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默契地不提及飞刀之秘。
谷天穹莫名其妙,不解地问:“你们两个在傻笑什么?”
傅惊涛轻咳一声,微笑道:“谷师叔,这位是我师弟乔晖,如今为聚宝阁管事。乔师弟最近迷上了雕刻,尤喜收藏名家作品,刚才在庙里捡到一件大师的残品,堪称是鸿运当头,故喜不自胜。”
“聚宝阁?”谷天穹啧啧道,“你的眼光还挺毒啊,这么一根残破的木头愣是被你当做宝贝。”
乔晖小心翼翼地道:“师叔,此无主之物荒废可惜,我取走不算偷盗吧?”
谷天穹道:“放心,我不是那迂腐古板的伪君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该是你的尽管拿去。”
乔晖笑道:“多谢师叔!”
傅惊涛忙岔开话题:“老五,你不是率领商队东行吗?怎么仅有你一人在此?”
乔晖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解释道:“按行程安排,商队要在离此四十余里的富川城休整几天,顺便做点儿生意,收购些珍稀特产,再接着朝东京进发。坐地收购的事无需我插手,又偶然间听闻轮回寺的盛名,于是便兴冲冲地来了——谁知会遇到你们。老三,你们也是去往京城吗?”
富川城是附近山区最大的一处集镇。因其距离凌云峰不远,天然受到轩辕门的庇护,几乎没有黑道帮派敢在此暴力敛财,故商贾云集,贸易发达。每到集日,有多达数千的猎户山民涌入城内进行交易,不用担心会被人敲诈勒索。
傅惊涛点头道:“大宋青云榜即将揭幕,包括掌门在内,我们都得赶去东京捧场。”
乔晖艳羡道:“老三,你大出风头的机会到了!咦,老四怎么没跟你一起?他排在青云榜第二名哟。”
傅惊涛简单解释了一番,没敢提及内门长老间互不买账,末了对谷天穹笑道:“师叔或许不知,‘神仙醉’佳酿就是出自乔师弟之手。他这趟是奉命开拓中原的酒水生意,车队里载有数百坛的神仙醉。凭师叔的面子,敲诈他几坛好酒涮涮口不成问题。”
谷天穹眼睛一亮:“原来是你酿出的神仙醉,后生可畏啊!喝过了神仙醉,再喝其他酒寡淡无味,简直难以下咽。”
乔晖笑道:“如师叔肯赏脸一路同行,您敞开了喝,我请客!”
傅惊涛挑起拇指赞道:“好兄弟,够豪气!”
谷天穹皱眉道:“我岂能白白占的你便宜?”
乔晖笑眯眯道:“大家同为轩辕弟子,谈钱的话太伤感情。假如师叔你过意不去,每日便收你一文酒钱吧!”他可不傻,几坛好酒能换得绝顶高手护卫,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谷天穹哈哈大笑:“你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既然乔晖诚意相邀,大家的目的地又一致,谷天穹、傅惊涛顺水推舟决定同行。眼看日渐西斜,三人快步下山,沿着小路穿过山林溪谷,拐上官道。
其实所谓的官道仅容两马并行,蜿蜒曲折,两侧要么是峭壁深谷,要么是参天古木,十分狭窄。
沿着官道没走几步,前方突然惊起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归鸟惊散高飞,盘旋着不肯落下。
时近黄昏,残阳斜照,红霞如血,似有无形的煞气翻卷蒸腾。
“小心了!”谷天穹探手抓过镔铁长枪,纵身跃上路边一块巨石,先行占据地利优势——江湖诡谲凶险,岂能大意轻敌?
地面震动,碎石弹跳,急促的铁蹄声由远及近,人嚷马嘶声夹杂着尖利的呼啸声,朝他们立足之地滚滚而来。
傅惊涛眉心微皱,低声道:“老五,你且退后!”
乔晖默默后退数步,面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他情不自禁地摩挲怀里的刻刀,恨不得现在就掌握了小古飞刀的诀窍,再不用临阵时躲在兄弟身后,倍感窝囊。
少年英雄,英雄少年!
谁不想挺起胸膛直面强敌?谁不想一力击退群魔?他暗暗咬牙发誓,将来一定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谷天穹深吸一口气,铁枪横胸,目光炯炯投向道路尽头。
蹄声愈发激烈,如春雷擂响。
哗啦一声,一辆轻便马车冲过拐角,轮毂高速旋转,嘎吱嘎吱叫唤着狂奔过来,车轮后砂石飞溅。驾车车夫乃一青衣大汉,咬牙切齿地鞭打骏马,满头满脸的汗珠顾不得擦拭。
紧跟在在马车后方的,是五名黑衣护卫。他们边逃边回身拨打羽箭,或是甩出梭镖之类的暗器阻止敌人靠近。但见羽箭梭镖在空中来回交织,道道寒光疾如流星。
追杀者乃一队黑巾蒙面的披甲骑兵。他们没有打出任何旗号,轮流上前射箭,眼神冷酷凶狠,仿佛一群追击扑咬猎物的饿狼。
那驾车的大汉陡然发现前方有人,先惊后喜,扬声大叫:“吾乃富川永昌号大掌柜,车里坐着东家的千金!贼人凶残,恳请大侠仗义援手,必有重酬!”
傅惊涛跃跃欲试:“师叔,救不救?”
谷天穹冷眼扫过那队蒙面骑兵,沉声道:“惊涛,射马警告他们!”情况未明朗前,射马不射人尚有回旋余地,否则可能会不死不休。
“是!”
傅惊涛双足开立,指间扣上一支破甲箭,左臂推弓伸直,右手钩弦外拉,略微瞄准,手指一松,铁箭嗖的破空怒啸。
乌光电闪,铁箭插中领头奔马的胸口,直没至羽,鲜血飚射。那匹奔马四蹄一软,咚的重重撞到地上,颈骨咔嚓!应声折断。马背上的骑士猝不及防,跟着狼狈跌落尘埃,险险被同伴踏成肉泥。
裂天弓乃步战硬弓,射程超过一百五十步,以傅惊涛的眼力、臂力、箭术,射杀一匹高头大马轻而易举。
追兵的队伍顿时大乱,纷纷勒住座骑逡巡不前。不少骑士张弓朝傅惊涛射去,但骑弓射程太短,箭矢飞到一半便软绵无力地坠落在地。
傅惊涛不为所动,张弓嗖嗖连射两箭。
他的箭速度太快,不等远处的骑兵闪避,但听马儿悲嘶,又有两匹健马中箭仆倒。
众骑兵亡魂大冒,大叫:“快撤!”“点子扎手!”急忙拨转马头,如潮水般往来路退却,转瞬踪影俱无。
一箭杀一马,三箭退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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