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在一月前就吩咐敬叔把冬季的衣裳挑了过去,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就重新从布庄挑选布匹,重新缝制,到现在,应该早就完工了才是。”
见萧世荣说的直白而不留情面,萧成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就是当了个家主,这一副臭脸也不知道摆给谁看,要不是他用了特殊的手段,这家主之位怎么能轮到他的手上。竟然直接跳过他爹这一辈,把家主之位传给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病鬼。
“大哥的意思是,我想要点银子,你也不肯给是吗?”
萧世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丹凤眼中氲着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我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三弟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去跟敬叔说一声,他自会给你银子。”
当他不知道这蠢物的德性,绝对是在哪个赌坊输了钱,或者又把每个月的月例赏给哪个青楼的戏子罢了。
萧成咬牙,他要是能从账房那里取来银子,他何必来萧世荣这里死皮赖脸。
那日不过是玩的过火,在赌坊输了五千两银子,如今快到了宽限之期,他要是再拿不出那笔银子,就要被赌坊的人找上门来,到时候丢脸的不还是萧府!
“今日我要说非要找你讨要银子呢?”
萧成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脸色的表情变得凶狠可怖。
“我自然没有办法,只不过我也拿不出银子罢了。不过,有一种办法,倒是可以让三弟获得银子,就看你...”
“什么方法?”
萧成早已经迫不及待,听他提到了银子,也没有仔细瞧他那张臭脸,即刻打断问道。
“据说京城新开了一家南风馆,里面缺人,三弟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这话一出,萧成的眼睛亮了亮,莫非是什么赌坊在招人?若果真是那般,他可以一试。凭他的赌技,在一个赌坊转到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临走前给了萧世荣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迈着虚浮无力的步伐,往院外走去。
萧世荣看着他的背影,摩挲了两下自己手中的扳指,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
希望他进去之后,还能出来。
萧家先辈当初是高祖打下江山后的首任丞相,得高祖器重出过几任帝师,家族子弟众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才能者在国子监和吏部任职,门生遍布各地,后来察觉出帝王不喜,及时收敛,在京城里做个闲散家族。
门生众多,加上萧家有了底蕴,族中子弟皆以读书为生,即便不出仕,也有经世治国之才。
然而无论是一个王朝还是一个家族,时间久了都会有蛀虫纨绔,他祖父尚且有担当之力,能震慑住家里像萧成这般的废物,只等他得病暴毙,他父亲兄弟几个心思活络,要不是他下手果决,手段狠厉,这家主之位,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
萧家一个大家族,底蕴虽长,但是却没有几个让人省心的,时间久了,人心不古,多多少少都存在了一些小心思,萧成这样的不在少数。
他这家主,略有松懈,那群人会毫不犹豫拉他下来。
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狼,贪婪又阴狠。
他低头冷笑两声,轻轻扯开一层一层的棉衣,白皙的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夺目而刺眼。
......
不过一日的功夫,清光就查到了江家在背后动手脚的痕迹,不费吹灰之力将几个人逮到赵澜清身边,严刑拷打一番,刚开始死咬着不松口,不知道傅鸢用了什么方法,在刑室里呆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立刻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并糊里糊涂画了押。
清光第二日就从府尹那里把掌柜带了回来,傅鸢不放心还给探了探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只是赵澜清一直剑眉微拧,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可是...还有哪里不妥?”
那掌柜和赵澜清也算熟稔,见到事情解决后主子依旧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瞧了他两眼,终于大着胆子问道。
“你不觉得...这事,解决的过于顺利了吗?”
赵澜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另一只手捏着傅鸢的手指,倒是没有瞒着掌柜。
傅鸢只能耐着性子,任由男人拉着她的手,莫名其妙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这不是还在谈着正事吗?怎么就非得按着她留下来,还非得捏着她的手指?
掌柜一听,心里也是一个咯噔。虽说可以确定郡守不是江家的人,能够公平公正的办理此事,但是他出来的的确过于顺利,就连那两个江家的走狗,不曾审问,直接带进大牢,等待惩戒。
“主子的意思是...”
,一直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褶皱,“这件事先不急,眼下我们要先会京城找人,到了京城我自会安排人过来。”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江家当年及时把商铺重心从京都转移出来,是别有用意。
事情越是顺利的出奇,就越是有鬼,就像当初他第一次上战场时的双方交战,他一路西征,把敌军打退了三十里,以为是大获全胜,却没想到,那狗东西竟然直接派人烧了他后方的粮草,若不是他爹来的及时,他指不定还真的要挨罚。
解决了玉竹阁的事情,第二日一早,二人即刻策马离开。
到了京郊,还没有进去,就见一队熟悉的人马迎面走来,后面跟了一个简单朴素的马车。
赵澜清牵着缰绳的手一紧,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要转头离开,还不等他跟旁边的傅鸢说话,对面的人一夹马肚,低叱一声,上好的汉诺威马哒哒哒跑了过来,上面的男人一袭狐裘披风轻扬,露出里面绣着莲花暗纹的青色华服。
马儿毫不意外的停在了两人前面。
“小将军、傅娘子,又见面了。”
萧世荣脸上依旧挂着不温不火的笑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透露着几分意味深长。
见二人都不答话,他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说道,
“傅娘子一路奔波,舟车劳顿,愚已经为傅娘子安排好了住所,还请傅娘子移步马车,萧某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