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9k+营养液加更

绿色的雾气在周围扩散开来。他屏住呼吸同时悄悄在口鼻前筑起了咒术屏障,少女完全没有那东西,也没有戴防毒面具。但她只是面色潮红完全看不出要往下倒的迹象——这人才是真的怪物吧?还是她从小到大就玩这个已经有抗药性了?

她又按了几下开关,最后似乎是觉得只要绿色充满视野自己就是安全的,就能被什么劳什子‘神’注视。恢复平静,在毒雾中转过身来看他。

能见度很低,他连对面的座位都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她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红色眼眸却格外鲜明。

“我只是想要清洗而已。”少女说,“神说这样不对。另一个世界的人(夏油杰)鼓励我铲除邪恶。它一直在说一直在说。我一直在听一直能看到。我舍弃了很多。孩子。穿刺我的荆棘。我体内的红都舍弃了。我要这么做。”

“我本来以为你可以理解的。”她很失望的看着他“你被选中了。你幸存了两次。你看见了——即便是异教的但是仍然看见了神。”

“但是不行。不行。干嘛人们要在接触之后这么快对我显示他们的平庸呢?”

“你是不是有点太理想化了?”夏油杰绷紧身体去解后面的绳索。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明明自己只是猴子却向别人要求太多可不太好哦,顺便问一下,你指的平庸是什么?”

“就是平庸啊。”少女说“没有被选中。身上没有圣痕。(天啊真的希望她说的圣痕别是手上的十字架穿刺。她脑袋坏的太多了吧?)最重要的——没看见萦绕在身上的圣力。”

“……”

夏油杰暂时保持沉默,他解绳索的尝试失败了他又一次跌坐在座位上,面前的少女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作为恐怖分子应该精通的(毒/气/捆绑)都擅长的可以啊!

而且他在想她说的‘圣力’,稍微正统一点的宗教都不会提到这个的,他们只会记载神做了什么什么。根本不会说人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上一次看到这个词还是在高中的玄幻漫画里。再加上现在这条快把他搞死的咒具绳索…他原本以为她是某个咒术师/诅咒师组织的成员才会有这个。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她是天生没有咒力。那很可能会被带去研究。

“你有同伴吗?”“在这个世界上(副本里)我孤身一人。”

“稍微确认一下…你该不会小时候见过咒术师吧?”“那是什么?”少女歪着头看他,“我小时候见过神使哦。周身萦绕着圣力。从看不见的恶魔手中拯救了我。”(系统and医疗人员)

“……他们是不是和你说你没法和他们一样?”这样子肯定当不了咒术师。

“…对。”少女很不情愿的承认了。

“从他们的手中你得到了咒具?”“真讨厌不要这么说。”她又踢了他的肚子一脚,“是神(系统)给予我圣物的,就是为了今天的大清洗。”哦看来神的存在就是她的妄想了…说真的这个是精神病领域吧?”

少女说“我在追寻。我一直在追寻。你的身上有和神使相似的气息…但最后还是不是啊。”

她这么说,而夏油杰经过刚刚那一下确定了,只要她碰触到他(踢到,如果不那么讲究的说),他体内的咒力就会瞬间清空。怎么搞的这个人是咒力黑洞吗?她根本观测不到他体内新生的咒力而他也根本没有充裕到可以现在发出一个咒术证明自己是‘被神选中的人’。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怪物以前也见过咒术师但是都把他们当成普通人给‘清洗’掉了。最后再确认一下吧“你所谓的清洗是什么?”

