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搬家

贺关最近因为搬家的事心情很好,连带工作的事都高兴不少。

自从池鱼来之后,MV的进度稳步推进,贺关中途去看了一眼,确定几个成员的状态都正常。

他特意关注了一下褚礼。

褚礼看到他,还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看来有在好好调节。

总之他没事就好。

贺关看进展不错,也就没再跑去他们那视察。

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再加上之后传出井家豪生理功能出问题的传闻,现在有些管理层看见贺关便心生畏惧,生怕他来是为了取自己的乌纱帽。

贺关可懒得和这群人打机锋,只要项目进度正常,小事他完全可以无视。

这周日,他抽空去看了楼英杰。

楼英杰的身体状况似乎在恶化,之前还能到处走,这几天已经变成躺在床上,咳嗽不断。

问他,他说只是感冒,具体没有别的症状。

贺关看了他的检查报告,也确实是换季引起的热感冒。他只能嘱咐老人当心身体,那天留在那,和他聊了一个下午,等他入睡了才走。

他的生活在逐渐走向稳定。

写歌方面,最后一首收录曲他也写完了,制作人团队收到后赞不绝口,接着转交给青途,现在CD和唱片都已经交接好工厂,开始了量产。

工作方面,有燕煦在,贺关省心不少,虽然有时燕煦和自己想的不是一个方向,但好在工作能力强,稍微提点就转过来了。

在这稳步向前的日子里,他岳父给的那套房子总算过户完成,贺关提前让清洁公司进场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边,自己去选了一些软装。

这是楼英杰看过、亲自来监督装修的房子,地段和结构自然不会差,装修简约,很有发挥空间,靠软装完全可以勤换风格。

贺关问了楼冬藏去不去看家具。

楼冬藏没有答应。

他想着楼冬藏还是不想去家具厂这种人多的地方,再加上对气味比较敏感,刚出的家具有些总带着点味道,就没有强求。

贺关自己看了一些喜欢的,能直接买回家,就都直接买回家了。

他抱着一个毛绒地毯站在家里时,看着通透的南北朝向客厅,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别的不说,只因为……

这间屋子和他上辈子住的地方太像了。

那时他的电视柜旁边的缸用来放小黄,阳台有把看起来就很舒适的躺椅,客厅贯通南北,没有茶几,人可以在这跑上一圈也没问题,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他孤单一人,自己一个人住嫌房子太大,现在来到这三百多平的平层,却还会想着小——

楼冬藏在这能不能活动开都是个问题。

现在他有另一个人一起了。

贺关把地毯放到一旁,在实木地板上躺下,瘫成大字,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他死前那一阵看小说的契机就是……自己找不到东西打发时间。

那时候他每天工作完回到家里,只是眼睛疼,脑子却不困,像不会休息一样一直转着一些贺关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这才让他点开系统自带的阅读软件,随机选了一本进去看。

该说不说,那阵子贺关看的挺多。

从极道兵王到一胎零八宝,再到耽美火葬场,简直无所不涉猎,里面有很多穿进书里的题材。

贺关现在想想,自己比很多主角的开局还要好。

他想着想着,在地上翻了个身,下意识给楼冬藏打电话。

给他的幸运星老婆打个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最近贺关要求了,让他去到哪里都要带着手机,自己给他打电话不接或者很长时间才接,不可以。

楼冬藏听了。

现在他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过来,问:“怎么了?”

贺关:“到哪里了?”

楼冬藏原话问了一遍司机。

今天贺关下班之后直接来了这边,让杜俊彦去接楼冬藏和岳叔,他去家具厂买完东西,就在这里等人。

“刚到成河桥,还要一会儿。”

“嗯,岳叔在你旁边吗?”

“岳叔不来了,他说要留在那里照顾花鸟。”

贺关:“嗯?”

贺关坐起身,把毯子扯回来重新抱进怀里,眯了眯眼:“楼冬藏,你是不是给岳叔什么好处了?不然他怎么连来都不来?岳叔不来我们谁做饭?老婆,你会吗?”

楼冬藏:“唔……”

他这样的态度,基本是默认了贺关的话。

贺关:“啧,我说呢,怪不得之前追我这么顺利,岳叔帮你了?”

楼冬藏:“算是吧。”

贺关:“什么叫算是,怎么,岳叔没帮到你的忙吗?”

楼冬藏声音带笑:“帮到了。”

贺关肘着手:“他怎么教你的,让我听听。”

楼冬藏:“嗯……”

贺关:“开始编了是吧,又打算糊弄我了是不是?”

楼冬藏轻声说:“你污蔑我。”

贺关揪着毯子上的绒毛,和他胡搅蛮缠:“我哪污蔑你,楼冬藏,你连追人都不全是靠自己追的,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楼冬藏:“不是这句。是‘又’糊弄你。我之前糊弄过你?”

