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这是危险的讯号。

林赛赛肩往后抵住他,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下午还有拍摄,你别弄了。”

陈泊延倒是想。

毕竟林赛赛情动时太动人了,眼波流转,嗓音娇娇弱弱的,哼起来很好听。

平时多正经啊。

亲一下就会脸红。

他舍不得放开这娇软的躯体,但也没办法,心思起了才发现没安全措施。

况且,他也不急。

陈泊延知道她经不住逗,没过多捉弄,弯腰将人抱到床上,“先睡一觉。”

“可……”

“来得及。”

陈泊延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拉高被子掖在她下巴处,见她眸底潮湿,裹着明显的情动,薄唇抿了抿,轻哄道:“睡吧。”实际上他也挺难受。

林赛赛缓缓闭眼。

她眼睫微眨,红唇轻颤,诱得很,陈泊延对着她自诩克制力不强,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进了浴室。林赛赛察觉到他的离开,耳边响起哗啦的水声,她小心翼翼翻身,侧躺,身子极力往被里缩。

不知多久。

她渐渐有了困意,失去意识前,鼻尖嗅到一抹清凉,带着好闻的青柠味。

休息时间结束。

陈泊延推开门,恰好离得不远的张钿和孙云云也出来了,三人打了照面。

孙云云看他身后,“赛赛呢?”

陈泊延扣着袖扣,淡声道:“还没醒,让她睡会。”

孙云云哦了声,嘴角荡开抹笑,她和陈泊延不熟,自是没话聊,这时其他两扇门也开了,谭宣的女朋友王沛西也没出来。楼下,导演组给他们安排了四种事情,钓鱼、摘菜、烘焙和看电影,抓阄决定,看各自的手气。

【林编剧呢?】

【西西也不在。】

【还没醒吧,毕竟才下午一点半。】

【是时候祭出我的火眼金睛了,陈泊延耳下有一圈红印,上午没有的。】

【聊这我就不困了。】

【坐等林编剧。】

【潭宣手腕上多了道指痕。】

【坐等西西。】

孙云云暗暗祈祷,“看电影看电影。”

张钿是第一个抽的,孙云云紧张兮兮看他,等到他抓了张字条打开,忙问。

“什么?”

张钿耸肩,“摘菜。”

孙云云:“……”

好运就没光顾过她。

接着是潭宣和王怀抽,潭宣抽中了烘焙,笑了笑,“西西很喜欢制糕点。”

王怀的还没打开。

陈泊延拿了最后一张字条。

二楼,林赛赛卷了卷被子,总算醒了,她揉着脑袋坐起来,喊了声陈泊延。

没人应。

桌上多了张纸条:别急,和节目组说了。

林赛赛摸出放在枕侧的手机,摁亮,看了眼时间,三点半,她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是有多困啊。不过也不怪,最近《破岁》的拍摄到了关键时刻,很多戏连着拍,几个场地来回跑,她精力有限,来综艺的路上都是睡过来的。

望了会天花,她掀被起床。

浴室的水雾早就散了,她对着镜子看半天,脑内不由自主浮现刚才的画面,林赛赛晃了晃脑袋。

蓦然,看到喉结处的痕迹。

陈泊延很喜欢在亲她的时候咬她,轻轻地,会用舌卷过,总会留下暧昧的红色。她吞咽两下,颈侧肌肤有轻微波动,痕迹也越发鲜活。

要命。

现在秋老虎盛行,她总不能穿高领毛衣吧,坏蛋。

林赛赛上手摸了摸。

从门内出来,她转身关门时碰到出来的王沛西。

两人看到彼此同时遮脖子,王沛西红着脸说,“看不到。”林赛赛立刻领会,“你的也看不到。”

王沛西轻松笑了笑。

林赛赛也知道自己遮暇还不错,走路都挺了些。

楼下。

谭宣已经把蛋糕做好了,香香的,林赛赛嗅了嗅,问节目组:“陈泊延呢?”节目组还没回,浑身汗的孙云云从门外进来,“西河岸边钓鱼呢。”

“……好,我去找他。”林赛赛看她,“你没事吧。”

“没。”

孙云云摆摆手,瘫到沙发上,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林赛赛默默出去。

西河岸边。

秋风盛起,带动发黄的树叶,也营造了湖面波纹。

陈泊延拿着钓竿,整个人慵懒的靠着椅背,长腿曲起,空出的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他额前的发被风撩起,轮廓精致。

她心里,好像也被风吹了。

“陈泊延。”

林赛赛出声,他偏头,笑了下,万物都不及他了。

“醒了。”

“嗯。”

陈泊延腿侧有个塑料桶,半桶水,往里看,有几条小鱼在游来游去。这是他两个多小时的收获,林赛赛蹲在他身边,伸手拨拉鱼,结果被鱼尾甩了手背。

“?”