“嗯…“少女安静了一下,她安静的时候会用右手去挠左手的十字架,并且在看见夏油杰看过来的时候会把手藏起来,没有人会想去动她的十字架的吧?就算是狂信徒也有点过头了。几秒钟后。少女这么开口了。“没有被神(系统)的光辉笼罩的人。没有被圣力(仇恨值)标记过(友好)的人。应该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夏油杰。意思是最先从你开始。

当时夏油杰真的很想笑,气笑的,投身诅咒师这一行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被当成普通人,还是被猴子当成普通人。并且因为这种‘平庸’要把他给杀掉。

他说“我们的角色反过来了吧?”同时手也不再试图动来动去解开身后的绳索,对话那么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他在她身后召唤出了咒灵,一上来就是最强的特级假想咒灵玉藻前,穿着和服的咒灵在少女身后高高举起手,他特意让它掩盖了波动没有影响周边的事物,而没有咒力的少女肯定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只要这个攻击一落实——

夏油杰现在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很悠闲的看着,嘴里说“印象深刻的一次乘车经验。我会记住的。”也许他以后要考虑弄出一点大规模杀伤事件上上电视?告诉所有人自己的危险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垃圾对待。

少女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玉藻前劈了下去。

无事发生。

“……!”夏油杰直起身体,劈下去的那个瞬间车厢墙壁留下了深深的刻痕,风压把座椅上的布吹到了车厢尽头,但那攻击在碰触到少女的瞬间就消失不见,她抬起头,捋了一下被飞散纸张弄乱的头发,问他“怎么了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他坐回去,宛如一只潜伏着的蛇或者其他野兽。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注视着少女,也看着她后方玉藻前完全消失的位置。他现在没法召唤它,但它没有死…只是好像被关到了他的命令无法触及的地方。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理所应当的什么都没看见。但她不至于觉得夏油杰是被吓到精神失常了或者在那里故弄玄虚,普通犯罪者(恐怖分子)的竞争经常比诅咒师更加惨烈,虽然年纪轻轻,但她也应该培养出了相当的危险直觉才对。她发现了刚刚车厢里的确存在什么东西不然这里不会变得这么乱七八糟,同时因为没有看见而叹了一口气。

她的眉眼很阴郁,夏油杰猜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如果她对每一个遇见的咒术师都这么感兴趣,那肯定会发现他们都是一些真家伙而不全是骗子,但这些真家伙在她身上全部不管用——她就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导致被谁抛弃。难怪要在手上穿刺十字架呢,这应该就是她所说的圣痕了(在正统基/督/教典籍中,圣痕指的是某天突然出现的神圣伤口。很多是烧伤,但也有穿刺类型的。毕竟耶/稣自己就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面的)

她不至于一开始就做那么大胆的尝试,夏油杰想,他盯着她的红十字架耳钉看,这个是她一开始打上去的吗?她穿的修女式长裙是一所女校的校服,看裙子的颜色和长度就可以猜到校规有多严,在这种前提下还打耳钉,之前他觉得显示了她的叛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表达自己宗教观的一种方式。

不过在那个天/主/教学校里面,这种‘表达‘应该比单纯的叛逆还让修女们无法容忍。他可以很轻松的想到她被关在礼拜堂里面反省的样子,并且眼前也出现了她在月光下跪着,跪在神像面前祈祷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肯定还没有手上这个穿刺,并且和面对自己于全体’被清洗‘的乘客不同,她应该无比温顺的接受了修女的惩罚。或者她自己就是希望被这么惩罚。礼拜堂不是一般学生可以天天去的,但借助禁闭的机会,她会有充足的时间在那里和她的神待在一块——不过神到最后还是没有回应她。肯定的啊。这个世界不存在神,就算存在可以假扮的咒术师也不会跑到那鬼地方去。

‘你是做了那个还是没用,所以才在手上开了这么一个洞吗?’夏油杰一瞬间真的很想问问她,已经燃起的敌对意识除外,他从这女孩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一种‘为了信仰不惜献身’的自我牺牲感。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还在高专的自己。并且他觉得自己希望保护所有人的想法比她嘟囔着神啊被选中啊直接过来炸列车还要蠢。他想破坏她的这种坚信,但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不应该在现在刺激她。

少女用堪称悲怆的姿态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段时间里面夏油杰在努力积蓄力量,最后她按了一下垂在身体边上的毒气罐,绿色的烟雾从她的手中扩散开来,在这烟雾还没有消散的时候,她的拳头已然朝他打了过来!

