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就这么随意的坐在那里,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眼里的怒火似爆发前的火山,汹涌且一触即发。

傅鸢坐在旁边,眸中划过沉思。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世荣没有让人多等,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从外面回来。

“不知云麾将军找我何事?”

他刻意强调了赵澜清的身份,提醒他注意身份。显然也想起来上次他把自己打了一顿的事情。

“萧世荣,我现在不想与你虚与委蛇,你只管告诉我,这次你将孩子带走,又是为了什么?如今,孩子们又在哪里?”

对面的人将上好的白色狐裘递给身后的管家,诧异的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我一直在半月楼中用膳,不曾见过孩子。”

赵澜清怒极,迅速起身,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说道,“你这么大手笔,到底要做什么?你可知道,孩子们身旁的暗卫,皆是出自圣人那边?你今日把事情玩大了,倒霉的可是你萧家!”

“若是让圣人知道了你做的好事,必然不会放过你!”

瑞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当年他满门遭受屠杀,雷霆震怒,即刻命人调查。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时遭受牵连的人,跪在午门排队等待获罪。男子斩首,女子冠上奴籍,充为军妓。

当时砍人的大刀数把卷刃,血腥味飘散在西市菜市场,味道刺鼻,经久不散。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瑞王遗子,若是突然遭难,哪个人又能逃脱的了罪责?

萧世荣听了他的威胁,好像没事人一般,拢了拢衣袖,皱眉回应。

“孩子丢了,与我何干?”

赵澜清盯着他看了许久,确认他黑漆漆的眼眸中只有疑惑,没有半分仓皇失措,他又变得不敢确定。手不知不觉松开,后退了两步。

“几个孩子于我而言非常重要,今日我二人既然来此贵府,若是孩子真的在萧府,还请萧东家体恤我为人母的担忧,将孩子交还与我。”

一直默不作声的傅鸢,突然说话,欲从态度上打动萧世荣。

他垂下眸子,笑了笑,让人看不到他眸中的深意。

“辜负了傅娘子的期待,萧某深感遗憾。愚的确没有见过几个孩子,更没有把他们带回府中。”

他顿了顿,又说道。

“再者,那几个孩子,当真是傅娘子的亲生孩子么?”

对面的女子听闻此话,美目一冷,带着寒意的眸光直接看向萧世荣,不答反问。

“你都知道些什么?”

“愚知道的事情很多,端看傅娘子指的是哪件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愚想,傅娘子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慢悠悠的坐下,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而后对上女子冰寒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那若是,我非要强求呢?萧东家奈我何?”

自从下定决心养几个孩子起,她就没打算放弃几个崽子。以前,米饭都不够吃的时候,尚且没有抛弃,如今她已经有了能力,更不可能放弃。

她早就从赵澜清那里得知他们父母双亡,她确认她可以去当好一个母亲。再者,她养了崽子们将近半年,即使是他们真的有了别的选择,也不应该是这样不告而别。

“傅娘子是萧某的救命恩人,愚自然不能奈傅娘子如何,但是别人,就不是萧某所能控制的了了。”

这话,即使暗示,也是明示。

既表明了他与孩子的失踪没有关系,亦表明他没有资格阻拦别人带走孩子。

赵澜清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然而他想不到别人。

如今知道瑞王遗子的人不多,他都能一一排除。况且,除了皇上,还有谁愿意跟萧家这样的世家大族直面对上?

但是皇上已经默许他回扶风镇,且暗卫想必也把瑞王遗子的事情告知与他,顶多是早回来晚回来的事情,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又是刺杀又是失踪。

三人表情各异,皆没有说话,一时间,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若是没什么事,还请二位赶紧回吧。萧某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留二位了。”

萧世荣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赵澜清冷哼一声,拉着傅鸢的手就往外走。

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萧世荣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轻轻叹了口气,沉声吩咐身后的下人。

“管家,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启程离开。”

他若是再不回去,任由萧家几个公子折腾,京城萧府就要变天了。

“你有什么看法?”

二人出了萧府,傅鸢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问道。

赵澜清定定的瞅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终于哑着嗓音回道,“去京城。”

“去京城?”傅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

“对!去京城!萧世荣是世家大族萧家的家主,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他知道其中的一些关系,即使孩子不在京城,也和京城的人有关。此外,到了京城,亦是我所熟悉的地方,若是有用得到人手,不至于找不到人。”

一旦定下主意,二人也不再耽搁,出了萧府,直奔玉竹阁而去。好在傅鸢以为自己会在扶风镇住一阵子,跟傅母道了别,把衣服放在玉竹阁。

经过仲景堂的时候,又把空间里的一部分药草摘了送给朱贯仲,顺便把自己去京城的事情告诉了他。

却没料到他听到这件事后,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她没有心情去猜朱大夫想了什么,拿着行李,骑上赵澜清给她找来的汗血宝马,匆匆离开扶风镇。

“真的不用马车?”

临行前,赵澜清又问了一句。

虽说会骑马是一方面,但是长时间不骑马的人,若是乍一长腿跋涉,大腿两侧会被磨得惨不忍睹,甚至是血肉模糊。

“不用,骑马这种事情,难不倒我。”

傅鸢轻轻点头,眉心处显而易见的焦虑。若是用马车,得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