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无限循环的时间之中会怎样?
灾开始之前的个小时,从白跨越黑夜,无人的地方地崩塌,有人的地方血流成河,更多的地方是亲眼看着陨石坠落、山火蔓延、岩浆涌动……却无法叫中的人逃跑躲避。
不必亲眼看也能知道,那些人的结局只有个——
死亡。
陆辞夜遍遍地重复着显示时间,每段循环的时间节点几乎致,然而所处的位置仿佛无穷无尽。
这场循环真的会有尽头吗?
困在中的人都忍不住这想着。
然而他们的量要接近枯竭,要彻底封死,无法使用,有时候光是自保就已经叫他们足够狼狈。
上的巨石掉下来的时候,陆辞夜忍着心脏处的刺痛,拉着阿遥用魔法瞬移另处空地。
但凡慢上两三秒钟,他们就会从而降的巨石压成肉泥。
刚落地,陆辞夜便腿软,跌坐在地上。
距离这场轮回还剩下十分钟的时间。
“希望我们接下去运气能好点。”陆辞夜不由地苦笑。
眼下的狼狈在他过去十几年人生里都是少有的。
曾经仰仗的量几近消失,他便与普通人无异。
——不,他比那些毫无特殊能的普通人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陆辞夜想起自己在第个轮回里遇见的那个老爷爷,他们相对于地渺小如蝼蚁,陆辞夜至少不怎畏惧严寒,而他们却只能在受尽漫长的肉|体与精神折磨之后,奔向死亡。
最终结局必然是无幸存。
“你说……”阿遥呆呆地望着巨坑砸下来的地方,半晌接了下半句,“要是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会怎样?”
她不仅只是疑问和猜测,甚至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里就像是游戏样,无数个关卡,如死亡的话就会回起始点……”
“那万真的死了呢?”陆辞夜头冷汗地打断了她。
他可不想因把实当成游戏这种愚蠢的理由丢掉『性』命——起来像是会变成全宇宙的笑话的程度的愚蠢。
“那你有别的办法离开这里吗?”阿遥反问他,“如这里直直无限轮回,你确定你受得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多人死去,却什都做不了吗?”
“……”陆辞夜沉默了。
这确实是最关键的问题。
如这场轮回循环没有尽头,甚至不必动用自救的量,光是无限地显示时间的魔法就能耗尽他的量。
循环已经过去了至少十个,也就是十个小时过去,他的魔只在下跌,而没有点恢复的迹象。
最后他不是灾砸死的,也可能是因竭而死。
而且他们也时常能看见人,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奔向死亡的滋味不好受,然而他们却别无他法。
最后要麻木,要变态。
总归都离疯掉不远了。
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而且是越快越好。
倒计时两分钟。
陆辞夜挣扎着站起来,却又阿遥撞倒在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头撞树干上停住。
他『揉』着隐隐痛的后脑勺,还未起身,就见声巨响,剧烈地震颤在地面上绵延开来,块巨大的石头正正好落在他们刚刚驻足的地方。
“……多谢。”陆辞夜扭头看了眼摔另边的阿遥,“看起来你也不是很喜欢死回看看这种选项。”
阿遥说:“废话。死了会很痛的好不好,有他选择当然不要先找死了。”
陆辞夜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又开始因疼痛而咳嗽起来。
阿遥撇了撇嘴:“早知道就好好在家待着,不离家出走了。在我家里人也不知道什时候能发我不见了。”
最坏的结是,这个时间循环外的时间是静止的。
他们真正留在了过去某段时间里,就算有人发他们不见了,也毫无办法。
但他们谁都没敢说出来,这种时刻,多少还是要自己留下些希望。
阿遥转着手里的野草,转头去问陆辞夜:“你呢?你那边就没有什人能来救你吗?”