夏油杰跳起来躲开,他跳起来的时候断裂的绳索从他身上掉下去。刚刚他召唤了小型咒灵让它们从身后把绳子割开。绳子虽然是咒具对咒力免疫,但对物理攻击很弱,还不如一般的强化绳结实。然后他就在凳子上等着并且继续积蓄力量。他相信那女孩肯定很快就会杀过来的,之前她一直说‘杀了你’‘去死’却根本没动手,只是在那里传教,夏油杰都怀疑过她是不是就是想让人觉得她是个疯子(狂信徒)但自己也知道,只是因为这怪胎肯定没朋友,这么一干她自己也是抱着敢/死/队的决心吧,准备最后找一个人一吐为快(不过从刚好找到了夏油杰来看,她肯定自己也模模糊糊感觉到咒术的事情,只是大脑根本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个时候她还蛮安全的,夏油杰有发现对方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自己但并不打算主动挑起争端,他知道是因为他也是这么看那边的。但是现在他戳穿了她的自尊心,‘被选中的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却依然没能见到神的光辉。周边那些被咒力余波弄乱的摆设都是对她的嘲讽——死物都可以得到神的恩泽,为什么只有你不行?

夏油杰积蓄了勉勉强强够搞定一个小女孩的咒力不过他也觉得这个说法是在吹牛,他跳起来的时候格外注意不要被碰到,但他前胸处的衣服还是被划破了,一瞬间是觉得胸口一冷(刀锋那么狭窄的地方),很快冰冷的地方开始发热他就知道自己受伤了。

但咒力还在,那她刚刚就是没有碰到自己,夏油杰往后跳而途中少女的手继续往上挥,她的指间掺杂着一缕银光,他这才发现刚刚她不是单纯的挥拳而是在手中握住了刀。并且不是普通的刀,那东西有自己的意志在靠近他的时候肯定伸长了。

两人之间隔着几十厘米距离的时候它像藤蔓一样疯长,夏油杰叫咒灵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他一瞬间睁大眼睛,因为咒灵们不仅没有腐蚀或者夺走那把刀,反而只是被它碰到一下就消散了(破魔者)。这个性质和少女是一模一样的。而少女的神色没有半点惊讶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但它们还是充当了一瞬间的盾牌,夏油杰落到后面的座位上,笑着问她“这有点阴险吧?”

他表现的像是胜券在握,实际上是骗人,因为一般的划伤甚至不会让他有所反应,那把刀不一般,被它划开的伤口表面留下了微乎其微的它本身,现在那些东西在顺着伤口往他的里面钻…或者单纯是同化他的身体组织希望把那一整块都变成金属(红的覆盖特性)。夏油杰露出笑容同时心中暗暗流着冷汗把刚刚增长的咒力全部堆到那一块,它覆盖咒力而无暇侵入他的身体。幸好伤口真的很小他也处理及时,也幸好夏油杰是个天才他每分每秒自动回复的咒力有很多。

但这么做有几个弊端,1:这样子他没法积攒起决胜的咒术咒力,很可能只能咒术咒灵做辅助和少女打肉/搏战。2:他甚至没有办法逃走(天啊,他真的在一个十几岁的无咒力少女面前说要逃走了?),因为不杀掉她他伤口的诅咒就会一直存在。而且他甚至不知道他杀掉她之后诅咒会不会消失。那么应该尽可能活捉…之后战斗的时候再和她交涉一下吧。3,也是最麻烦的一点。

