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傅鸢刚把两只小狗放出来遛风,听到敲门声,小五小六呜呜两声,跟在傅鸢后头,凶神恶煞的去迎接客人。

敲门的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傅鸢刚打开门,就见他一脸傲慢的双手叉腰,梗着脖子,下巴微抬,一脸凶相。

却在傅鸢开门的一霎那呆愣了一瞬,趾高气昂的模样瞬时收敛了起来。

这就是薛越的娘亲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好看呢?比他娘好看多了,不不不,比他姐姐也好看多了。

傅鸢开门后就看到那小孩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进来,更不说话,有些莫名其妙。

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才终于以一贯清冷的声音开口问道。

“请问,你找谁?”

“啊?这个...那个...你就是薛越的娘亲吗?”

傅鸢一听到他提起薛越的名字,心里一个咯噔,薛越这个点应该还在学堂,难不成是...出事了?

她想起前几日被掳走的薛钟,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我是薛越的娘亲,请问薛越怎么了?”

虽然心里万般猜测,但门口还站着一个孩子,她只好压下心里的不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薛越他跟人打架了,这会儿还在张夫子那里。”

傅鸢一听,跟她心里想的全不一样,有点儿呆愣愣的,越越...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人打架的孩子啊。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她多少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不过,她这算不算是,因为孩子太熊被叫家长了?

把薛念念抱到冯婶子家里,托她照顾一二,而后转身跟着刚刚来敲门的孩子,急匆匆赶去学堂。

耿让走在前头,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嘶,往日里这薛越跟个闷葫芦似的,不吭不响。

倒是没想到他的娘亲竟然这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姐姐都好看,就像是话本里写的天上来的仙女一样。

两人一路无言,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被傅鸢放出来的小五小六也跟了上来,一路上不吭不响,看看这里,又嗅嗅这里,眼瞧着要跟不上自家主人了,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刚走到学堂附近,就见到那日见过的张夫子已经等在了门口,身着茶色长袍,一条青色发带束发,站在门前来回踱步。

耿让一看见夫子,整个人都老实了下来,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夫子,我把薛越的娘亲带来了。”

张宁哲微微点头,示意耿让进学堂里去,自己则向傅鸢作揖,将她请到另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姑且算是简易的办公室。

一走进屋子,就是熟悉的人站在桌子前。

七八岁的孩童,个头不知不觉中又拔高了很多,整个人站在那里,沉着一张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饱满的额头,隐隐约约间能看到那双阴沉着的丹凤眼。

只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外的阳光照进来,显而易见的伤口挂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神中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凶狠,与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到傅鸢过来,薛越有些慌乱,握紧的拳头立刻松开,改为捏住自己的衣角,眼中的凶狠也顷刻间消失不见,变成以前的平静无波。

张夫子,终究还是把他娘请来了,让娘看到了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傅鸢本来还想跟张夫子讨论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毕竟她还算得上了解薛越,他并不是一个这么冲动的孩子。即便是有什么小打小闹,也是很好解决的事情。

但当她推开门看到薛越的一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伤口的时候,管它什么狗屁的道理和解释,她只觉得她现在比薛越还要生气一百倍,突然就理解了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个劳什子不讲理的家长,任谁一到学校瞅着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样,心里能冷静下来?

“还请张夫子给我一个说法。”

一时间,傅鸢开口的声音好似加了冰块,整个屋子的氛围都瞬间凉了下来。

张宁哲原以为那日跟他客客气气求学的夫人是一个好想与的,不曾想一推开门,浑身的气势就变了,刚刚还略带客气的口吻瞬间冷了下去,就连呼吸都是冷的。

若不是他多年读书的教养,他都忍不住想打个哆嗦。

只不过,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

“令郎与学堂里的同窗起了争执,故而想请傅夫人过来,给彼此一个交代。”

其实他说的还算比较委婉,毕竟真相是...

“交代?那好,如今我人在这里,我儿子也在这里。那请问与他起争执的同窗何在,爹娘又何在?”

傅鸢几乎从来没在人前这般咄咄逼人,看见薛越这般的伤势,她心都要揪起来了。

“那两位同窗,已经被提前赶过来的爹娘带走,赶往扶风镇的医馆里去了。”

“怎么就不敢...”

后知后觉张夫子说了什么,傅鸢还未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了古怪之色,她没听错吧,她耳朵还好使吧?

这张夫子说的是,与她儿子起争执的两位同窗,两位...

并且此刻已经被送去了医馆?

两个人都被送去了医馆?

傅鸢嘴角一抽抽,原谅她,她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两个人打薛越一个还打不过,怎么会这么弱?

只是仔细一想,倒也能明白。即使村里的孩子向来皮实,平时翻墙爬树也都有可能,然薛越估摸着不知道在哪里早就学了一些武功,从那日赵澜清教他打拳那里就可以看得出。他自认为在她面前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在练武之人眼里,练没练过一眼就能瞧个真切。

“咳咳...那正好现在我也来了,不若我把孩子带到医馆里去,正好一并看看两个同窗。”

张宁哲看到傅鸢前后那么大的差距,心中了然,温和的笑了笑。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只不过傅夫人还是要问一下,为何薛越会跟两个孩子起冲突,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想过问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