楼高……
这不禁打开了苏允弦的思路来,他一直都在为这冰窖的深度所困扰。
太深恐怕要扰到那间杂货屋底下……
“据闻冰窖上面铺的有薄被,夏日用凉水浇灌,方能为那冰窖上面降温。不过冰窖那一带,长年累月都阴冷渗人,苏秀才是打算做冰窖储存何物?”
听得那人的话后,苏允弦眼都没抬的直接一语道出:“夏日为娘子冻西瓜。”
这般大费周折,就只是为了他娘子夏日里吃上一口冰西瓜?
那人简直大跌眼镜,深感不可思议的往厨房那处严敏的身上瞟了一眼。
渐渐地天气越来越冷,直到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地窖这处总算是施工完成。
苏允弦还在图纸上画出了一个小楼梯,里面设计的就跟小屋似的,严敏还找来了木材,让木工给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板子铺在了地面上,最底下是铺的一层高低一致的石板子。
也是用来夏日里隔热的。
行不行,也都要到夏日里才能晓得了。
屋外大雪飘零,满屋的人们却累的满头汗流。
“天爷哟,我这一双手可是提笔写字儿的,你倒好直接把我带来这儿当苦力,我才回家一趟过来,你也不让我歇歇,上下两层楼高的地窖,来回拎着腿跑,还要一桶雪接一桶雪的往下倒。”楚浩然的手里提着一个木桶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扶墙吐槽道。
他都累的跟狗似的,苏允弦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出汗浑身粘热,允弦索性直接将那夹袄和内衫全都脱了去。
反正也是在自家饭馆儿的后院儿,也不会有旁人。
他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一铁锹接一铁锹的铲着雪。
当严敏从地窖底下爬出来瞧见允弦赤脚光着膀子站在后院儿时,惊得直接连忙拿起了鞋袜朝着允弦飞奔而去。
眼瞅着她的脚都快要踩在院儿里的地上了,却被允弦当即制止。
“这都是要用来吃的冰雪,带着鞋袜便不干净了。”苏允弦说着,还忙朝着敏敏摆摆手:“我一人在这儿铲雪就行,你们在那接着。”
“那脱了鞋袜,岂不是这冰雪里一股子你的脚丫子味儿啊,这冰窖里冻得东西还能吃么。”柳五娘一贯喜欢拿他们开涮,笑的前仰后合的捂着小腹。
这一刹苏允弦被气的面色泛青,他回眸冷视了柳五娘一眼,说道:“我一直都在院儿里地上站着,铲的雪可没挨过我的脚。”
后院儿里欢笑声紧连一片。
严敏是看着允弦焦急不已却又帮不上半点忙,只能手快些赶紧提着木桶里的雪往地下跑。
整整三日,雪下一点儿他们便铲一点儿,就连门口街道上,房檐上的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