如果不能逃走一定要肉搏战,长此以往输的人会是他。

现在夏油杰用微笑来掩饰其中的虚弱而少女静静的立在原地,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是呼吸节奏都没有打乱,好像刚刚的冲突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一点点的损伤。之前夏油杰听过她的脚步声,甚至在更之前看见她坐他对面的时候就在注意她。他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因为‘闻到血腥味’这种鬼原因,是因为他从潜意识里就在警惕她。

她行走的样子,甚至是看似破绽满满的懒洋洋坐在他对面的样子,全都浑然一体毫无破绽——这是一个武道天才。她之前从车厢尽头走过来,靴子又快又轻的点在地面上,普通女孩再怎么轻都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夏油杰也精通体术所以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落在她的脚上,在修女长裙外,她只露出一个靴尖很安静的踩在地面。但不完全踩实,仔细看的话会有一种跃动感。她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向大地借力好下一秒钟就躲过某人的攻击或者朝某人发动攻击,他看着她的鞋底轻轻触碰地板三次,然后消失不见——她朝他踢了过来。现在是她要发动攻击。

夏油杰以为自己可以躲过去,甚至可以抓住机会主动发动攻击。因为少女很矮(大概一米五几)而他很高并且当时他踩在座位上面,她如果要踢到他那就得双脚完全离地,这是危险的,只要他在她处于空中无法借力的时候把头往旁边偏一偏她就会飞到后面去,他也可以趁机会抓住她的脚踝并且扭动身体把她砸到后面的车厢上。

少女很强但是身体不好,显而易见,一方面她是普通人一方面她在普通人中也属于身体格外差的类型:看看她苍白的肌肤,穿刺在手上的十字架一直在让她额外流血。她在炎热的夏天也穿着修女长裙(体虚吗?她说自己没有吸/毒那就排除因为神经感知紊乱而觉得冷吧),还有她把毒气当成空气清新剂来用的习惯…毒气在极小剂量的时候是强效安眠气体。之前一用就整个车厢都睡过去了。夏油杰之前认为少女已经有了抗药性,但啥比才会真的把毒气天天用(就算是她脑子也没疯到那个程度),她一开始有说这个是动物手术麻醉剂,可能是当安眠药用的。并且逐渐加大剂量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有那么严重的失眠吗?难怪。而且毒气肯定也对她的大脑造成了影响。他之前觉得她只有在毒气中才能感觉到安宁,现在看来也能是只有在这之中她才能够睡着吧。道理和那些邪/教(他的同行)让信徒几天几天不睡觉然后就能看到幻觉(神启)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她的身体真的差的可以,之前的攻击中她也在避免夏油杰碰到自己,不然只是一个划伤就能把他弄成这样子,趁机追加攻击她现在已经赢了。夏油杰那个瞬间差点想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砸到墙上,他的手真的已经伸过去了但是中途才想起来他真的不能碰到她不然浑身咒力都会清空,少女真的是个天才,她抓住了这个空隙并且毫不犹豫的进攻。、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全身飞在空中还能转换方向的?夏油杰先是这么想然后才发现她是快速单脚踩踏空气,把空气压缩成借力点并且攻击。他觉得拍电影都没这么扯上次看到这种打法还是在格斗游戏,但这并不妨碍少女朝他节节逼近。她的身体很差但是她装了金属的靴尖每次一踢,车厢内的物品就会粉碎或者多出一个大洞。甚至他身后的车厢墙壁也是如此。

——这不科学,因为列车要在山间行驶为了抵抗气压做的很坚固,就算是之前玉藻前的余波也只是让玻璃震动而已,但…夏油杰转过头去看自己旁边的蛛网状大洞,咽了一口口水。想说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到底谁才是没有咒力的那一个?