陆辞夜摇了摇头,有那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易星移的身影,但随即又他手动挥开。
庆典那易星移压根就没去,说是有什重要的要做。
就算最后易星移发了自己失踪,也未必知道该去哪里找。
否则他当初也不至于就那空等了几百年。
至于他的人……
似乎就更不可能了。
陆辞夜扶着树干起身,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自救了。”
倒计时三秒。
话音落定,块巨大几乎遮蔽日的陨石坠落下来,地都陷入片昏暗之中。
这回陆辞夜没有躲,而是将视线放远,扫视着切有可能发些许端倪的东西。
三秒之后,他的眼前黑,头顶巨石的压迫感陡然间消失无影。
他恍惚了片刻,耳边有阵耳鸣般的放空感。
直至身后有人撞他。
“你这人怎就站在大路中间啊?”中年男人抱怨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钻入陆辞夜的耳朵里,“挡着路了,不知道让吗?”
陆辞夜下意识回头,推着独轮车运送面粉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他身后,脸上都是不耐烦。
撞人的不是他。
陆辞夜又往远处看,只看个穿着杏黄『色』衣衫的背影匆匆没入拐角处,很快不见了踪影。
他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推独轮车的男人骂骂咧咧地从他面前路过。
没等陆辞夜追拐角去看眼,便又见身后“砰”的声响。
像是有什重物撞木板上的声音。
随后便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你这个小姑娘怎这样?!砸了别人的摊子还想跑?赶紧站住我赔钱!”
陆辞夜得眉头跳,心底跟着就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扭头看,人群都围某个摊子前面,正义愤填膺地起谴责着什人。
没过会儿,阿遥就从人群里面硬挤出来。
看见陆辞夜的时候,她眼睛亮了亮,像是放下心来似的,朝他招了招手,还不忘回头冲着人群翻下眼睑做了个鬼脸。
“对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嘀咕了句,“要是你们能活下来,我定照价赔偿。”
或许就是仗着身材比较小巧,里面的人竟然都没有发她挤出去的。
阿遥挤出来之后,便急急忙忙拉着陆辞夜往街角走。
路过前面那个拐角的时候,陆辞夜脚步顿了顿,往里看了眼。
眼就能看头,空『荡』『荡』的青砖墙面和青石板路。
先前那个杏黄衣服的人然不见了踪影。
“你在看什?”阿遥把陆辞夜路拉无人的角落停下来,紧张兮兮地将视线往周围转了圈,最后收回来落旁边的人脸上,发他心不在焉。
“看人。”陆辞夜说了句废话,紧跟着回过神,问她,“你真的砸了人家摊子?”
阿遥无奈地叹气:“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回过神的时候就在半空了,调整姿势的机会都没。”
她说着还拍了拍外套上沾着的壳,边还是庆幸了句:“幸好不是卖猪肉的摊子。”
“噗。”陆辞夜连忙敛住笑,以略表同。
“……”阿遥抠出衣服上沾着的壳碎片,对着陆辞夜脑门砸过去。
陆辞夜往旁边躲了下,边顺手看了下时间:“五分零七秒左右……”
他不由怔了怔。
凭他自己的感觉来说,从他站在街上开始,推独轮车的男人离开,前后就至少过去五分钟了。
阿遥的注意也拉回来,她边剥着从衣服里捡出来的瓜子,边打量着街上的景象,问旁边的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陆辞夜:“嗯。”
平和得过头了。
先前就算是荒岛,也有漆黑的海水深不见底,空昏暗压抑,看便是灾来临的预兆。
但这处地方,看起来却全然就是任何个文明星球上的普通城市里能够看见的景象。
只是年代稍久远些,行人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布褂,系着腰带,不论男女,头发概都很长,只是身上的衣服颜『色』相当单调,几乎只有黑白灰三『色』。
但粗略看过去,每个人搭配方式不同,有白底黑纹,有黑底白纹,占比多少、灰白的程度也各不相同,眼看过去倒也不会叫人彻底眼花。
这就是个闹市口,阿遥和陆辞夜背后就是城门,从城门前面道路岔口之间的位置,都各种小摊所占据,两侧是古『色』古香的宅院,岔口道上挂着几家客栈的牌子,再往深了看还有他的店。
人群来来往往,眼看过去就跟普通的集市无异。
空是亮的,阳光明媚,没有突然撕开裂口的怪物,也没有突然间掉落的巨大石头。
人声喧嚣,多数人脸上笑容洋溢,几乎看不见点担惊受怕的惶恐与苦闷。
这不像是灾难即将来临的模样。
两人个仰着头盯空,个低着头盯地砖。
没降石头,二没地砖震动。
除了平和,还是平和。
神经紧绷了十多个小时的两人也不由地放松了些。
“我们会不会是换了个模式?”阿遥小声跟陆辞夜讨论,“比如说上个算是统的灾副本,在这个可能就是日常……或者别的什?”
