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帮人不懈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在进入腊月时,埋下了半个冰窖的冰雪。
柳五娘和苏娘子她们先前还嫌弃这冰窖多此一举,又劳心费神的,不过现下却觉得,这冰窖可真香!
“瞧瞧这可是前几日买的排骨,从那冰窖里取出来还新鲜着呢!比放在屋外冻着都鲜,娘子你来看看,这两碗一碗是外面放的排骨,一碗是从冰窖里取出的!”苏山一脸欣喜地端着两碗排骨奔来,一定要让苏娘子她们看个分晓。
严敏从外面推着木轮车,里面装了满满一车的鲜菜,她大口喘着粗气,冻得鼻尖儿通红的站在门外吆喝一声:“快来个人帮我卸货啊!”
屋里正在提笔书写的允弦听到敏敏的呼唤,笔杆子往一旁一丢,忙不迭的往外奔去。
他挽着严敏的手一道进了饭馆儿,先是将那些鲜菜提去了后院儿,接着将自儿个方才倒的一杯温水递给了她。
“烤火先暖着。”允弦对她叮嘱着,还不忘取出一旁的羊毛毯子搭在了她的肩上。
正当此时,路边儿来了个小贩儿说是卖冬枣儿的。
柳五娘去买了一兜拎着回来,苏允弦余光不经意的一瞥,恍惚瞧见她的手里好似还握着一张字条儿。
“尝尝这冬枣儿鲜着呢。”柳五娘说着,顺势将那字条儿塞到了苏娘子的手里。
亦不知上面写了什么,苏娘子方才还眉飞色舞的同他们讲着昨儿个她是如何大杀四方的,现下却忽的变了脸色,端着面前的那杯茶,手还有些许的颤抖。
“其实要我说,允弦何必去考试,当什么官儿,咱们不如一块去南竺国罢了。南竺多好,鸟语花香的,且一年四季如春。”柳四娘嘴里边念叨着,一边儿帮苏娘子添了杯热茶。
严敏一脸的讶异,方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咋这一转脸的又说什么要去南竺国了?
再看着四姨娘这脸色这语气,倒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苏娘子接过茶后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情绪后又意味深长的往严敏和允弦这处瞥了一眼,接着道:“现下这日子过的还且算安逸,就这般过着吧,莫要再说什么去南竺的事儿。”
柳五娘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儿上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腊八这一日,一家人一早便开始着手准备今儿个的吃食。
严敏这腊八粥煮的好,熬粥的事儿自然便落在了她的头上,苏山则和玉田一块一大早儿便开始和面做火烧。
平日里爱来吃面的那位小哥儿,今儿个正是腊八节,竟破天荒的一大早儿便来了饭馆儿。
他一人坐在桌前,管大彪要了一壶茶。
换做是寻常人家,今儿个也算是阖家团圆的小日子。
严敏今日开门也没想着生意能好到哪儿去,能卖一份菜且算一份儿嘛。
“小哥儿常年来我家吃饭,也不知该怎么称呼的好,今儿个也是赶巧儿了,家里做了饼子若不嫌弃的话,我给小哥儿拿两张吧。”
锦玉今儿个放假在家,见着这位小哥儿也是出于套近乎的心里,自作主张的跑到了跟前儿对人说道。
那人看了锦玉一眼后,犹豫了下,接着又道:“在下清逸,多谢美意了。”
这人来了饭馆儿吃饭也有数月了,先前除了要一碗面付了银子就走,几乎和严敏他们也没啥交集。
要说,也只能算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即便是来了不说,严敏也晓得他的口味,不吃葱姜蒜,却又要麻辣爽口……
但论起来,她和允弦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晓得。
“这是我山爷爷做的火烧,好吃极了,不要钱,送你的!”说完锦玉将瓷碟儿里的两张饼子放在了桌上,看着这清逸嘿嘿一笑。
这人一来便是在饭馆儿里一坐一整日。
直到苏允弦从家中来后,清逸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去。
夜深人静时,严敏泡了个澡后穿着她自儿个设计在裁缝那做的棉布“睡衣”心满意和的钻进了被窝里。
这被窝早就被允弦给暖的热乎乎的,她一钻进被窝,苏允弦便直接将她的两只脚抬起放在了自儿个的小腹上暖着。
严敏看向允弦时,眼中满满的都是欢喜。
就像是做梦似的,去年的今日……
“喏,这是我给你新做的。”她像是变戏法儿似的从枕头
苏允弦还未拧开盖子就已经嗅到了盒子里那一股子难掩的生姜味儿,还夹杂着一股子药味儿。
是护手霜。
“今年给你做的迟了些,不过可不是我故意懈怠把你忘了的,只是我跟白先生讨教,据说这里面再加上一点药材的效果更好,我也是试验了好几回,这才给做成功的。”说着,严敏小心翼翼的将那盖子拧开,淡黄色的膏体呈在二人面前。
苏允弦浅浅一笑,爱惜不已的将那盒子给收起搁好。
严敏一边收拾着枕头,一边儿漫不经心的嘴里嘟囔道:“允弦你有没有感觉常来咱饭馆儿吃面的小哥好奇怪啊,今儿个正是腊八,他啥事儿也不做,大清早儿的就来咱饭馆儿坐着了,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仔细回忆着那清逸今日来时的种种情形,接着又道:“该不会他没有家人吧,瞧着孤零零的一个人。”
二人说话时,苏允弦这才想起今儿个拿到了一封密函,是京城那递来的消息。
今日一整日都在忙碌,一时间便忘了这茬,他展开密函仔细的看了看,上面详细记录了最近京城的局势,那三皇子和太子两党之争不下高低。
见着允弦剑眉紧蹙像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严敏不禁询问道:“可是外祖的事儿有了眉目?”
苏允弦轻摇了摇头后,接着说道:“外祖一事,陷害之人路人皆知,只可惜却未有确凿证据,想要翻案,属实太难。当下太子一党与那三皇子一党争执的不下高低,据闻太子先前是个清雅闲人,素来不爱理朝政,近日来却又代圣上处理奏折,只怕这理政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