他必须要避开少女的攻击所以总是不断的躲避,途中不能直接对她使用咒术(对,咒术也会在她身上失灵,他是在消耗了目前很宝贵的一部分咒力后才发现这一点的,并且还来不及痛惜就差点被踢爆了脑袋),他只能放出一些咒力弹来混淆视听。咒力弹故意做的很明显但是威力顶多等同于普通的子弹,少女的问题在于她无法分清咒术攻击与普通攻击更加不懂前者在她身上全部无效。或者其实她明白的,不然也不会发现夏油杰的咒灵她看不见就发疯了,但潜意识明白和她自己承认是两回事。之前夏油杰真的想骂你这个疯子啊!但现在他利用她是疯子这一点来谋取胜利。只要确认咒力弹确实存在‘空气中有可以损坏其他物体但看不见的攻击),她就会暂时停下来一点谨慎的用手中的白色金属去灭掉它们。

“搞什么啊你手上不是也有咒具吗?”夏油杰嘲笑她,又是之前一级咒具的绳索又是现在的金属组合,很多高层的家底可能都没有她丰厚。之前她因为他说这是’咒具‘而生气,其实他也匪夷所思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他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的攻击节奏真的太过紧凑他已经在想是不是三十多岁已经老了不适合干诅咒师这一行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很想发泄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少女真的因此停下了攻击,认认真真的答复他。

这是一个机会。目前可以扮演的观众只有boss一个而【狂信徒】需求的扮演量还差好多,梨枝已经决定要争分夺秒为自己加戏。她之前拼命灭掉那些咒力弹,一开始是因为在以前的副本中简直习惯成自然,但灭掉一个后【记忆金属组合】的强化度有所增加,它的【破魔者】特效在高难副本里发挥作用了并且开始吃经验值。现在梨枝觉得boss并没有这么了不起嘛,她并不急着和他打,反而想趁机增强一下自己。

“这是我的…“我的孩子?这么说不好吧。她已经没有【万物母胎】的职业了而且不符合狂信徒的人设。不过联想到现在的自己也是在高难副本里临时捏出来的身体。某种意义上和金属组合所出同源。梨枝沉默几秒后就说了”这是我的家人。“

“家人…啊。“夏油杰用非常微妙的声调回应她,他看着银白色的金属和少女漆黑的美貌(她的肌肤苍白的可以,但是黑发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长裙都给人这种印象),实在不觉得这两个有血缘关系——”话说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兵器吗?的确很强很人间兵器就是了。”

因为他的夸奖少女暂时红了一下脸颊,知道她还有人类的情感夏油杰反而汗毛直竖。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懂没有咒力的小女生要怎么强到这种程度,而且虽然那两个肯定不是‘家人‘,但金属组合拥有和少女一样的使咒术无效的能力——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以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咒术师杀手。”夏油杰的语气有些怀念,他往旁边一步避开身旁墙壁的蛛网状凹坑,凹坑的最中心小点已经破损了伴随着列车的运行,风往外面灌。少女的眼神追随着他但是确定他没有想逃走就没追上来,夏油杰继续说“现在看来好像是你比较合适?真的。真的。”

“我只是希望诛杀异端。”少女说。她肯定没听懂咒术师是什么,把它当成魔法师了。之前她就说着清洗清洗的,搞不好把自己当成异端审判骑士或者是听从神的指令,屠杀不顺从城市的天使了。基/督/教里面上帝就是用大洪水洗净人世间的邪恶的。

她看样子因为赞美而相当飘飘然(随着他的话狂信徒的扮演度有所上升,根据她话语引入的‘世间不存在别的神‘概念,系统(她的神)存在,咒力(他的神)不存在,她有了更多的咒力免疫,只要碰到他伴随着她这个圣灵附体(系统在身)的活圣物,他体内的咒力就会消失。并且伴随着’她和记忆金属组是家人‘概念的加深,【破魔者】功效有所变强)夏油杰真的希望再捧她几句看看她能否放弃攻击算了,现在不仅是攻击节奏的问题他胸口的伤口也开始恶化,他必须用更多的咒力去赌才能不让金属化扩散…见鬼了那东西是打鸡血了吗怎么突然诅咒的频率变得这么强?

