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惯例,霍格沃茨全校师生都要参加万圣节的晚宴。
像去年那样,宴会上缺少了校长和好几位教授的情况,十分罕见。
高年级的学生们,已经对学校的万圣节晚宴见怪不怪,但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讲,这种大场面还是很新鲜的。
他们上次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还是两个月之前的开学晚宴。
下课之后,小巫师们三五成群地穿过走廊,赶往已经布置成万圣节特有装扮的礼堂。
“……听弗雷德和乔治说,学校会在万圣节搞一些特别的庆祝方式,往往会吓你一跳……去年的宴会上,那些南瓜突然活了过来,把礼堂搞得一团糟,后来人们才发现不知道是谁把地精装进了南瓜里面……”罗恩煞有介事地对周围的人介绍着万圣节的相关事宜,“也不知道哈利去哪儿了,你们应该听听他去年在万圣节的经历,那才叫刺激。”
纳威和迪安·托马斯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那你觉得这次会有什么惊喜?”迪安问道,他在麻瓜家庭中长大,万圣节最多也就是变装捣蛋讨要糖果,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巫师风格的节日。
“他们也许会把报丧女妖放进来……女妖的声音和万圣节的气氛简直太合拍了……”西莫说道,接着他似乎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脸色有点泛绿,脚步也慢了下来,“我觉得……这个晚宴……不去也罢?”
“女妖没那么可怕,我妈妈最喜欢的歌手塞蒂娜·沃贝克就有一个女妖合唱团,专门为她伴唱。”罗恩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只要不是蜘蛛,我都不怕,哪怕他们把巨怪放进来,我都有办法对付它……”
“吹牛。”罗恩的话音刚落,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就在男孩子们身边响起,“罗纳德·韦斯莱,你连一个漂浮咒都用不好,我倒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对付巨怪?”
罗恩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顶着蓬松浓密头发的形象,他涨红了脸,对着依然抱着一大摞书的赫敏嚷道:“我……我总有办法的!如果今天真的有人放进来一只巨怪,就由我来干掉它!”
赫敏从鼻子中发出一声鄙弃的冷笑,显然是没把罗恩的话当回事。
“没人会把巨怪放进学校里面的。”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而且韦斯莱先生,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原则上不鼓励一年级学生去挑战巨怪,你们所掌握的魔法还太少了,而巨怪……是我考虑在六年级的课程上讲的内容。”
小巫师们立刻回头,看见雷古勒斯从一个画像背后的密道之中走了出来,和他走在一起的却是他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的哈利。
“酷!”罗恩立刻夸张地赞叹道,“我想就连弗雷德和乔治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秘密通道!”
雷古勒斯轻声笑了笑,说道:“这条通道只有老师才能使用。”
听到这句话,罗恩的脸立刻垮了下去。
“孩子们,为什么不去礼堂呢?宴会就要开始了。”说完,雷古勒斯便转身走进了礼堂。
“哈利!你去哪儿了,我一直找不到你!”罗恩立刻跳到哈利旁边,转着圈地打量着他,“我们还以为你被斯内普抓走了,他一整天都没出现……”
“哦……我不是前几天因为头疼睡不着觉吗?布莱克教授对魔咒伤疤有些研究……”哈利摸了摸自己的伤疤,解释道,“我和小天狼星说了这件事,可能是他告诉布莱克教授的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立刻追问,一旁的纳威、迪安和西莫也都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毕竟哈利那天晚上头疼的情况太过吓人:脸色惨白,满身大汗,还不停地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他们都被吓到了,还去请了庞弗雷夫人过来。
“天气原因……没事。”哈利决定不把刚才雷古勒斯和他说的话当着这么多人面和罗恩说。
“没事就好……走吧。”罗恩拉着哈利走进了礼堂,朝教工席瞟了一眼之后,脸色更难看了,“见鬼……我还以为斯内普不来了。”
教工席上,坐在雷古勒斯身边的,正是斯内普。
今天的斯内普,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阴郁了,一双冷漠的黑眼睛不怀好意地扫视着整个礼堂,学生们纷纷躲避着他的视线。
当绝大部分学生都开始低头对付起自己面前丰盛的美餐的时候,斯内普这才通过餐勺上的反光盯着雷古勒斯,说道:“我知道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恕我直言,你是在白费力气。”
“麻瓜世界有一个故事,大意就是你往骆驼的后背上不断加上稻草,最后总有一根会把骆驼的背压断。”雷古勒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但你不能否认前面那些稻草的作用。”
斯内普冷哼一声,将叉子恶狠狠地捅在一块牛排上。
这时,邓布利多轻轻用勺子敲了几下他面前的酒杯,礼堂内顿时安静了。
老校长站了起来,深蓝色袍子上镶着的无数星星月亮形状的亮片,在蜡烛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在大家被美食弄得迷迷糊糊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邓布利多说道,“我遗憾地宣布,奇洛教授恐怕不能在这个学年回到我们身边了。但幸运的是,布莱克教授慨然同意回归学校,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说完,他伸手指向雷古勒斯的方向,雷古勒斯起身向着礼堂中的学生欠了欠身,作为致意。
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只有斯内普象征性地用左手拍了几下右手背便作罢。
“第二件事比较严肃,从今天开始,各位老师需要注意,不要再让学生们去禁林完成禁闭任务。”邓布利多说道,“至于所有的学生们,虽然我一再重申禁林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但总有些人并不在意这些话……我今天要说的是,禁林已经变得比从前更加危险,如果不愿意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话,最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远离那里。”