陆辞夜摇了摇头,意思是说自己不太清楚。
但只如从直觉来看,他觉得不是阿遥说的那简单的意思。
“你觉得……那些灾是不同星球上同时发生的,还是……同颗星球,甚至相邻的某些地方?”陆辞夜问。
“我印象里好像没有说过什时候有过大规模的星球毁灭的发生。”阿遥仔细回想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那应该只能是同颗星球上发生的。”
某颗星球在某突然因某种原因而毁灭。
毁灭的瞬间记录进了段循环的时间里,直静静地停留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
这是他们最后猜出来的可能。
但他们进入这里,却是通过人的干涉。
“那些循环的世界,或许都有隐蔽的出入口,比如与下个世界相接的地方。”
“也许之前只是我们没有发。”
“但出入口怎找?像找bug样吗?”
陆辞夜没有怎玩过游戏,但是不妨碍他去理解阿遥的意思,他看看街上的人,最后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不二十分钟。
看不任何灾难将要发生的征兆。
他想了最开始那个撞他的人影,以及他与阿遥出的那短暂的时间差。
在之前,他们直都是同时出在同个地方的。
就像是冥冥之中存在着的些许联系,陆辞夜本能地觉得对方没有恶意,而且出的时间过于微妙,叫他很难不去在意。
“要不要……赌把?”陆辞夜看了眼那个巷子的位置。
“赌什?”阿遥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
“我刚刚看个人,穿着黄『色』的衣服。”
陆辞夜还没有说完,阿遥立刻道:“这里没有黑白灰以外的颜『色』的衣服。”
连块他颜『色』的布料都看不见。
她说着又低下头,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的颜『色』,又看了眼陆辞夜双红眸。
“反倒是我们跟他们格格不入。”阿遥说道,“但是他们好像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这样比较像是游戏里然存在的bug。
轮回的次数久了,或许就叫这个循环当机了回也说不定。
陆辞夜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巷子,说道:“他刚刚朝那边跑过去了,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阿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点头同意:“看看也没有损失。”
前面街上人来人往,却唯独这个巷子口的地方突兀地空了片,个人影也看不见。
陆辞夜和阿遥两个人踏进巷子,往里走了几步,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们刚刚走了几步?”阿遥问。
“二十几步。”至少十几米远了。
整条巷子看上去也不过五十六米长,然而等他们又往里走了十几米,尽头的墙却点没有变近。
再回头看,空气里隐约呈出种扭曲感,他们的位置已经距离巷子口有段距离。
更像是整条巷子的路面拉长了。
陆辞夜盯着空气,总觉得隐隐约约的压迫感在不断靠近。
“你没有感觉吗?”陆辞夜问阿遥。
“什?”阿遥满脸疑『惑』。
“……”陆辞夜收回了视线,看了眼前方,倒计时七分钟,“要不跑过去试试?”
