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坚讥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你不把火棍扔在地上,会伤人?伤了人自然就跟院规王法有关系,至于飞火神鸦么?一个人眼里只有制工没有院规王法,那就是人渣。一个能做出飞火神鸦的人渣。”
“胡长坚,你说谁是人渣?”
“老子说的就是你。”
曹曦文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原来还算是搂着的,叫他一激,撸起了袖子,就要干架。
偏偏两人的附近,多的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竟无一人动手拦着,吴景灏正要阻拦,却见符羽挤过去,挡在两人中间,做起了和事佬:“慢着,慢着,两位勿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眼下这种情况,必然不能生乱,只要有人动手,护卫队的人马上开到,等到双方掰扯清楚了,也到了早早市闭市的时辰了,到时候飞火神鸦叫书院一拉走,再想把神火飞鸦点燃,就没有今日这般容易了。
他看了看曹曦文,曹曦文八个不服,又瞅了瞅胡长坚,胡长坚鼻孔朝天。
心中暗道,这两位都是惹事的祖宗。只是这胡长坚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乏,还都是一些损人利己的损招,泼妇的架势一出来,连人渣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一眼即明的,这摆明了是拿曹曦文开刀来巴结吴景灏。
想自己跟胡长坚斗智斗勇了几个月,对付胡长坚,可谓经验丰富。
想到这里,符羽笑眯眯地冲着胡长坚一抱拳,“胡公子,大家都是同侪,有话好好话。”头一歪靠近了胡长坚的耳边小声劝道道,“别动不动就上升到院规王法,吴学长跟前说这种话,有损书院的体面。”
果然一提到吴景灏,胡长坚的眼神便有些紧张了。符羽见状身子摆正,大声道:“胡公子一向文雅,怎么今日如此失礼?”
“我……我这就失礼了?”胡长坚喃喃了一句,又问“他的火棍烧了学长的靴子我没说错吧?”
符羽点头:“没错,曹曦文的火棍确实烧了学长的靴子?不过,此事我作证,并非我曹兄有意为之。”
卢一尚赶紧也来附和:“对对,在下也可作证,在下也有责任,没有及时提醒到学长,还请学长见谅。”说罢,拱手致歉。
吴景灏没说话,还在审时度势,吴字号总店的掌柜说过,凡事要三思后行,审时度势,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边。眼下事情并不明朗,他还在分析利害关系,一时尚未做出判断,便也就没有任何的表现做出来。
恰恰这在胡长坚看来,那就是对自己的默许,他大手一挥:“此事也圆不过去,非得论一个是非对错。”
符羽顺着他的话:“胡公子请讲。”
本就无理取闹,真让他说,他真是回答不上来,情急之下,脱口便道:“你且说说,烧了学长的靴子,这事怎么办?”
符羽大声道:“此事不难办,照价赔偿就是!”
“……”
胡长坚一咧嘴,心说,我是这个意思吗?后悔自己用词不够严密,让他钻了空子,正想找补,符羽并不给他找补的机会,直接板上钉钉:“此事就依胡公子的意思办了,赔吴学长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
胡长坚讨了个没趣,还想再找补找补,那边吴景灏已经审时度势完毕,看清了形势,直道,这个符羽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一场一触即发斗殴轻松给化解了,最后竟然归结成了赔偿一双靴子了事的地步,大事化小,这个结果,于自己有利,当下便道:“一双靴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此靴名贵,不可不赔。”符羽喊了一声,“曹曦文。”
曹曦文正发蒙,本来都要动手了,他也豁出去了,准备被关进默室吃苦头,最后竟成了赔偿一双靴子了事,靴子是火棍烧坏的没错,也本该自己赔偿。眼皮不抬地道:“该我赔偿,我心甘情愿。”
吴景灏道:“那就赔一双学院靴,我不挑剔。”
曹曦文耿直道:“并非在下有意推拒,只是学院靴跟阁下脚下的北境软靴相比,价钱,一个在天一个在泥。”
我都不在意,他倒是在意上了?吴景灏苦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坚持要给自己赔偿之人,吴家向来都是向外施。
卢一尚又来打圆场:“曹兄,靴子的事,你听吴学长的,赶紧给吴学长赔个礼,这事就这么算了。”
曹曦文梗着脖子:“在下并没做错,为何要赔礼?再说了,差不差银子是他的事,赔不赔是我的事。”
“人家不要你赔,你还来劲了?”
“我不占他便宜,他也别觉得在我这吃亏。”
符羽憋住笑,功成身退。
他对曹曦文做过了解,固执、宁直不弯,说一不二。既然他铁了心地要赔偿吴景灏的靴子,就让他赔偿去,那么大的曹家,一双靴子还是赔得起的,万一真赔不起,大不了自己帮他赔了就是。
符羽又退回到了丁牧云的身边,见丁牧云一边吃着刺玫果干一边歪着头看着自己,他也不客气,从丁牧云手心取了一枚刺玫果干,丢进嘴里。
换作平时,丁牧云早就把符羽当成冤大头伸手讨要银子,今日不一样,他和江川刚刚帮自己把那些差点砸在手里的奶茶都给卖了,心中正是高兴的时候,瞥着符羽,小声问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帮曹曦文,是不是想往后从那他那儿买一些有意思的制工回去?”
“丁姑娘聪明,在下确实是这么想的。”
“听说你把我们科英学院的学子,分门别类了一下?”
符羽想了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呵呵一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
这段时间,符羽每日所做之事,就是摸科英学院学子的底,性子,特长,家世,逐一进行甄别之后,再详细进行评估,得出将来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拿曹曦文来说,他给出的评估是军工造器方面的好苗子。
丁牧云轻声:“那你把本姑娘,分在哪一个门类里?”
“丁姑娘么……”符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里“嘶嘶”了两声,似是一时间拿不准,“以目下来看……丁姑娘……”
符羽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拖在下巴上,一边打量着丁牧云,一边故意拖长了声音。
丁牧云一双眼神采飞扬:“什么什么?”
符羽:“未必将来不是我大瑨奇才女商人。”
丁牧云瞪大了眼睛:“啊?”
符羽正色道:“就是说你将来会成为我大瑨赫赫有名的女商人。”
丁牧云如梦方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手里的刺玫果干也不吃了,气呼呼地往怀里一揣,伸手掐住了符羽手臂的上的一小块肉,用力掐着,符羽龇牙咧嘴直喊“疼”。
丁牧云哼声:“活该!谁让你当着我的面嘲笑我不会做生意来的?”
符羽疼的汗珠子都出来了:“快松开,在下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