她真手贱。

陈泊延随着她动作,低头扫了眼欢快摆尾的鱼。

【鱼儿后背一僵。】

【这一眼已经决定晚上是红烧还是熬汤了。】

【画面真美好啊。】

【林编剧颈侧那白得过分了啊。】

【看透不说透。】

【求问是哪家的遮瑕?】

【镜头能近点吗,我好看清是哪家遮瑕。】

鱼尾拍出来的水顺着她的手背向下,冰凉凉的,还有些腥,林赛赛指尖轻抹,悄悄蹭在他西裤上,边蹭边和他说话,“你怎么不喊醒我啊。”

【林编剧挺会啊。】

【这蹭得是水吗,是我躁动的心啊。】

【莫名有点涩。】

【陈泊延眼皮动了。】

【我记得他以前采访说他有洁癖哎。】

【可这是老婆哎。】

她指尖蹭得轻,一下一下的,挠痒似的,陈泊延眼睫动了动,舔了舔唇。

【舔唇了。】

【他想爆炒林编剧。】

【好涩。】

他说:“舍不得喊醒你。”

陈泊延抽过另一侧的小板凳,挪到她腿边,林赛赛挨着他坐下,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鱼竿。口袋里手机响了下,郑筱冰看视频看到好玩的会分享给林赛赛,现在她就发了视频过来,林赛赛低头看完,扑哧笑了。

湖面波动了一下。

她忙捂住嘴,抱歉说,“不好意思啊。”

“没事。”

陈泊延问,“看了什么?”

林赛赛就把手机递到他眼前,重新播放那段视频,两人此时挨得很近,风吹过,乌发缠着,连衣摆都缠绵起来。陈泊延低垂着眼眸,抿唇笑了笑。

【岁月静好。】

【羡慕。】

钓完鱼回去已经是五点半,陈泊延牵着林赛赛往别墅走,晚饭由张钿负责,谭宣和王怀做帮手,孙云云他们窝在沙发上看剧。他们回来后,林赛赛自是被安排到舒适区,陈泊延拧着桶到厨房,“回来晚了,晚上加餐。”

王怀看了眼桶,“可以。”

谭宣也瞧了几眼,数了数,“延哥不错啊,收获颇丰,正好一人整一条。”

张钿在处理汤。

舒适区里话有的聊,孙云云说着和张钿的相识相知,以及张钿是怎么追她的细节,王沛西她们也偶尔插些自己的故事。林赛赛听着一身劲,这都是写作素材啊,结果正听着爽,孙云云突然看她。

“赛赛,你和陈老师呢?”

“……”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林赛赛挪了挪屁股,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同时被好几双眼睛盯着看。

【我们也想知道。】

【想知道延哥怎么追人的。】

【我延哥那张脸还不够吗?】

【楼上说什么傻逼话呢,那张脸够的话,他和林编剧还等到现在吗?!】

【好扎心啊。】

林赛赛也不知怎么说起,她避开镜头,犹豫间,耳边响起陈泊延的话。

“赛赛。”

他出现在镜头里,“过来,帮我卷袖。”

林赛赛轻轻呼气,飞快跑向陈泊延,成功躲掉舒适区那几双好奇的眼神。

【失望。】

【延哥故意的。】

【毕竟家丑不能外扬。】

【哈哈哈哈哈哈。】

【绝了绝了。】

一天的拍摄结束,别墅也归于平静,林赛赛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怎么也静不下来,她看着屋内唯一的床,缓缓把目光放到沙发。实在不行,这儿是她晚上最好的归宿,总之不能和陈泊延睡一张床,不安全。

嗡嗡嗡。

置于桌上的手机响动,颤音里还夹着木质的闷意。

林赛赛肩小幅度的抖了抖,是陈凝宜的电话,“赛宝,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

陈凝宜叹息,“想和你聊聊。”

肯定又是在苏昱那栽了,林赛赛嗯了声,往沙发上一坐,“现在可以啊。”

“陈泊延呢?”

“在洗澡。”

“……”陈凝宜立刻反应过来,“节目组挺能耐啊,你们现在同处一室?”

“……是。”

“有套吗?”

