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指了指自己，笑道：“在下平时不过就是馒头就水，从小到大不知山珍海味为何物，强行点评，也只是粗浅之言上不得台面的言论，不说也罢。”
丁牧云继续编道：“我看上的就是这一点，你也知道了，天下的山珍海味符羽都吃过了，所以他的点评是……锦上添花，你的点评是……雪中送炭，我就是想听听平时不吃山珍海味的人是怎么评价的。”
自打丁牧云认为说话的时候带上一句成语，会显得博学之后，她嘴里便经常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也不管用得对不对。
外人听着不免觉得滑稽，但她不以为耻。
她看江川疑惑地看着自己，强行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将来有机会的话将香香鸡开到京城，虽然我没去过京城，但不代表我的香香鸡店不能开在京城你说对不对？”
江川点头。
丁牧云：“我的香香鸡肯定也不会不能卖给达官贵人对不对？虽然他们偶尔也会吃，但是香香鸡的主要购买食客，还是以普通老百姓为主，只有让他们满意了，香香鸡才能在京城风靡，他们不喜欢那就只能是歇菜啦……所以，请你帮忙试吃，你要是觉得味道不好不对，就及时反馈给我，我要及时调整味道。”
这句话实在是多此一举，香酥鸡的味道一贯如此，没有做任何改变，唯一变的，就是从原来的整只卖变成了现在的一鸡四卖。
江川施礼：“在下适才在来深研室的路上已经听到有人点评，说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但可喜的是，终于可以每天有鸡腿吃，再也不用吃讨厌的翅膀和硬邦邦的肉，还有人说，再也不用吃鸡腿、鸡翅……所以在下虽然还没有吃过，也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目下就是大家都很满意。”
丁牧云沾沾自喜。
江川接着道：“虽然在下不爱吃鸡，也不懂经商之道，但是一鸡四卖，卖出了三只鸡的价钱，放眼天下，丁姑娘的这桩生意，也是前无古人。”
“听着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丁牧云故意拖延时间，好给鲁俊辰争取机会。”
江川把该说的话说完，一副你闪开，让我进门的架势。
丁牧云心中焦急，也不知鲁俊辰有没有将机关盒放好：“江川，我还是想……”
江川瞥着她，已然换了神态：“丁姑娘，制工时间，闲人勿扰，你既是科英学院的学子，应当清楚的。下不为例，出去吧。”
丁牧云吐吐舌头：“那我走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鲁俊辰，然后走了，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动作轻缓。
门关上，走出去几步，马上又退了回来，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深研室内，鲁俊辰已经把机关盒放进了木马的嘴里，假装给木马擦拭。
符羽鼻子闻了闻：“有人来过？”
鲁俊辰愣愣地推推眼镜：“丁姑娘，刚走……”
符羽：“不仅她，还有旁人留下的味道……香味……”
“丁姑娘，刚吃了香香鸡。”
“我说的是香氛的气味。”
鲁俊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哦，丁牧云娘的洗衣店，皂角水了加了香氛，所以香香的。”
江川无言以对，淡淡一笑：“这个丁牧云，做生意的门道进步了不少。也怪我，太过谨慎，生怕有人在明日战车上演武场之前，进来破坏，所以有点草木皆兵了。”
鲁俊辰无话可说，埋头擦着木马。
江川：“对了，我刚才来深研室的路上就在想，如果明天战车在演武场上，突然失灵，横冲直撞怎么办？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好完美的解决方法，鲁兄，你可有应对的万全之计？”
鲁俊辰以为被江川识破了，心惊胆战地看着他，那样子就快要哭出来了。
就在他觉得纸包不住火，瞒不下去的时候，就见江川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缓缓道：“鲁俊辰，我只是打个比方，何况你是知道的，我们的战车，平时只是在深研室里实验，明天是第一次去演武场那么大的地方演示，保不齐就会遇到突如其来的情况。”
“我知道。”
“如何应对？”
“我上战车，坐在木头人后头。”
“这个事，我们一早就说好的，我上去，我上去才最稳妥。”
鲁俊辰心中愧疚，生怕到时候机关盒出状况，伤及了车上的江川，所以当天夜里，他借口留在制工室里陪伴战车，实则待江川走后，仔细检查，反复确认，深怕明日真的出问题影响到演示的结果。
——
丁牧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斋舍，随便应付了几句傅语冰的问话，和衣倒在了床上，头枕着手臂，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傅语冰也没多问，埋头温习功课去了，她还在查老郑之死一事，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丁牧云突然问道：“傅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
正在看书的傅语冰，头也不回地道：“当然啦。”.
丁牧云问道：“坏人会受到怎样的报应？”
傅语冰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愣住，皱了皱眉头：“那是阎王爷做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不过凡事因果有报，今日种下的因，明日必然会得其果。你是今天见过鲁俊辰又想起了那日她被帝国三少围殴的事了吧？这三个人，不提也罢，韩默伪君子，看着风度翩，满口的仁义道德家国天下，实际上，靠着朱雀河畔的姑娘养活着，还要利用人家的消息在书院里赚银子，胡长坚真小人，各种馊主意，坏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真不知他爹娘是用什么把他养大的？可能是一路吃着狼心狗肺长大。”
“那还有一个呢？”丁牧云问。
“程南君？程南君莽夫，傻大个一个，总是被那两人摆布，也怪他自己没脑子。”
“怎么说到他的时候，突然宽容了？难不成……你喜欢他？”
傅语冰冷笑，没把她的话当真，问道：“他们暗中对战车使坏？”
丁牧云叫她问住了：“可我又没有把柄。”
傅语冰松了口气：“在我们三尺学院，犯罪要讲究事实、证据和口供。没有证据定顶多只能是疑犯。我劝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不要胡乱猜测。他们和鲁俊辰确实有过节，但是并不能以此证明，他们真的对战车做了什么。”
丁牧云：“要是做了呢？”
傅语冰：“要是真的对战车做了什么手脚，导致了重大事故……怎么说呢？就是战车杀人、伤人这种重大事故，如果真能证明这件事是帝国三少做的，那么他们就被官府抓走，当然前提还是要有证据，有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他们确实做了。你懂了吗？”
丁牧云听了个似懂非懂：“嗯，大致上是懂了，你们三尺学院，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举个例子，张三杀人了，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张三杀人了，那么张三即便是真的杀人了，也不会判他杀人犯，是这个意思吧？”
这句话倒是把傅语冰给问住了，半晌说道：“大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