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又往里看一眼。
门上的玻璃可以看清里面的景象,苏海楼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微微低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半晌也没静,看着像是睡着。
但魔法师既然那样保证,显然是『性』命无虞。
侍从余光扫见门框上黑漆漆的东西,如同黑『色』的黏稠油渍,从顶端滴落,顺着门缝缓缓下滑。
他不由地又往后退一步,摇摇头,低声说:“最好再快一点,最迟下周三之前必须处理好。”
魔法师眼睛眯成一条缝,躬应下:“那是自然。”
侍从小幅度地点下头,最后看眼门上的窗户。
苏海楼像是要醒过,子剧烈地颤一下,但还没抬起头,他在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侍从往后退几步,压低声音:“那么我先告辞,过几日我会再。”
魔法师伸出干枯的手指,朝出口的方向做个“请”的手势:“我送您出去。”
一阵脚步声之后,地下的通道里恢复一片死寂。
没人注意到,苏海楼背后的空气微微扭曲一下。
送走侍从之后,魔法师新回到地下,推门进入尽头的房间,看见苏海楼坐在椅子上,仍然低垂着脑袋,他不由顿顿。
苏海楼竟然没有醒,但是却换个姿势。
魔法师眯起眼睛,抬头量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入侵的痕迹。
或许是苏海楼自己醒过一阵,然后又昏过去。
毕竟眼下这个状态并不好受,是已经骑虎难下,他也能默默忍耐下。
他此刻面对的人并不比下咒的人温和一些。
后悔也没有用。
魔法师抬起手对准苏海楼的方向,嘴里呢喃低语着什么,半晌从苏海楼上散发出淡淡的光亮,慢慢凝聚成殊的符号,一圈圈地环绕在上方。
而后他抬起手,用力做一个撕扯的。
苏海楼剧烈地颤抖起,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时间不知过去久。
那些符号一点点被抹销散尽。
等到苏海楼终于睁开眼睛,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费力地抬起头,魔法师站在角落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嘿嘿的笑声像是从天上飘的。
“你现在可以说。“魔法师嘶哑着提醒他。
“什……么?”苏海楼的嗓子疼得像是被什么巨型物体反复碾压过,仅仅是吐出两个字,就已经让他冒满头冷汗。
“你想说的秘密。”魔法师说。
……秘密?
是,他到这里是为解咒。
为解陆辞夜体里那个怪物对他设下的咒。
苏海楼有些激地咳嗽起,咳得撕心裂肺,生理『性』的眼泪都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受控制地溢出。
但他还是坚持咬着牙将那个秘密说出:“陆……辞夜……不是……原那个……他是……怪物……”
虽然喉咙痛得像是在漏风。
但他确成功说出这个秘密。
苏海楼一怔,随即眼里都亮起光,满是狂喜——
这一回陆辞夜绝对完。
他心里想着。
-
几日后,庆典开始。
陆辞夜拿着邀请函进王城,不同于往日的冷清肃穆,为庆典做准备的王城从上至下都被细致地装饰过,一眼看过去花团锦簇,几分生机与活力。
除进门时需要审核份,进之后即便是一些年轻人也慢慢放松下,各自找熟识的人聚在一处。
这也是因为没有什么王室贵族高官在场。
娄心月找到陆辞夜的时候,后者正在摆着食物的桌前流连。
“你看到宿云吗?”娄心月问。
“没有。”陆辞夜一顿,扭头看一圈,“他也?”
“我刚刚好像在门口看见他,结果一转头就不见。”娄心月有些担心,“他也不找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陆辞夜想想,摇摇头:“以他的力,想出事还是比较困难的。”
就算不过跑路总是会的。
见陆辞夜一点也不担心,娄心月也就松一口气,左右看一眼,见没人注意到,才压低声音跟他说:“我刚刚看到三皇子跑出去,陛下和主正在后面准备呢,不知道是不是又想什么妖。”
“嗯。”陆辞夜咬一口小蛋糕,不是很在意地说,“可能吧。”
“你就不担心?”娄心月还是有些慌。
“担心有用吗?”陆辞夜给她指指小蛋糕,说,“这个还挺好吃的,要尝尝吗?”
娄心月想想,觉得他前半句说得有道理,悻悻地摇摇头:“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等到娄心月又原路溜回去的时候,陆辞夜抬头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一眼,无意识地伸手『摸』『摸』脖子上的木珠子。
不知道还剩下少时间。
陆辞夜刚刚转回头,想要去拿桌上的糕点,就感觉一阵恶意扑面而。
他警觉地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宫殿角落。
过一会儿之后,那里才走出几个人。
三皇子和侍从。
随后稍远一些的地方跟着坐在轮椅上的苏海楼。
与后面的视线撞上后,苏海楼的脸『色』明显阴沉许。
陆辞夜收回视线,又听见后面有人叫他:“辞夜——”
陆流风从另一边走过。
人好像都到齐。
陆辞夜默默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