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能去!”被打成猪头的冯美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她本坐在椅子上,此刻听到苏婉说要去请安,急得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华安郡主针对的就是苏昭仪,没了陛下撑腰的苏昭仪假如去了长乐宫,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
华安郡主和蔡婕妤不知从哪找来的老嬷嬷们,一个个膀大腰圆,抡起耳光来那力道,生生能把人的牙齿打脱落。
冯美人看出来了,老嬷嬷们打她和盼香的时候,分明留了几分力气的。
这恐怕是因为郡主下了命令,针对的人不是她,所以这招杀鸡儆猴用在她身上,嬷嬷们才有所保留。
“是呀,娘娘不能去,华安郡主没安好心,蔡婕妤也听之任之,现在的后宫是她们说了算,娘娘您要是去了就是羊入虎口。”盼香龇牙咧嘴地苦劝道。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苏婉拿过红莲手上的伤药,递给细心的璃芸,说:“这药一日抹三次,不能碰水,抹厚一些好得快。”
“红莲,你再去我屋里把暗格里的药全拿来,这一瓶怕是不够。”
等说完这些,苏婉已是满头大汗,腹内绞痛连连,她四肢发软,腿肚子打颤,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被眼疾手快的璃染一把扶住。
“扶我回屋。”苏婉让红莲她们几个留下来给冯美人主仆上药,只让璃染陪着自己。
大家见昭仪娘娘能走动几步,其实心里头是有些欣喜的。
这是不是说明,娘娘在好转?那李太医的药果然有效,想必再忍两日,娘娘就能有力气去求见陛下,到时候把二人的误会解开,她们惜花宫定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璃染的心情却不如屋里头的人那般轻松,她分明感觉到了主子的极度虚弱。
苏婉把大半身子重量都压在了璃染身上,小吃货璃染的力气是四位宫女中最大的,这也是苏婉选择她陪着回屋的重要原因。
等进了屋子,苏婉再也抑制不住喉间的腥甜,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娘娘!”璃染吓得心神俱裂!
这一回的癸水气势汹汹,而且似乎没了龙气的安抚,变得越发霸道猖狂。
苏婉感觉有无数把锋利的尖刀在她肚腹内一寸一寸地割自己的血肉,嘴里的腥甜之气越发浓烈,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苏婉直接膝盖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一旁的璃染吓傻了,她反应慢了半拍,没能接住倒地的娘娘。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娘娘您撑住,奴婢马上再去请太医!”璃染的泪模糊了双眼,她抖着身子想把苏婉扶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
小宫女璃染被那鲜血吓软了手脚,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
“没用,我这病,太医们不会治。”早在刚重生的那会,苏婉和红莲用了多少法子,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几位早就给苏婉看过诊,开的方子全都缓解不了苏婉的痛经。
唯一有效的就是陛下的龙气。
“太医们不会治的话,那还有谁能治?娘娘别吓奴婢。”
“陛下能治。”苏婉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这让苏婉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璃染哭着把苏婉抱上了床榻,仔细给主子盖好了棉被。
青砖地面上的血迹太过刺眼,璃染掏出帕子把血迹擦干,握着帕子沉思许久,咬咬牙攥紧帕子就离开了惜花宫。
她先去了太医院,其实打心底里璃染还是对太医们存有几分信心的。
撇去已经给主子看过诊开过方子的两位太医不说,太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位医术高明的太医们,她就不信没有一位可以治娘娘的病症。
可惜,今儿不同往日,惜花宫的传言已经满天飞。
得了华安郡主交代的太医们听闻是惜花宫的宫女,纷纷找借口避开了。
唯一有些交情的姜太医告假未归,璃染就连小小的医童都请不到。
璃染想起主子昏死前说的“陛下能治”四个字,她目光坚定地转身朝着陛下的寝宫跑去。
因着陛下心情欠佳,寝宫内的宫人们日子也不好过。
从昨儿到今天,皇帝已经摔了四套茶器,两方墨砚,还罚了七八个小宫女小太监。
屋里头如今就只有哑巴太监一人苦苦支撑着,其余人全被皇帝斥退了。
恰逢这时,璃染跪在寝宫门口求见陛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昨儿大清早刚来了一位惜花宫的宫女,把皇帝惹得龙颜大怒,怎么今儿又跑来一位?那惜花宫的人胆子也真是大,明着来撩虎须呢。
皇帝金口玉言在那摆着,侍卫们自然不会让璃染进去的。
“侍卫大哥,您就让奴婢进去吧,这事关昭仪娘娘的生死安危,奴婢定结草衔环报答大哥!”
璃染的苦苦相求丝毫不能让侍卫们动容,放她进去等同于违抗圣命,那是要掉脑袋的!
“去去去!陛下下令了,尔等不能出现在此处,还不快速速离去!”
“求求您了!劳烦侍卫大哥通传一声,奴婢在这等着可好?”
“你再不离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连通传都不肯,苏昭仪的情况又危在旦夕,璃染袖口里染血的帕子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璃染焦躁不安。
虽说皇帝明儿上早朝会从寝宫出来,但娘娘都口吐鲜血了,若是撑不到那时该当如何?
璃染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来,她下定决心一般,趁着侍卫们不备,竟想只身硬闯陛下的寝宫。
此等行为足以当场毙命,侍卫们三两下把璃染擒拿住,觉得璃染是疯了,不要命了。
其实,璃染是盼着自己闯宫的行为可以让侍卫们把她带去陛
但她只是一位小小的宫女,皇帝这两日暴躁阴沉,宫人们都不敢轻易去惊扰圣驾。
侍卫长想了片刻,堵住璃染的嘴,先把她扭送到了陛下寝宫内的私狱处,等哑巴太监从陛下书房出来再做禀报。
璃染万万没想到,自己拼死闯宫也没换来面圣的机会。
嘴里被塞着布,手脚也捆了起来,无法动弹的璃染一想到床榻上昏死的苏婉,心下一痛就忍不住呜咽起来。
说是私狱,其实就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宅院,外头被身着盔甲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里头倒不见看守的人,一间一间的屋子空空荡荡,璃染的呜咽声充斥在私狱里的每一个角落。
“谁在哭?还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