他望着少女没有再说话,全神贯注于调动咒力。少女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她似乎真的因为没有听见赞美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她再次攻击上来,和上一秒还在愉快交谈的对象生死相搏,她的眼睛里面也是真的一丝一毫犹疑都找不到的。夏油杰猜这就是为什么她这么年轻武道技巧却这么强的原因,她太纯粹了,真的像被锻造出来的武器(或者是一个格斗游戏人物),他站在原地半弯着腰护住伤口,这次没有躲避,而是在少女靠近的时候露出了笑容。

因为真的很巧,他也是一个不会犹疑的人。

一瞬间好像他们是挤在罐头里面的沙丁鱼而罐头壁被小刀插了进来。整个车厢都摇晃了,少女的身形宛如飘舞的羽毛,她没有因此摔倒。夏油杰有些遗憾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指望这个,他的眼睛和少女的眼睛一起看向传来撞击声的某处,那里正对着少女(就是刚刚夏油杰走开的地方),而墙壁处已经被击打的向内凹陷。但是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从外击打墙壁因为列车行驶在山间,在群山中独独架起一个铁轨这个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少女睁大双眼,应该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吧,她的攻击一瞬间也有所迟疑(因为对她来说要杀掉夏油杰其实很轻松,比起他还是面前的未知状况更加重要)夏油杰也和她一起等待着,又是一次撞击声传来,这下车厢已经打开一个口子了而少女依然没有采取行动。夏油杰知道对于一般的恐怖分子来说劫车劫到一半有突发状况,他们肯定只会想掐灭这个突发状况。但是少女不一样,她除了恐怖分子还是一个狂信徒。对于她来说不存在‘未知’,只存在神的旨意(之前夏油杰两次毒气都幸存了,少女并没有气急败坏,她那时还说是因为神允许所以他才活下来的,并且试图友好的和他交流)。

而现在有未知情况发生——在她已经决定清洗的现在。在列车远离都市行驶在山间无人能够抵达的现在。她作为信徒的一面让她只能等待未知在她面前露出全貌。

夏油杰此时没有乘胜追击,因为在他身上咒力也的确不够用而只要一伸手碰她,咒力全没他就得完蛋。他只是用毋宁称为‘欣赏名画’的表情微笑注视着少女的侧脸。如之前所说,她表现的完全是个狂信徒,但内心肯定也明白自己的可悲和目前这种等待只是徒劳放过好机会(就是说在疯狂的底端,还有清醒的潜意识提醒她这样不行吗?),她转过头极度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脚步依然没有从那里移开。

第三次撞击声传来,这一下她对面的墙壁真的像是罐头顶端一样被撬开了。外面的风大量灌入,车厢内的摆设被往外吸,少女当然不至于被这么点小风波(差点把座椅连根拔起的小风波)吹走,借助武道技巧,她轻盈的站在原地,却更大的睁大双眼——因为她什么也没看见。

视野的前方只有一望无际的山峦和天空,还有吹吸的风而已。

夏油杰那个瞬间想笑,她当然看不到咒灵啊。少女此时往前走了一步,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不可知’(咒灵),这样可不行,它被碰到了就完蛋了,好不容易召唤出来了呢。夏油杰操控它继续往外并且继续抽吸车厢内的气体,少女虽然看不见但是凭直觉应该知道目标离自己远去了,她咬了咬牙并且更加往前。一瞬间已经忽略了后面的夏油杰(不过既然他完全不敢碰到她,那忽略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已经来到了列车的边缘,再前面就是碎裂的地板和无尽虚空,这是个危险的距离。对于双方都是,此时就算她无法伸手碰到咒灵也可以让金属伸长把它抓过来(但真正的结果是消灭)。而对于少女的危险就是——

