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
道观主人第一句话,就是提及昨天晚上的折腾。
“观主,我睡不着,起夜走走,没吵醒你吧?”
王福丝毫无惧,实话实说。
本来也没什么,至少昨晚举动,道观主人看不出什么。
“小福儿,你还年轻,沉不住气,这也正常。”
“龟息功,最能修养定力、涵养,你要在这上面多加功夫。”
王福唯唯诺诺。
然后,功课照常进行。
在道观主人督促下,王福运行了一遍龟息功的功法路线。
旁边的童男香炉,照常点燃混杂尸油的香料,散发甜腻香气,笼罩得屋内烟雾缭绕。
王福强忍恶心,运行一周,在最后关头‘失败’。
可以看出,道观主人很失望,但还是口头安慰他。
“小福儿……”
道观主人接下来,便是传授他各种理论知识,除了山字课,其他‘医命相卜’四门,海量知识倾囊相授。
王福感觉,自己又回到高考前夕,地狱般的突击学习。
前世,他好歹算个学霸,加上小福儿这幅身体的出众天资,道观主人尽管要求苛刻,最终还是应付过去。
“这般资质,如同砂中明珠,我若不是及时收入,也会被其他门派看重,重点调节培养。”
“最多五十年后,又是一位正仙。”
道观主人一边传授,内心赞赏不已,更加坚定夺走这幅身体的决心。
不提他寿命所剩不多,光是万里挑一的修行资质,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而王福呢?
他正在验证昨日所想,偷看道观主人。
王福还不确定,自己能看命火,是否符合传说中‘法眼’特征?
对方可是成精的老狐狸,自己偷窥他,有很大风险被发现。
“拼了。”
王福内心踌躇许久,最后一咬牙,干。
他揉揉眼皮,然后睁眼看向屏风,此物可挡不住他观察道观主人的命火。
“呃?”
目光所见,空无一物。
好嘛,不但不是活人,连活物都不是。
飞蛾蝼蚁,尚且有命火蜡烛,道观主人可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在这个房间内?
屏风上的影子,不过是糊弄他的障眼法,道观主人的本体另在他处。
“老家伙,果然不简单,深不可测。”
这下子,王福纵然有反心,也找不到下手的对象。
这位敌人,比想象中更可怕十倍,不会让自己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可是……”
王福嘴角浮现微笑,我可是穿越者,命运选中的男人,金手指的拥有者,注定所向无敌的存在。
“还不够啊!”
王福目光落在大红蜡烛上,随着他心神驱动,蜡烛爆出大团灯花,一行烛泪不绝如缕,顺着蜡烛淌落。
烛泪凝固成型,最终化作三颗漆黑珠子。
前后加起来,王福手头,已经有六颗烛泪珠子。
影响随之而来……
王福的视线,如同被揭开一层纱,变得更加明亮清晰,整个世界都真实起来。
“好家伙!”
王福倒吸一口凉气,他环视四周,目光到处寻找。
“小福儿,不许散心二心。”
道观主人语气严厉,看出他东张西望,提醒专心听课。
王福缩了缩头,连忙坐好,分心两处,表面装作专心听讲,实则目光扫视周围,寻找道观主人真实下落。
他有金手指傍身,优势很大,道观主人无论有什么法子,能将自己藏住,可命火总藏不住。
一旦王福找到命火所在,道观主人将无所遁形。
晨课加昏课,占了整个白天,外加半个黑夜。
除此以外,王福真没有多少时间、心力,再有别的动作了。
或许,这就是道观主人的目的。
“今日到此为止,你回去休息!”
王福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复读班都没这么累。
他托着疲惫不乏,从后院走到正殿,绕行到神像座下,停下脚步。
“莫非?”
王福猛地抬头,上前行走几步,开始行礼跪拜。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想要出逃,结果被神像发出咳嗽惊醒。
如今想来,后院的道观主人不是真的,眼前这座神像,难道才是本体?
“让我看看。”
王福跪拜起身,口头大声祈愿。
“神灵保佑,让我能开眼成功。”
这话,是说给道观主人听的。
然后,他睁开双眼,盯着神像细看。
恍惚间,泥塑神像的五官蠕动,似乎对他笑了笑。
“命火!”
王福终于看到了,当场惊了身冷汗,一团命火悬浮在神像胸前。
这团命火,和他先前看过的格外不同,没有半点温暖,散发绿油油的彻骨冰凉,看一眼能把人的心神吸进去。
更重要的是,命火在神像胸前,而蜡烛不在。
王福的视线中,正殿的每个角落,都在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气,最终汇聚成一根巨大的白色蜡烛,伫立在道观正中央。
包括偏殿、后院,也都在散发白气,加入到这根白色蜡烛中。
原来,道观主人,人如其名,他不是活人,整个道观才是他的本体。
“为什么是白色的?”
王福内心震惊之余,又产生新的疑惑,他经过一番试验,终于确定蜡烛有红黑两种颜色,分别代表福运、衰运。
蜡烛颜色变化,就是从大吉到大凶的转变,事关生死。
可是,白色蜡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终究象征什么?
一直以来,他的敌人,原来是所处这件道观。
正殿、后院,甚至他夜间休息的偏殿,都是道观主人的一部分。
难怪,自己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对方,因为从始至终,自己都在他体内活动。
绝望和无力,瞬间笼罩王福全身,这还怎么赢?
“白色?”
王福突然一个激灵,红白喜丧,难道白色蜡烛,代表不是活人,而是……鬼物?
道观主人,本体是这座道观,实际上,是一头积年恶鬼。
片刻过后,王福开心大笑起来,恐惧一扫而空。
敌人有多强大都不可怕,可怕在于,不知道敌人的底细。
今日终于实现突破,看穿道观主人的底细,再没有往日那种战战兢兢,不知道敌人有什么底牌的无力感。
“看来,还是要再拆一回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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