雷古勒斯认为,邓布利多这番话对于那些富有探索欲望的学生来说,只能起到反效果。
果然,格兰芬多的桌子旁边有几个人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包括韦斯莱双胞胎和哈利。
他们的表情是那么明显,邓布利多没有理由注意不到,但老校长却只是笑了笑,示意宴会开始,便坐下了。
雷古勒斯用疑惑的目光越过长桌,望向邓布利多,却看到老校长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睛。而旁边的斯内普则用餐刀切着食物,力气用得太大,发出哐当一声。
“要不要打赌,波特今天晚上就会跑到禁林里面去看个清楚。”斯内普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然后你就得从床上爬起来,把他从那些怪物嘴里救出来。”
“不用打赌,你赢了。”雷古勒斯说道。
万圣节的晚宴,风平浪静,并没有巨怪、报丧女妖或者地精之类的东西出来捣乱,这让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罗恩显得有点失望,并且发现自己又被两个哥哥给坑了。
而哈利也并没有像斯内普说的那样,当晚就跑进禁林里面探险,这让守在走廊门口直到午夜的斯内普也感到有些失望。
第二天,学习生活正常进行。
一年级的小巫师们最期待的,莫过于雷古勒斯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了。
在他们看来,因为奇洛教授的课实在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而斯内普代课的一个星期,对于除了斯莱特林学院之外的学生来讲,简直是灾难。
从早餐时间起,学生们就在讨论他们的新老师能为他们带来一节什么样的课程。
“今天我们终于能上一节像样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了。”罗恩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弗雷德和乔治每天都说布莱克教授的课有多么有趣、多么刺激,相比之下奇洛教授的课就像是妈妈在给我们讲睡前故事一样。”
“对了哈利,他是你教父的弟弟吧?你们住在一起,他有没有教过你?”西莫·斐尼甘顶着一脸烟灰凑了过来,他刚才试图将麦片粥变成黄油啤酒,结果不幸引发了爆炸,左边的眉毛还被烧光了,造型非常滑稽。
“我在上学前看了他的笔记,但那些咒语都是小天狼星教我的。”哈利最终决定如实回答,“所以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学的比你们早一些……”
“真好……爸爸妈妈从来不肯教我魔法,他们总说我会把房子点着了,或者把自己变成食尸鬼什么的……还是去学校让老师教比较好。”罗恩一脸向往地说,“我也想有一个杀人犯做教父,这样就没人敢惹我了。”
“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话很失礼吗?罗纳德·韦斯莱?”一个严厉的女声立刻批评道,“哈利的教父是无辜的,没人愿意自己被当成杀人犯。”
罗恩一回头,正好对上了赫敏不满的眼神。
“说起来像是你很了解小天狼星一样。”罗恩掏出一套查德里火炮队的卡片,在赫敏面前使劲晃了晃,“看到了吗?这是他送我的,全套球星卡,还带亲笔签名,他才不会介意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哈利无奈地看着他们。
在平时,罗恩幽默风趣,是个重义气的好伙伴,只是偶尔因为自卑而尖酸刻薄些。而赫敏聪明好学,正直且乐于助人,但却总喜欢端着架子居高临下地指点别人。
这两个人像是天生八字不合,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演变成争吵。
于是他只得扮演起自己并不擅长的和事佬的角色。
而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潘西·帕金森,布雷斯·扎比尼,克拉布和高尔都围坐在马尔福身旁,远远看去,他们的讨论比格兰芬多们要和谐一些。
但如果有人凑近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的话……
“德拉科,听说这个布莱克教授是你的堂舅?”潘西凑到德拉科旁边,指着教工席上正在和弗立维教授闲聊的雷古勒斯,“他看起来也太年轻了……”
“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我妈妈说,他们已经快完蛋了。”坐在她对面的扎比尼用鼻孔看着两人,不屑地说,“这位布莱克教授,和那位家族的叛徒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他们仅存的两个可以继承家产和姓氏的后裔。”
“我听说你妈妈追求过他们中的一个,但是失败了……”潘西刻薄地说,“说不定她是怀恨在心,故意和你这么说的,最近这位布莱克教授的风头可是不小呢!”
“只可惜你晚生了十几年,连追求他们的机会都没有,帕金森。”扎比尼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嘴里却是阴阳怪气,毫不退让,“不过我想,就算衰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布莱克家族的人也不会用正眼看你帕金森家族的。”
“别吵了。”德拉科厌倦地挥了挥手,扎比尼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潘西。
潘西似乎很听德拉科的话,立刻也不再出声,一时间,周围只有克拉布和高尔吃东西所发出的咀嚼声。
德拉科似乎很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他满意地看着几人的表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不仅是我的堂舅,我爸爸和他以前就认识,诺特的爸爸也认识他。”
不远处一个瘦削的斯莱特林男生听到了德拉科的话,和几人点头致意。
扎比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母亲是巫师界著名的交际花,自然知道卢修斯·马尔福和诺特先生以前都是食死徒。
听德拉科的意思,这位布莱克教授,似乎过往经历还挺复杂。
“我爸爸告诉我,最好不要惹他生气。”德拉科认真地说,“他说布莱克家族都是疯子,除了我妈妈之外。”
听到这话,克拉布和高尔傻笑起来。
“德拉科说的没错。”马库斯·弗林特忽然凑了过来,从克拉布和高尔面前的盘子里夺过一个鸡腿,“去年我……呃……有人冒犯了他,被关了禁闭……你们可以问问蒙太和沃林顿当时的情况……而且别指望他会像斯内普教授那样偏袒我们……在魁地奇方面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