“什——”
阿遥还没搞清楚况,就陆辞夜把拉起,猛地朝墙面冲过去。
“喂!”阿遥有些惊慌地叫了声。
她总觉得他们马上就要撞墙上去了。
巷子里道路拉长的感觉或许是他们的错觉,这回墙面明显地在向他们飞速靠近。
陆辞夜脚步未停,面上却是微微怔。
他的眼底倒映出墙面碎裂的模样,后面是片漆黑的漩涡——与他在三七星系看见的那个有些像,却又有所不同,看起来更大更幽远,也更安静。
迟疑只有片刻,随即他咬牙,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如同坠入悬崖。
陆辞夜见身后阿遥短促地惊叫了声,但很快那点声音也消失无影。
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又衰弱,取而代之的是另种有规律的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
好像在哪里过。
视野陡然间片黑墨『色』多吞没,随即又亮起星星点点的光,陆辞夜感觉自己踩在什东西上面,然而低头只看见无尽的虚空。
虚空之中,那些亮光有规律地闪烁着。
再去细看,都是如同钟表样的东西。
左手边最近的是笨重的西洋钟图案,钟摆来回晃动,时间显示在三点的区间,右手边是光秃秃的钟面,白光构成的指针指在七点十分,远处是直接显示数字的电子钟,十点零六分……
那些时间的变化全都应和着那阵规律的滴答声,时间有条不紊地往前走着。
“这是什地方?”阿遥有些茫然地问。
“不知道。”陆辞夜想说些什,想了想又咽回去,摇了摇头,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他们可以在这里走动。
回头再看,来时的漩涡已经消失于无形。
又或者说那些漩涡已经变动了位置,他们也分不清底是从哪里过来的。
但是七分钟明显已经过去,可他们还没有掉落进新的循环里面。
陆辞夜本能地意识不该在这里查看时间。
看见那些时钟的时候,他陡然间意识了什。
他蓦地想起母亲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也许「时间」就埋葬在那里,请你把他带回来。”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吗?
陆辞夜懵懵懂懂地想。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寻找什,然而四下望,满目都是钟表的形状。
他们只能小心地避开那些钟表,试着往前走上几步。
就像是走在没有水的无边海洋里,上或下都可随心而动,困在这里的两人试图沿着直线往前走。
阿遥好奇地看着那些钟表,问:“要是碰那些东西,你说会怎样?”
陆辞夜说:“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碰。”
阿遥撇了撇嘴:“我也这觉得,但是很叫人好奇……”
话音未落,他们就见“砰”的声响。
声音不大,着有些沉闷,然而更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两人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便看见是两个钟表撞处,阵闷响之后,相撞处碎片漂浮起来,但很快就什东西吸进去,不见了踪迹。
撞击处形成了道黑『色』的漩涡。
阿遥陡然间惊,下意识缩回了即将要碰最近的钟表的手。
陆辞夜回头看她眼,阿遥讪讪笑,视线往四周转了圈,忽的注意某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她拉了拉陆辞夜的袖子,指向下方的位置。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点像什小岛?”
他们往下看,看见了片黑『色』的土地的角,像是看雾中的沙滩,往前走时,那片“沙滩”便越见广阔,似是片完整而连绵的土地。
越靠近黑土的地方,那些钟表就越发的少。
陆辞夜心底有些不安,但还是踩了上去——与站在真正的土地上的感觉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里会不会是这个星球真实的样子?”阿遥猜测道。
“也许。”陆辞夜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停下了脚步。
前面如他们所预料的,便是片望无际的旷野,看不见任何建筑,也看不见任何人影,连风也是死寂的,唯有株枯树孤零零地立在片漆黑的土地上。
陆辞夜感觉自己好像在什时候见过这棵树,像是某瞬间的幻境幻觉之类的地方。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树下,抬起手碰了最低的那根枯枝。
“不是说不能随便『乱』碰东西吗?”阿遥在后面提醒。
然而提醒得迟了些。
陆辞夜感觉掌心碰了什东西,下意识抓,然后……
地面陡然间开始震颤起来。
黑『色』的泥土化砂石,如水流般开始翻涌滑动,有什东西在地下轰鸣响,片刻之后枯树旁裂开条巨缝,如同狰狞地大口,从中猛地吐出根长长的舌头。