夏油杰动了起来,他往前狂奔伸手去够少女的后背,他想把她往外推而少女当然瞬间发现了他的举动,她抬起一只脚往后踢。这一脚踢实的话他的骨头会碎的像小石子一样而且咒力消失无法维持咒灵,并且看样子他显然躲不开(他让咒灵在外面加大力度抽吸空气,可只要少女还有一只脚站在地上,她就稳如泰山,不可能被吸走),但夏油杰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在被踢中之前伸出一根手指,对准她踩在地上的另一只脚发射了咒力弹。

少女能感觉到咒力弹的存在。她看不见但是她感觉得到。之前在车厢内她多次看见了‘不可见的子弹’损坏物品所以记住了它们。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其实咒力弹不会损坏任何东西,但她超强的武道直觉已经提醒了她危险的存在。移动金属组合此时已经往前伸去抹杀咒灵了,能用的武器只剩下自己的身体,她本能的抬起腿去碾碎咒力弹——之前说过的,‘她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向大地借力好下一秒钟就躲过某人的攻击或者朝某人发动攻击’。现在两个都是了。

但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她双脚都离开地面了。

就是那个瞬间,夏油杰让咒灵过载抽吸车厢内的空气,她的身形终于摇摇欲坠的往外面飘去,一瞬间她顾不上踢夏油杰了只是皱着眉踩踏空气希望稳住自己。这家伙真的是怪物。她只要有一只脚在地面上就能够无视台风等级的风力,而就算全部身体都在空中单独依靠踩踏空气使其坚固化也可以借力。但这也是为什么夏油杰选择‘抽吸空气’而不是刮大风的原因,她的脚高速移动着但是几乎没有作用,没有可以踩踏的地方。

她的眼睛睁大了,第一次带有情感不可思议的望着夏油杰。后者对她微笑,现在她的记忆金属组合已经碰到了咒灵它消散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因为本来它就因为过载而破破烂烂了,夏油杰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咒力,他趁少女还在空中的时候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手掌前伸,打出去、距离她几厘米、再次打出去。

“中国那边的武术。“他柔声向这位后辈解释”寸劲,不过可能比不上你就是了。“

少女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她朝车厢外飞去。夏油杰的拳头不可能真的对她造成这么强的效果,是她主动往外退想避开这股力道,之前说过的。她身体真的很脆弱。此时金属丝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并且简直像是银白色的群蛇一般朝他飞来。这么做是正确的,只要它刺穿他的身体她就可以借力回来了。

但夏油杰依旧站在原地微笑着,他挥挥手,利用新有的一点咒力召唤咒灵,但并不让它们挡在自己身前,而是让他们把车厢内四散的物品收集起来,堵死破口。

这么做是正确的。

车厢外传来碰碰的声音并且那些物体往内塌陷,之前是夏油杰让咒灵撕开车厢而现在轮到她了,不过他不在乎,只是运用逐渐多起来的咒力继续召唤咒灵,并且要求他们死死抵在那座新墙壁上。金属明明可以轻松杀死咒灵但却被挡在门外。

夏油杰想笑,它和少女是‘家人’,两人有相同的性质,只要触碰就能消灭咒力——但是会被余波波及。之前玉藻前出现,它甚至连少女的发丝都没有弄伤,可是她却得皱着眉弄掉被风打到头发上的纸屑。现在金属组合也是这么被挡在门外。

它很快就没了动静。估计是忙着去救援少女或者和她一起掉下山崖了吧。

从之前起夏油杰就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根本不敢碰到少女,一部分是因为要压制诅咒,一部分是因为要积攒多出来的咒力召唤咒灵。现在咒灵已经召唤完全了,而诅咒…

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多出了一道银痕。刚刚堵住门的时候他全神贯注,根本没空管这道伤口,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它就已经侵蚀到了一个手掌的大小。夏油杰现在可以继续用咒力去堵住它,不过这么大的面积几乎会完全消耗他的咒力,之后也很难有所作为。

