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01.
清彦和七海建人顺着敌人刻意留下的残秽一路寻找,最后来到了臭烘烘的下水道中。
“这可真是……”清彦在下水道前犹豫着说道：“不太符合有逼格的反派的决战之处，看起来对方没什么逼格。”
七海建人则回答：“咒灵对于人类认为的臭味应该没什么感觉的。”
“这个样子啊……说起来伊地知先生二十六岁，七海先生二十七岁,结果表面看起来最小的悟的年龄是最大的二十八岁。”清彦转而说起了其他话：“你们看起来好老成啊,由此得出结论是果然不要上班吗。”
而七海建人铿锵有力地说：“上班就是狗屎，但游手好闲的人连狗屎都不如。”
清彦评价：“七海先生说话的含SHI量也挺高啊，我觉得我们会合得来的。”
“单看你这句话，我持否定意见。”七海建人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踏入了下水道中。
下水道的味道自然是难以言喻的，中间的污水沟就不用说了,两侧斑斑驳驳的墙壁由红砖和水泥砖砌成，当然,上面都布满了污渍。剩饭剩菜发酵腐烂的味道比卫生间产生的腌臜之物甚至还要可怕,非常生动的且难以形容的恶臭味弥散在鼻尖。因为地面被厚厚的油脂粒覆盖了，所以走在上面时黏黏的，让人感觉相当不适。
印象中似乎待会儿七海建人和真人要在中间的污水沟里打,这可太顶了。
“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啊。”清彦说，“我都想调头就走了。”
七海建人表情没有一丝改变：“我以为咒术师都习惯了这点,毕竟大部分咒灵的味道不太好闻。”
“一码是一码嘛。”清彦说。
正在这时一个触手突然在黑暗里出现,直击向清彦的头。清彦瞬间躲开，摸着自己头说：“我是想调头就走,不是掉头就走啊。”他一边耍着宝一边挥刀,将怪物的本体用[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拉出来，那边七海建人手起刀落,完成了个完美的配合击杀。
清彦蹲下来看着这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造怪物,说道：“这真是骨骼惊奇,你觉得他们是怎么被改造成这样的啊。”
七海建人回答：“不知道。”
清彦：“就随便猜猜嘛,咒灵的咒术应该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吧，他们也会像人类一样有‘学习’的概念吗？如果改造人类是生得术式的话，那么那个咒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啊。”
七海建人回答：“不知道。”他顺便把一直蹲在角落的清彦给拽了起来，当然拽的是后领，让清彦躲开另一只怪物的袭击。
清彦一边拿着刀乱砍一边说道：“那么多特级咒灵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呀的，特级假想咒灵吗？”
七海建人招架得很轻松：“也许。”
清彦拿刀砍翻其中一个怪物后，那个怪物突然对他说了声“谢谢”，清彦又蹲下来，拿手指抚去他眼角的泪水。
七海建人：“看不出来你还挺……”
然后他就听到清彦问道：“你介意我解剖一下你的尸体吗？”
“挺变态。”七海建人改口了。
那个怪物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杀了我。”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吧。”清彦用了异能，将怪物彻底杀死。
七海建人说：“对方也无法反驳了。”
清彦于是立刻做了个简单的解剖，七海建人在旁边看着，他明白清彦为何好奇，也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所以就没阻止清彦。
清彦看了一会儿说道：“对方和人类几乎完全不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除了大脑？人类大脑是咋样的我不太了解。家入小姐是怎么看出这曾经是人类的啊。”
七海建人回答：“专业人士吧。”
七海建人看着清彦将怪物里里外外都摸了一遍，手上都沾了各式各样的诡异玩意儿。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然后说：“我看明白了，你此前抱怨下水道脏仅仅是因为下水道给你带不来任何好处吧，如果能获取足够的好处的话你是愿意在下水道污水沟里洗澡的类型吧。”
“这倒不至于。”清彦甩了甩手上血、粘液的混合物说，“毕竟一般人也不会想在粪池里游泳的，不如换个比方，如果将怪物咬死是个必须要达成的条件，我会很乐意那么做的。并且再咬的过程中暂时摒弃自己是人类的想法，体会伪装其他物种的乐趣。当然事后肯定得好好刷牙的。”
七海建人说道：“你所进行的反驳，非但没有对我的结论有丝毫改变，反倒加深了我对你这方面的印象。”
“是嘛，但这也是好事吧。在进行一些工作中，如果搭档不危害你的话，搭档的底线越低越好吧，省的两人冲突。”清彦问七海建人借手帕，七海建人犹豫后还是给他了。
“但是危害分为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七海建人说，“现阶段你已经对我精神层面造成一些危害了。”他看着自己的那个手帕，决定就此不要了。
“哦。”清彦立刻转口，“那你就继续别把私人感情代入到工作中吧。”
七海建人冷静地说：“只能如此。”
还真是成熟靠谱的成年人呢。清彦想到。相处起来真不错呀真不错。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向前走，期间战斗不断。
清彦挥刀召唤来一个角落里躲着准备袭击他们的怪物，然后发动了[滑铲]和[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和那个怪物进行爱的魔力转圈圈。
在转圈圈的过程中，清彦说道：“我挺喜欢和七海先生共事的。”
“我不喜欢和你共事。”七海建人说。
他眼下还是挺冷静的，尽管这是清彦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爱的魔力转圈圈，他甚至在冷静的评估如果自己被这样转圈圈了，自己该怎么解脱出来。
“和我共事能够锻炼你的精神抗性。”清彦一本正经地说，“七海先生您也是社会人，知道精神方面的忍耐力是需要锻炼的。”
