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虽是伴驾,金昭仪却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赵宗珩在内处理政务,面前一屏风遮挡,金昭仪在屏风之外载歌载舞,明明同处一个大殿,却无端的有些割裂感。
而在屏风前还有一道身影端坐着,身形身量与赵宗珩一模一样,穿着他的衣裳梳着同样的发髻,端坐在屏障前,端着杯盏正在饮酒作乐。
这赫然便是赵宗珩为自己找的替身,内殿之中赵宗珩辛勤批阅奏折,对外边的事情没有丝毫影响。
砰——!
一声巨响,殿门被大力踹开,司宁池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吓的殿内宫人们一个激灵。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王成祥忙不迭跑上前俯身见礼。
“滚开。”司宁池满脸戾气,挥袖打开王成祥,大步走入殿中,瞥见那脸色略显慌张的金昭仪,扬唇露出几分笑,白嫩的手指轻抬娇声道:“来啊,给本宫把她这身皮剥了。”
“娘娘,皇后娘娘息怒啊!”王成祥吓的不轻,慌忙上前阻拦。
“一个小小昭仪,本宫还动不得她?”司宁池嗤笑一声,满眼都是轻蔑。
眼见着皇后身旁的宫人已经朝金昭仪伸过去手,几乎是不留任何余力将人押着跪倒在地。
金昭仪早就听闻皇后恶名,这会儿吓的惊叫出声:“皇上,皇上救命。”
屏障后的人影起身,随后便见赵宗珩踏步走出,眉眼之间泛着几分怒色:“你们这是闹什么?”
赵宗珩抬脚走去了司宁池的身边,伸手拉起了她的手,语气之中带着温柔安抚,轻声说道:“皇后怎还亲自过来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安心静养才是。”
“皇上哄着臣妾静养,便是为了与旁人寻欢作乐?”司宁池面色不善,甩开了赵宗珩的手。
“……”赵宗珩呼吸滞了两分,伸手再度握住了司宁池的手道:“皇后可真是冤枉朕了。”
“朕并未与金昭仪做什么,不过是批阅奏折烦闷,允她在外奏曲助乐罢了。”赵宗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告诉司宁池,金昭仪只是他闲来无趣的乐子。
司宁池还是不悦,眸中神色却是松了两分,秀眉皱着转首看向赵宗珩道:“她并未贴身伺候。”
赵宗珩攥紧她的手道:“朕心里只有你。”
司宁池这才满意扬眉,转首看向金昭仪道:“皇上既是心里只有我,那就将她遣出宫去。”
那温和好说话,素来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的皇上,这会儿听着这话居是诡异的沉默了。
殿内宫人瞧着心下皆是一个咯噔。
“阿池,留她在宫中并不会影响什么。”赵宗珩第一次对皇后的话语不曾听从,竟是执意要留下金昭仪,众人瞧着这一幕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有些揣摩不出皇上此举何意。
“朕并无他意,只不过是追忆旧事……”
“阿池你该明白朕的。”
“……”
那殿前闹剧到底是如何结束的无人得知。
只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因此大吵一架,皇后欲杀金昭仪,而皇上执意阻挠不说,还定要把人留在宫中。
“鲜少见皇上与皇后娘娘这般……”裕宁宫内,德妃与丽妃以及燕嫔坐在一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忧心道:“如今为了个金昭仪闹的这样大,皇上是怎么了?”
“臣妾听了些言语,也不知是真是假。”燕嫔踌躇几分,有些不太敢确定似的看向德妃询问道:“德妃娘娘早年便跟着皇上,不知可曾听过这个流言。”
“说是当今太后,曾被先皇后属意,欲指婚咱们皇上为太子妃?”
燕嫔这话语落下,惊的旁边丽妃瞪圆了眼。
德妃面色古怪,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事少有人知,知道的也都是以前宫里的老人了,自先皇后离世,崔氏成了继后,这事便似乎成了禁忌。
再加上皇上对崔氏的态度实在恶劣,别人也不会找死去提这种陈年旧事。
德妃也没想到,这档子事情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宣扬出来,她沉默了良久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倒不是辛秘,不过本宫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论资历属贤妃第一。”
“若是贤妃还在,或许能为我等解惑,不过……”德妃神色怪异,轻轻咋舌说道:“本宫只知道,当年崔太后与皇上,确实有欲指婚一说。”
“但是此事并未宣扬,除了宫中听了点风声并无人可知。”德妃缓缓道来:“本宫听说这事也只是知道片面。”
“只听闻……皇上当年并未推拒。”德妃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思量道:“说来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般厌恶崔太后的?”
“如今叫金昭仪留在宫中,莫不是因着这金昭仪与少时的崔太后相似,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德妃这番话落下,丽妃和燕嫔二人脸上神色各异。
还真别说。
那金昭仪年岁小,且面容与崔太后相似,却不似崔氏那张扬,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温婉可人。
如今皇上这般,莫不是真的端看金昭仪,忆起当年与崔氏初识的时候了?
德妃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道:“本宫瞧着不像那么回事,皇后娘娘有孕在身,皇上待皇后娘娘更是视若珍宝,岂会被一个‘忆往昔’的名头打动了?”
“这事儿你们可切莫宣扬,否则触怒了皇后娘娘,才是真真的找死。”德妃敲打两句,她如今可不管什么崔氏不崔氏的,已是认定了非皇后娘娘不可了。
丽妃和燕嫔两人顿时收起了那纷乱的思绪,连声应是。
宫中流言四起,但是因着崔太后不在宫中,且有贤妃这个前车之鉴。
如今即便是有所流言,也无人胆敢有半分异动,依旧对着皇后娘娘毕恭毕敬,宁嫔和德妃几人更是几番言语表忠心。
就连抱病的淑妃都出来走动了,这会儿正坐在皇后宫里。
“身子可好些了?”司宁池端看着淑妃淡声询问道。
“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已是好多了。”淑妃身形消瘦了些许,精神瞧着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