像是漆黑的没有眼睛的大蛇——或者蚯蚓,高高地抬起身子,脑袋顶端微微往下倾斜,似乎是来回张望了下,确定了入侵者的方位。
随后它猛地朝陆辞夜和阿遥所站的方向俯冲下来。
阿遥脸『色』刷得惨白。
她不是这个丑陋的怪物吓住了,而是发自己突然之间无法动弹。
就像开始她撞上那个将她抓来的神经病的时候样。
无法闪避,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蛇气势汹汹地压下来。
但旁边陡然间传来股巨大的推。
阿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了地上,身体却终于可以动弹。
还未等她起身,就感觉旁边的地面传来阵鲜明的撞击感。
大蛇落下去的地方,刚刚把她推出来的陆辞夜不见了踪影。
阿遥眼瞳猛地颤动了下,下意识捏紧了领口处的块玉石。
干枯的树枝大蛇带倒在地,很快化尘埃,随着阵风散开,落回地上,与黑『色』的砂石泥土融体。
大蛇摇晃着脑袋,没有再去继续追击阿遥的意思,慢慢潜回地下。
巨大的裂缝横亘在黑『色』的土地之间,眼扫过去,却再也见不第二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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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够倒霉的。
这是陆辞夜最后个想法。
阵短暂的晃神之后,指尖隐隐传来阵刺痛,他稍稍回过神,感觉自己在下坠。
他最先注意自己右手掌心里握着块石头样的东西,有棱有角,下意识用了些,便硌得他手疼。
随后他想回想起之前,就是拿这块石头之后引来了那个怪物。
这看来,似乎是他牵连了阿遥。
真是抱歉,陆辞夜默默想着。
但他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对方的机会。
不知道这里底是什地方。
也许会直这往下掉,然后在尽头处啪叽下摔死。
魔耗尽,四周又是片虚无,连个着点与路程变化的参考物都没有,饶是陆辞夜求生意志再强也没有什用,只能苦中乐地祝福着阿遥能找出去的路,要是能顺道回来帮他报个仇就更好了。
当然没有的话也不能强求。
会有人来救他吗?
在陆辞夜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这个问题突然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连他自己也吓了跳。
他死里逃生过那多回,没有次动过这样的念头。
即便是前世真的『逼』入绝境,再无逃跑生还的希望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会不会有人去救他。
哪怕只是幻想有某某大佬无聊路过顺手帮他炸了那些追杀者……类似这样自我安慰的妄想都没生起过分毫。
他从不觉得有人会救他,也从不期盼着有人会救他。
独来独往十几年,对宇宙中的很多种族而言只不过是弹指挥间。
但对于陆辞夜来说,那却是他至今止的生。
个流浪者,即便是他的朋友也不会告诉他要学会依赖别人,只会反复地提醒、告诫他,不要轻信于人,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自己。
陆辞夜从来也都是这做的。
他甚至不畏惧死。
即便无比强烈地求生,但了真的毫无生路可走时,他也不会觉得可惜或遗憾。
——所以他怎会突然间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陆辞夜扯着嘴角笑,回头去思考这个似乎没有什要紧的问题,反正在他也无可做。
然而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在三七星系停留的那点短暂的时光,还有在那段时间里遇见的人。
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何黎看见他时满脸惊诧的样子。
还有更久远前的那些记忆……
原来他真的是有亲人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等了他那久。
原来他也不是真的点都不在乎。
陆辞夜自嘲地笑了笑,在再怎想也没有用处,反倒在这个时候突然软弱起来,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集中起注意,也许还能找线生机。
实在没有办法,最多也不过再死次——只希望这次不要那痛了。
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行压下去,忽的感觉下坠的速度在减慢。
小指上陡然间传来阵尖锐的刺痛。
陆辞夜咬着牙忍住声轻呼,险些叫手上脱了,抓不住那块石头。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是怎回,就耳边传来阵清亮的鸟啼声。
他下意识转动了下脑袋,正对上易星移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