陈凝宜的话过于大胆,林赛赛忙捂住话筒,虚看了眼浴室反向,压低了音。

“没有。”

“那不允许。”

林赛赛支支吾吾应,陈凝宜知道她皮薄,适时转了话,“我可能要放弃了。”

苏昱太过分了。

林赛赛看她这一路追来,都心疼她了。

陈凝宜沉默了好长时间,就在林赛赛以为她挂了时,她突然道,“算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还是劝不了自己,第一眼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我现在给他发消息,他如果来找我了,我就还喜欢他。”

“凝宜姐……”

对面挂了电话。

陈凝宜晚上约了饭局,从酒店出来突然想去喝一杯,她给苏昱发了消息。

苏昱没回。

她轻嘲一笑,寻了家酒吧。

接手瑞锦几年来,她的酒量早就无敌,可今晚她只喝了一杯,就感觉难受了,手机虽然响个不停,但除了工作上的事,没有人真正关心她。陈凝宜想起和苏昱的初见,男人面容温和,手指修长,指甲干净,生的周正漂亮。

她握了握,很舒服。

一眼万年大概说得就是那时候,因为他,连医院难闻的消毒水也好闻了。

苏昱还是没回她。

但陈凝宜还是喜欢给他发消息,因为苏昱会在她说晚上喝了酒不舒服时,让她多喝热水早点睡,也会在她的万般追求下不和她撕破脸。现在她太累了,追求一个无果的答案不是她的风格,苏昱是例外,但不会永远是例外。

挂断林赛赛的电话,陈凝宜颤着指尖给他发消息,【我在夜迷离酒吧等你。】

放置手机。

等。

时间分秒过去,陈凝宜心越来越冷。

她长这么大,喜欢她的人能从这排到法国,他苏昱算个什么东西,爱谁谁。

“陈总。”

身侧多了人,天其的闻总。

陈凝宜和他打过几次照面,挺不君子的人,合作时总是会找机会动手动脚。

她连笑容都没有。

闻总盯她好久了,知道她单着,要了杯酒,“我陪陈总喝一杯,可好?”

“不好。”

“陈总可真不给面子。”闻总不在乎她的冷脸,毕竟美人有点脾气更生动。

他替她要了杯酒。

闻总推着那杯酒到她面前,指尖在杯沿点了下,“陈总,赏脸喝一杯。”

陈凝宜抬了抬手臂。

尚未碰到杯壁,手腕被一股力道拽住,淡淡的草药味比酒味更让她上头。

“陈凝宜。”

苏昱厉着声道,“不能喝。”

陈凝宜眉眼弯了弯,翘着腿,转动椅子看他,“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苏昱喉结滚了滚。

闻总眼见计谋被陌生男人打断,端着的君子模样也没了,“你他妈谁啊!”

他觊觎陈凝宜很久了。

做梦都想睡。

苏昱是男人,知道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他呼吸沉了沉,扣紧陈凝宜的手腕。

“她等的人。”

陈凝宜唇角轻扯。

闻总见陈凝宜没反驳,操了声,端着酒就要重新寻找猎物,苏昱抬手打掉。

“你!”

“闻总。”

陈凝宜冷淡道,“合作。”

闻总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骂了声晦气,踢走脚边的玻璃,离开了酒吧。

“苏医生。”

陈凝宜手腕有点疼,“能放开了吗?”

苏昱还是抓着不放,他温润的眼眸直愣愣看她,薄唇抿了又抿,“不想放。”

“!”

陈凝宜没听过他说这话。

她撩起眼皮看他,迷离的灯光里,苏昱漂亮的不像话,手指都沁润着光泽。

陈凝宜反握过去。

她说,“那你敢和我去酒店吗?”

苏昱垂眸看她,视线落在她胸前的春光上,喉结滚动,“我怕你后悔。”

笑话。

她会后悔?

陈凝宜摸着他的手腕站起来,直接亲他,苏昱先躲,她就停住,美目望着他。

苏昱只好亲过去。

陈凝宜咬他的唇瓣,指腹磨着他的腕,听着他渐重的呼吸,坏心思的抬膝蹭他腿侧。苏昱动作稍顿,退开,看着某人笑意盈盈的模样,眼底泛红。

两人磨着开了房间。

陈凝宜喜欢撩.拨他,直到苏昱忍无可忍将她压下,狂热孟浪席卷了她全身。

事后,她点烟。

烟雾缭绕间,陈凝宜挺了挺腰身,上半身露在被外,红痕遍布很是荒唐。

苏昱贴过来。

陈凝宜将烟塞他嘴里,“知道我们现在叫什么吗?”

