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苏家这局面,印证了什么叫做上下齐乱。
“敏敏别怕,娘在你身边呢,你别怕啊……”苏娘子说着,边紧紧地攥着严敏的手。
身后的苏山看了看后,末了有些不忍的转头走了出去,毕竟,这就算是亲闺女,生产的时候当爹的在一边儿看着,那也是不妥的。
“娘,我不怕,就是有些疼。”严敏紧抿着唇,有些艰难的从嘴里说道。
这一回,家中下人自是第一时间去通知在外的严谨两口子,还有严锦玉。
听到了下人来报,说他姑姑生产在即,严锦玉不禁咂舌,挠了挠头,嘟囔道:“上回不也是这么说的嘛,我姑姑,算起来不是说明儿后两天可能生产,这不是,还早着。”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郎,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哪儿晓得,老御医算的生产的日子,只是个大概,锦玉便误以为他姑姑定是要生到那一日了。
“你们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去。”严锦玉不急不慢的从那醉香阁出来,转弯儿就去了街东边的那家小铺里。
苏山和孟萧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屋里,左等右盼的也不见着出去找人的下人们回来,一筹莫展的坐在院儿里。
“伯父,我想,允弦回来时,可能也要临近傍晚,算起来时辰,这会应当到后面的复试了。”孟萧看向一侧一筹莫展的苏山,对其解释,宽慰道。
苏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也是,皇宫戒备森严,咱家人去了,也未必能往里送进去信儿,这,唉……弦儿不在家,敏敏一人,心里该多难受啊。”
殊不知,苏家派去宫里送递的消息,实际上是送到了宫里。
此刻,前面几位考生都已答辩完毕,就只剩下了苏允弦和萧逸二人。
外面一个内官风尘仆仆的从偏门儿进来,小声贴耳同那小安子嘀咕了几句,接着又神色惶恐的往苏允弦处瞄了一眼。
小安子听到这话后,轻轻地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皇上,苏小娘子分娩在即,您看……”小安子压低了声线,在元清逸的耳畔,小声喃喃道。
此刻,苏允弦已经应召站起身来。
这孩子,倒也真会选时候生。
元清逸紧蹙着剑眉,想到这厮同他家那娘子,二人如胶似漆般,平日里都是密不可分,在这节骨眼上……若是告知于他,势必是要奋不顾身扭头回家去。
犹豫再三,这决定,便由他来定了!
“安排宫里的御医前往县主府,势必要护苏小娘子和她腹中胎儿的周全,若有闪失,朕拿你是问!”元清逸冷声一声令下。
小安子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是。”
“以史之鉴……”苏允弦将早已准备好的腹文,滔滔不绝的高昂诵读。
端坐在皇帝身侧的白先生,似乎听到苏允弦的这一番见解,深感欣慰,时不时的颔首一笑,点点头。
萧逸和苏允弦二人的答辩,几乎是不相上下。
像楚浩然这厮,早已知道,自己拿下状元是无望了,他这心里,满心满眼的都期待着,允弦能一举夺魁!
他私下里,更是为苏允弦捏了一把汗。
直到萧逸的语毕,百官齐齐互看了一眼。
这,难分伯仲……
“朕倒是想问问,水患,瘟疫,兵哥,旱灾四起同时发生,尔等觉得,该当如何处置为上策?”元清逸居高临下的看着殿下等人,悠悠问道。
这……
甚至包括楚浩然都已是傻了眼。
应征,挨个站起身来硬着头皮作答。
轮到了萧逸,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回头挑衅般的扫了苏允弦一眼,接着说道:“减负税收,百姓富足,才是上策,若当真遇上如此大乱应当开仓放粮……”
私下里已是议论声不断,不少人都纷纷赞同萧逸的看法。
可,元清逸最为期待的却不是他,而是一旁的苏允弦。
“启禀皇上,草民认为,兵强马壮为上策,开仓放粮乃是下策,为守住边塞,也可调遣旱涝两地民众,参军入伍,方能解决衣食住行……必要关头,情急之下,兵将为重!”
苏允弦的话,在殿上掷地有声。
就连方才对萧逸赞扬不断的人,此刻也临阵倒戈,站在了苏允弦的这一边。
白先生微微一怔,他不禁有些晃神儿。
方才新帝提出的问题,已超人伦,若遇如此大灾,那可是灭国之灾啊!
固然萧逸的做法是为良策,不过,正如苏允弦所言,为家,保民,若是为国,情急之下只能保兵!
失一座城,和失一国及,哪个更为重要?
“好,好,好!”
新帝口中发出的三个好字,已是足以证明了一切。
萧逸不懂,他回眸看向身后的苏允弦,也不顾此刻身处于大殿之上,甚是不解的开口问道:“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若是如此,失去了百姓的心,何人愿意入伍从军,替国打仗?你若身为父母官,便要替百姓着想……”
“你这话说的,调遣灾民从军,怎么就是丧心病狂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等着官兵解救就不是丧心病狂了?官兵,难道不是百姓?调遣他们从军,解决了衣食住行,还能增强兵力,你是咋想的!”
大殿之上,楚浩然实在是难忍这萧逸的举止,当即对其怼道。
小安子怒叱一声:“大胆!这大殿之上能容尔等……”
“无碍。”元清逸朝着小安子,摆了摆手,示意制止,接着又说道:“在朕的面前,皆可畅所欲言。”
一旁的白先生扶了扶胡须,看向固然重要,也要顾全大局。此事上来看,苏允弦的权谋确实要更胜一筹。”
元清逸心满意和的点了点头,他倒着实没想到,苏允弦这小小年纪办事作风倒是如此的理智,萧逸虽也优秀,不过,他太过于感情用事。
“我懂了。”萧逸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一脸钦佩的看向一旁的苏允弦,拱手抱拳,道:“我知道自己,输在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