他垂下眼,很安静的用咒力附着在自己的手上,把手刺入了胸口。

他把那块肉挖了出来。

可以,在被带离身体的时候它们前所未有的暴动了起来,明明此前还是他的血肉现在却完全变成银白色的金属,并且像章鱼一样朝他脸上扑过来。这要是被碰到就完蛋了,夏油杰脸色苍白,让咒灵在刚刚少女踢出的蛛网大坑上加大力道,现在另一个墙壁也破开了一个大洞,他用咒力裹住肌肤免得它们侵蚀到自己,一只腿往后退,借力像是扔棒球一样的把它丢了出去。

到此为止算是处理完毕了。夏油杰想,他的胸口依然在流血胸前袈裟几乎都变成了黑色,但他并不在乎。因为并没有伤到大动脉或心脏没有生命危险。因为他打败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之前说话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有句话没有说错,她的确比伏黑甚尔要强,如果是十几岁的他遇到她肯定会死。但现在是他赢了。他嘴角浮现笑意,调动咒力刺激细胞生长增殖、并且让血液循环绕开大动脉、排除外界空气不让它们进入血管引起血栓。

他并不会反转术式,可这些年在外搏杀也学会了一些这样的技巧。细胞中有端粒,用咒力刺激它们的确能够快速愈合,但副作用是减寿——不过没关系。他的目标一旦完成,死掉又有什么可惜?而如果无法完成,难道他真的要在这个全是普通人(污秽)的世界上苟活几十年?

他望着破口外高速变动的风景,现在那女孩(怪物)已经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抛出去很远了吧?但仍然不能放松警惕,之前他就是利用这招打败她的,他在等身体恢复,稍微有一点余裕后就伸手想操控咒灵把洞补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他打败了一个年轻的、强大的敌人。她很像十几岁的自己,并且比自己当时更加出色。她以后会成为极大的威胁也可能现在就已经是了。但是他赢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就在那个瞬间,远处传来爆炸声,车厢震动。夏油杰勉强才能稳住脚步,他睁大眼睛朝那边望去指令已经下达咒灵们开始堵门——但还是慢了一步,由于颠簸,障碍物从它们的手中滑落。而更加灵巧更加危险的东西从未被堵住的缝隙中钻入,它们很像是银白色的藤蔓,它们前进的路上咒灵灰飞烟灭。无论夏油杰再怎么调动障碍物挡在自己身前都是徒劳:就像他之前躲过她踢击时说的,他太高了,要怎么这么快把他完全藏起来?

金属碰到了他的身体,夏油杰此时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和少女不一样,单纯被金属触碰不会耗空他的咒力。它虽然是家人但肯定比少女要弱。但下一秒钟这个发现变得毫无意义——它们一碰上他就开始疯狂增殖,很快就把他拖出了车外。

“早上好。”少女拂动一下被风吹起的长发。对他说。

他这次是真的飞出去了,列车高速行驶的时候会把两边的东西往它那里吸。里面的东西靠近窗户(之前被踢出来的大洞就是让夏油杰感觉‘有风往外面灌’)外面的东西靠近列车。他飞出去然后又撞到列车外壁上。他咬着牙用手攀住列车避免再次飞出,这一下让伤口又开始破裂他的骨头也轻微裂开了,之前说过列车墙壁很硬的。而且还有更加倒霉的——他攀在列车顶端的手被踩住了,就那么一下,手指骨裂了而且咒力全部耗空,原本想召唤咒灵拯救自己的想法也全部破产。

夏油杰咬着牙朝上方看去,少女站在列车顶端。她的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的被风吹一下就会倒,但即便是在时速两百五十公里的列车顶上也站的很稳。她真的只要有身体的一部分踩在大地上就能够稳定的。仿佛是为了炫耀这种体术。少女又抬起脚,再次踩了下去。

她肯定是在报复之前夏油杰让她双脚离地飞出去,但看脸上的笑容搞不好真的只是享受用靴子践踏他人的感觉——这个虐/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