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您说什么?再说一遍?”
外屋里范晴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倒是让皇帝清醒了几分。
他尴尬的视线四处飘移,咳了咳嗓子方道:“让婢女们送些热水在外屋,一会我来拿。”
“多麻烦啊,不如我给您送进去呗?”
“不用,就放外屋。”
守在院子里的婢女们嘀咕归嘀咕,办事倒是麻利。
送热水进来的时候,其中一人好奇问了范晴:“神医这是用的什么治疗法子?”
“苏姑娘体寒,多用些热水总没错。”
范晴一句话堵了回去,然后又在外屋等了许久才算是重新回到了好友的身边。
这一回去,她惊奇地差点跳起来:“奶奶个腿的!小婉你这容光焕发的,陛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啊?”
太惊喜了,太意外了!
擦洗清爽的苏婉哪里还有一丝病态?
粉面带羞,眼汪春水,俏生生的模样可招人喜欢了!
范晴看得欢喜,一把将人搂住,“有小婉这样的表妹,我心甚悦!”
萧沐卓也已打理好自己,闻言抬眸一瞥,语气不轻不重,“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杨翰遇到的肯定是女骗子?”
“对了,杨翰那小兄弟……”
“唉,这说起来是一桩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啊,你是不知道那傻小子……”
“范晴!”
皇帝的眸色又冷了下来,苏婉和范晴同时一惊,齐齐捂住了自己的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们还是绕开杨翰这个话题吧。
这么一耽搁,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毕竟外头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萧沐卓作为外男不好再逗留,只说留下医女代为照看姑娘,他先行一步离开了四皇子的府邸。
皇帝暂时还不能和楼羽傲打照面。
楼羽傲眼睛毒辣,皇帝做的这些伪装根本瞒不过他。
不过,皇帝没想到的是,四皇子府外早有一个人隐在暗处等候自己多时。
“卓弟,别来无恙。”
“韩兄,别来无恙。”
等着萧沐卓的人正是旧相识——韩湛。
他的府邸离四皇子府颇远,今儿是担心四殿下受国君刁难所以特意等在了四皇子府外,没想到倒是先有了意外之喜。
他引着皇帝一路到了北边街角的一座茶肆。
这茶肆就是一个小摊,支了两张小方桌和几把破椅子。
国都北边住着贫民,行人虽多但面色凄苦,鲜少有人能安心坐下喝杯热热的粗茶。
“苏姑娘的际遇,我已从四殿下口中得知。既然你都已经找来了,就快些将她带回去吧,免得四殿下越陷越深。”
“她,我是一定会带走的。”
两人相顾无言,韩湛摸索着粗粝的茶碗,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槿若,她还好吗?”
“韩兄指的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韩湛沉默。
“我只知道,进宫开始,她的心就没一日得过安宁,后宫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什么,想来韩兄应该比我清楚。”
韩湛身子僵硬得厉害,良久才憋出一句:“还不到时候。”
“你指的时候是楼羽傲即位?你就不怕押错宝了吗?”
“无论如何,楼国只能在他手上。”
韩湛暗自咬牙,自己一定要将楼羽傲送上新国君的位置。只有楼羽傲成了新国君,楼国和锦朝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楼羽傲,此人的骨血里没有楼国男子的嗜血善战。
韩湛在旁瞧得清楚,四殿下唯一的业障就是苏姑娘。
但是现在,锦朝皇帝都找来了,韩湛只求苏姑娘能尽快从楼国这块地方消失。
她的存在,会让很多成定数的东西都变成可怕的不可定。
那个位置的争斗,决不允许出现这样大的软肋。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分道扬镳,北边虽没其他地方人多眼杂,但韩湛和楼羽傲都不想暴露身份。
韩湛继续回到四皇子府邸等楼羽傲。
这一等,直等到了天色将黑。
“殿下,你……”
韩湛只来得及说出你,楼羽傲的身子就猛地一个趔趄朝前栽去。
他眼疾手快将楼羽傲扶住,触手却是一大片温热。
韩湛大骇,想要查看楼羽傲的伤势,但被楼羽傲阻止了。
四殿下扬起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微笑,对着远处走来的唐万金温和问道:“你是要去看小婉?”
唐万金好奇地瞥了一眼四殿下身边的冷脸男子,“是,他们说小婉现在行动自如,能吃能喝的。”
“是吗?”楼羽傲隐在暗处的面容模糊不清,“那你快去吧,和小婉说,我明天去看她。”
“哦,好的,四殿下。”
唐万金朝着苏婉的院子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平时都是四殿下巴不得自己占着苏婉一人,怎么今儿突然大方起来了?
唐万金朝后张望,只瞧见了四殿下佝偻着身子远去的背影。
好奇怪,哎,想不通就不想了。
唐万金高高兴兴地去找苏婉,看到苏婉果真恢复了平日的精气神,忍不住就顺着婢女的话将那位神医又夸了一大通。
他夸完神医,开始夸苏婉身边的范晴。
范晴现在顶着神医手下的名号,俨然成了院子里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侍卫们,婢女们,连带着唐万金都想向范晴讨教一二,谁都有个小病痛的时候,楼国的药师一般人看不起,看得起的又都是看药师们跳大舞的。
像神医这种的看诊,前所未见。
连药都没熬,然后送了些热水,苏姑娘就活蹦乱跳的了,多么神奇!
范晴被人团团围住,抓耳挠腮的样子把苏婉都逗乐了。
她一乐,范晴脑中灵光一闪,拍掌大喝:“神医有一套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独家秘术,你们想不想学?”
众人异口同声:“想!”
范晴绿豆眼里精光一闪,移到院子里,虎虎生风地耍了一套范家拳。
拳拳生风,再配上范晴高大壮实的身躯,令人望而生畏。
一套拳耍完,墙头上率先响起了叫好声。
苏婉抬头,果然,二殿下连同他府里的小厮们,整整齐齐在墙头上露了一排脑袋。
这堵墙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本殿下也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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