苏昱没吸过烟,被呛红了脸,闻言偏眸看她,哑声笑了笑,没有回她的话。

陈凝宜抽回烟,调笑道,“叫亲上加亲。”

苏昱领会,沉溺于她风情的眉眼,拿了她手上的烟,摁灭,“那现在呢?”

他吻过去。

温热的掌心在被子里覆上她,陈凝宜往他怀里钻,不正经道,“寻欢嘛。”

正兴头上——

案头的手机响了,那个不长眼的打电话,苏昱不想理,但一直不停够烦的。

“别管。”

陈凝宜也不乐意。

手机铃声消匿时,陈凝宜绷直了脚背,屋子里的光线瞬间就暗下了好多。

-

林赛赛听着嘟嘟嘟的盲音,有点担心陈凝宜。

她反过来打苏昱的电话,结果也打不通,陈泊延挑眉,“他们在一起。”

“?”

“别打扰。”

林赛赛恍惚想到什么。

不会吧。

上一秒我要放弃,下一秒腻腻歪歪?还可以这样,她写小说都写不出来。

难怪读者叫她纯情赛。

陈泊延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道,“要不要看部电影?”

正合她意。

林赛赛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忙点头,视线在亮起的屏幕上开始寻找。

这时必须避开一切和爱情有关的,理性如她,选了部悬疑推理,陈泊延没异议,他摁了播放,走向她。林赛赛仰头,蓦然腰间一紧,膝弯处穿过一只手,将她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勾住他的肩,“只是看电影对吧。”

“你说呢?”陈泊延反问。

“看电影。”林赛赛镇定道,眼看床越来越紧,她想夺门而出,白天时下午有拍摄,陈泊延还有所顾忌,不敢造次。现在不同了,深夜是性.爱的温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神经也跟着紧张。

陈泊延没说话。

他将人轻放到床上,林赛赛裹进被子里,缩成一团,他好笑,“我很可怕?”

她点头,又摇头。

陈泊延随即躺下,长臂一伸揽她入怀,“别乱动,不然今晚就别睡了。”

“!”

林赛赛不敢动了。

电影开始,暗黑的画面里出现了全身黑的男人,镜头游走在他的身后,背景音阴森森的,林赛赛生怕来个背后灵。她窝在陈泊延怀里,专注看着屏幕。

啪嗒。

陈泊延关了灯。

林赛赛心拔高,抱紧了他,“为什么关灯,黑暗里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氛围感。”

看悬疑就别要氛围感了。

林赛赛心里害怕,直往陈泊延怀里钻,不知不觉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陈泊延揽她的手收紧,慢慢滑下抚至细软上,指腹也愈来愈热,电影里泼墨的景显得更加的灰暗,让不大的房间里气息也压抑了几分。

“赛赛。”

陈泊延动作不着调。

林赛赛抿唇不让自己出声,眼底是电影光怪陆离的画面,昏暗里从电影声里辨清了他的声音,还有那低低的喘。下巴上多了只手,迫着她仰头迎上他的薄唇。

她有点害怕。

林赛赛很喜欢他的亲昵,但是真把自己交给他,她怕疼,也怕她放不开。

“陈——”

林赛赛支吾出声,陈泊延狠狠堵住。

温暖的被窝让她浑身沁出了汗,睡衣黏腻腻贴在身上,她鼻尖浮粉,薄汗频出,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划拉。陈泊延指尖穿过去,手臂上布满青筋,额头滚了汗,滚烫掉在她的颈间,灼热烧了进去。

林赛赛被逼至床沿,乌发倾斜颤动,被反扣的纤臂在昏暗里寸寸绷紧。

“别——”

她害怕极了,试图挣开。

陈泊延吞了她的音,察觉到她的颤抖,缓了劲,埋头在她颈侧,“抱歉。”

“我忍不住。”

他抱着人久久没动。

昏暗光影里,天花似要坠下来,林赛赛听着耳边的急促,心弦绷紧,喉间干涩几分,不忍心他难受,轻轻勾住他,“没、没有准备。”

“嗯?”

她低低说了出来。

电影里传来厮杀声,暴雨哗啦,陈泊延忽而笑了声,有种怪异的性感。

他重新捕获那红唇。

抱着人到床中间,背景音的雨声还在,但整个光影全部暗下,没了说话声。

“赛赛。”

漆黑里,她更紧张了。

蓦然小腿被握了握,他指尖滚烫,慢慢地蔓延至膝盖上方,一切都变得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