“在社会上混所需要的精神抗性远不如在你身边。”七海建人说：“所以这属于无效磨炼。
……还有，我从刚刚起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和他一直转圈？”
清彦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想和七海先生继续聊天，他看起来挺厉害，如果和他战斗的话就要打断我们聊天了，所以我就和他转一会儿，等聊天结束后再打。”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摘下眼镜，又戴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
“我原本在想，虽然你看起来对杀死人类没有负担，但毕竟你是孩子，作为大人我还是需要和你分担的。但现在看起来你完全不用我分担。你继续转圈吧，我走了。”
“哎，什么精神抗性啊，我只是单纯的沙雕啊。”清彦赶紧结束爱的魔力转圈圈，然后召唤出葛力姆乔一起快速将那个怪物解决了，接着赶上了七海建人，对他说道。
“恕我冒昧，这根本不是沙雕，而是变态了。”七海建人说。
“但我感觉这就是沙雕。”清彦坚持。
七海建人又完全冷静下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当然无法在你的世界否定你。所以我以后选择不和你的世界重合。”
清彦：“嗯……你难道没有在我说话的字里行间感受到我对你的推崇吗？”
七海建人：“感受到了。但于此所诞生的丝毫内疚完全被我想要远离你的心情抵消了。”
清彦：“……”
清彦：“七海先生超级过分……”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小孩子的行为发生的太迟了。”七海建人说。
清彦委屈唧唧地跟在了七海建人的后面。
“要出来就快点出来，不用一直将那些家伙派出来了。你已经在暗中窥视了好久了吧，既然知道我们并不是会因为杀人而动摇的存在，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七海建人颇为不爽地扯了扯领带，说道。
七海建人的所有动作都带着一种成年人特有的干练帅气，他冷淡着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清彦想到。
在他说完后，水蓝色头发、满脸缝合线的咒灵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因为听你们聊天听得入迷了嘛，你们说的可真有意思呀，我都差点忘了把你们叫来的用意了。”特级咒灵真人登场。
“很不巧愉悦到了你，但这并非我的本意。”镜片后的眼眸眯起，目光如同凛冽刀光：“所以接下来就请你付出一些代价吧。”他将刀上的血反手刀振于墙壁上：“毕竟，我已经不想将这样的对话维持下去了，就请你和这些对话一起终结在我的手下吧。”
说完后他便直接俯冲向真人，率先开始进攻。
七海建人和真人的战斗非常精彩，但清彦没有犹豫，也没有丝毫欣赏的打算，他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悟吗？用那个标记直接过来一趟，这里有个危害全人类安全的特级咒灵。”
清彦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样的伪装无用，他知道真人肯定是能听到的。
果然，真人连着后退几步，抱怨道：“啊，这可就没意思了，居然是叫五条悟过来吗。”他看起来想跑。
“干嘛走啊，来聊天啊小哥哥。”清彦一边说着一边挥刀，他没有丝毫给对方留下生机的打算。
[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消耗寿命五个月，发动！
这时候可不是珍惜寿命的时候，管他以后剧情会如何，现在就把真人直接摁死，这次是上策。
真人的表情带着惊愕，他本来已经逃跑了十几米远了，突然一个急转弯就向清彦跑去。
不得不说看着大Boss向自己狂奔而来的画面还挺掉san的。清彦想到。
真人的后背突然伸出几个蜘蛛一样的脚来，那些脚上带着刀锋，深深嵌入墙壁。看的出真人在拼命阻止自己跑向清彦，但没有用，五个月寿命已经支付，能力已经发动成功，他即使努力反抗，但还是以不慢的速度继续向清彦跑去。
他跑过的地方，因为他的挣扎，墙壁一路塌陷。
“待会儿可要护一下我啊，七海先生。”清彦说。
“知道了。”七海建人说道。
真人的表情带着惊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他半跪下来双手合十空手接白刃。
与此同时，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头。
“你说的就是他呀。”五条悟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比起那些如灰尘一般的咒灵来说，他也就是个土块而已，像这样轻轻一捏——”
随着轻微的噗声，巨大的能量流开始席卷整个空间。
“……就碎了呢。”
五条悟带着轻笑说道。
【成功获得寿命10个月。】
【新能力觉醒进度增加90%.】
看起来真人是彻底死了，不然不会得到这么多奖励。
再有3%就能又觉醒一个新能力啦！这次觉醒的速度好快！快乐！
然而。
轰隆——
下水道彻底塌陷。
再一秒。清彦抬起头，看到七海建人用背和手臂撑起一方天地来，他平静地说道：“你要是死在这里可就麻烦了。”
清彦：“啊！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平静地说：“你要是再用‘你不要死啊’这种悲情电视剧的腔调叫我，我现在就松开手让石头砸死你。”
“好的好的。”清彦立刻闭上了嘴。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地动山摇，笑眯眯的五条悟出现在清彦面前。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太用力了，你们没事吧。”
……
果然，五条悟是个既靠谱又不靠谱的神奇存在。
然后清彦转头对七海建人说道：“那个咒灵是悟杀死的耶，不是死在你手下的。所以你那句我们的对话和他一起被你终结是无效的，我们还得继续对话。”
七海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