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顺风行车

傅鸢刚转身离开,就听见后面一群人单膝下跪的声音,“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这熟悉的语句,这熟悉的姿势,她嘴角不由的抽搐两下,是不是每个大佬的手下都有一群经常救驾来迟的不靠谱属下?

主子挨完揍了你出现;主子被别人救走了你出现;主子被杀了你不仅出现还找不到线索找不到敌人。

萧世荣看到面前跪成一排的手下,只觉得身上的伤又疼了几分,本就苍白的俊脸又白了许多,没好气的冷哼两声,“要你们救驾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到底没有把用的称心顺手的人带在身边,一路上处处受人掣肘。

要是把京城那批人带来,他哪里会一次又一次这么狼狈。

跪在最前头的几个人闻言,一脸羞愧,头埋的更低了。

这...他倒是想来快点啊,主子发信号弹的位置在玉竹阁附近,他们循着打斗的痕迹追到半月楼,其它人手又说在好几个小巷子里也有打斗的痕迹,最后却是在郊外找到了主子,这让他如何辩解?

“将这批人杀了,一个活口不留。”

众属下忏悔之际,就听见萧世荣冷漠无情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带着无尽的冷意,一股凉意窜上心头,几个人背脊发凉,齐齐应是。一息间,刚刚还与萧世荣傅鸢缠斗的十来个人,全部丧命,无一活口。

萧世荣盯着傅鸢的背影,若有所思。

傅鸢从刚刚翻出来的窗口又翻了进去,却见薛念念已经熟门熟路躺在原来那个榻上睡着了,旁边耿掌柜坐在一旁,面带慈祥笑意,看着她家大儿子薛钟。

见傅鸢从窗口爬进来,耿掌柜一张脸僵住了,薛钟好像个小大人一般,用那双尚未长开的收捂在脸上,遮掩了他前功尽弃的表情。

他刚刚还跟耿掌柜说,他娘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不曾想她娘竟然这么不配合他,跟个猴儿似的大咧咧从窗口爬了进来,这下好了,瞒不住了。

“傅娘子,不知道你这是......”

“那个...这是我爹在世的时候教我的,他一项爬墙的技能,他以前是个猎户。”

饶是傅鸢一向脸皮够厚,这会儿也难免有些尴尬。她忘记在进来之前先查看一下屋里的情况了,只觉得直接跳进来比从门口进来方便。

耿掌柜一言难尽的表情明摆着写着他不相信,却只能点头应是。

傅娘子她爹是个猎户他相信,但是这年头哪有教女孩子爬墙这种说法,而且,爬墙这个词,怎么越听越觉得奇怪呢?

“对了,那日我提到的,酒楼扩建的事,掌柜的忙的怎么样了?”

一听她提起正事,耿掌柜也无心在意傅鸢这蹩脚的借口了,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说道,“不出傅娘子所料,这些人也跟当初的我情况差不多,我给了他们合理的价钱,都愿意把地段让出来,保证三日内搬走。”

他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办的那么顺利,就好像顺风行车,风大扬旗一般。

傅鸢听这话,心思微动,也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肯定会有闹事者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的。

“若是把附近的地段都算上,约莫整个酒楼可以扩建两到三倍,是不是过大了一些?”

以前生意滑坡的情况历历在目,耿掌柜一把年纪,到底还是会犹豫不定,如果这次继续滑坡的话,他的损失可比想象中大了很多,这次他又招了两个伙计,接下来还有继续找几个厨师,为接下来的扩建做准备。

傅鸢也明白她的顾虑,古往今来,很多商人都是年轻时勇敢果决,到了后面就固步自封,生怕以后的风险担待不起,实际上却是把路子越走越窄,在别人都进步的情况下,自己还站在原地,相当于退步,“耿叔不必过于担心,我有把握,才来跟你担保。”

“首先,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菜式,有这点做保证,就比别人多了一道保障。”

“其次,耿叔您的信誉摆在那里,无论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您的为人,别人也就敢过来。”

耿仁一听这话,心里有了些许安慰,眉头依然没有松开,“话虽如此,傅娘子不知,这段时间,已经有酒楼开始模仿半月楼的菜色,且价格比我们低了许多,吸引了一部分客人。”

“且你之前没有做过生意,尤其不了解酒楼背后的运作,像镇子里出名的时运来,借的就是背后之人的名头,据说时运来背后的主子来自于汴京,是个当官的,咱们普通地界,若是真的动摇了他们的生意,难免不会...”

这话,耿仁并没有说完,但背后潜在的意思,傅鸢立刻就明白了。

这不就是连锁店的效应么,借着背后的名义,有利有弊。

“我明白耿叔的顾虑,只是他们不一定会和咱们小地方的酒楼计较,这只是他们一个分楼,咱们不能与之正面抗衡,只要潜移默化间,把他们的客人吸引过来就好。”

“此外,他们可以开分楼,咱们为什么不可以?”

耿仁一惊,被面前人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

见他这般,傅鸢也不着急,顺手拿过薛钟刚刚喝水的杯子,慢慢啜了一口。

薛钟见此,老老实实又给她倒了一杯,趴在桌子边,百无聊赖的扣着手指头,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没听错吧,他没理解错吧,他娘竟然在跟掌柜谈生意,谈扩建,虽然有些词汇他理解不了,但是不妨碍他的崇拜之情,滔滔不绝。

以后,要好好抱紧娘的大腿!

良久,才听见耿仁犹豫不定的声音,“这件事,还是容后再说吧。”

这段日子,虽然已经见识太多次傅娘子坚毅果决的神色,但是他能做的有限,只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同意傅鸢的要求。心里还盘算着,傅娘子一介女流,无法将以后的事情把握住,到时候难以收场,还赔了银子。

傅鸢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现在扩建的时候还没有解决好,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