贺关:“那倒没有……不是,别和我扯有的没的,照这么说,你现在情节更严重了啊?之前都不糊弄我,现在都打算开始糊弄我了。”

“楼老四,你是何居心?从实招来,不会你已经开始喜新厌旧了吧?这才刚追到几天?你竟然……”

最近楼冬藏也发现了,贺关除了紧张时话很多,他找事儿的时候,话也特别多,思维跳跃得能去申请跳伞世界纪录,还特别难哄。

但贺关说完这话,其实也没想要楼冬藏会怎么答。

楼冬藏即使真的糊弄过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就算都是岳叔教的,但岳叔最多能知道他多少呢?

追人的时候,楼冬藏步步紧逼,靠的明明都是这些天他们的相处,这可不是能教来的。

所以就算是教了,教的地方……可能也很少。

贺关没想要他的回答,可是嘴上忍不住为难他,越说越乐:“怎么不说话了,楼冬藏,今天我还真要找你要个说法。”

他最近有了个新爱好,为难他老婆。

楼冬藏和他讲话很专注,通常贺关说什么他都会回应,答不上来的时候很少。

因此贺关就贱兮兮的瘾上来,总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答不上来。

贺关是故意的。

楼冬藏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他还是要想办法回答这个“故意”的问题。

贺关听到他那边进停车场,栏杆自动升起的机械提示音,说:“完了,楼冬藏先生,我宣布你现在已经抵达地下车库,离我的位置……最多只剩十分钟路程。”

他悠哉悠哉地笑,语气却又很正经:“在这十分钟里,麻烦你想好一个可以让我不会接着为难你的说辞……”

楼冬藏在接着几分钟里一直没有接话。

贺关通过电话听他的脚步声,和杜俊彦带着人时不时提醒的声音,突然问:“你今天穿的什么?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换,中午又没回家,晚上等你来了。”

楼冬藏:“马上就见到了。”

贺关:“学会卖关子了是吧。”

楼冬藏:“不会卖你,多少都不卖。”

贺关被他逗乐。

他乖乖闭嘴,一想到这人出来穿了一身新衣服来见他——可能颜色搭配还是个迷——想想就很高兴。

一楼其实有些吵闹,因为窗外经常过车,还有同一层的住户总会经过一楼,但这里却完全没有这种担忧。

这栋楼一梯一户,电梯离贺关家门很远,连电梯声音都不怎么能听见。

因此贺关坐在地板上等人时其实很着急,但还是按耐住了。

他知道楼冬藏会回答,就是不知道会回答什么。

会说什么呢。

贺关正冲着门坐,门锁声音响起来时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难得的紧张。

他等了好一会儿的人打开门,按住门框,往屋内跨了一步,关上了门。

贺关:“司机呢?”

楼冬藏:“回去了。”

贺关:“哦……”

自从他进来,贺关的眼神就放在他身上没移开。

夏季能穿的衣服不多,楼冬藏即使不怕热,也不会找虐去穿厚外套,因此穿了件薄风衣,搭的简单的同色T恤长裤。

他即使看不见,走路的步伐也相当稳当,带着一股别人没有的味道。

一步一步,步伐精准,不多走一寸,很有目的性地逼过来。

但他又确实看不见,再加上不常见光,皮肤白得像吸血鬼,显得神秘,宛如上位的捕食者。

贺关不自觉抱紧了毯子。

楼冬藏在离他一步左右的距离单膝跪下来,说:“在我面前吗?”

贺关:“在。”

楼冬藏:“声音怎么在抖?怎么了。”

贺关下意识说:“被你帅的,你目中无人直朝我走过来的样子真的很帅,好像很爱我。”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轻给了自己嘴角一下。

楼冬藏听见,一下笑了。

贺关和他一起乐了,想把这事揭过去,说:“看我被你迷的,晚上吃什么?”

楼冬藏:“不着急。”

贺关:“嗯?还有什么事。”

楼冬藏:“前面一个问题还没回答完。”

贺关立刻知道他要说什么。

楼冬藏:“叔和我说……”

“你很会藏,很会躲。”

“所以我一开始那样的方式不对,只会让你躲得更远,躲到我们关系慢慢变淡。”

贺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他想听楼冬藏说完,毕竟他说的没错。

贺关太知道自己什么样了。

楼冬藏:“我自己也觉得不对,但是我问他怎么办,他却不告诉我了。”

楼冬藏稍微靠近一些,风衣衣摆拖在地上,带出一些稀碎的声响。

贺关笑着说:“那你怎么想的?”

楼冬藏伸手去摸他。

贺关不躲不避,被他摸到脸,拿脸蹭蹭他的手,催促他:“说话,老婆?”

楼冬藏垂眸看他。

“所以我……就去把你揪出来。”

“觉得我说的话只是哄你,就把我的心拿给你看,让你看我不是开玩笑,不是随便说说。”

“我不是好像很爱你。”

“我就是很爱你。”

“贺关,我已经想了很久用什么方式说我爱你了,但是最后感觉……”

“多说就好。”

“我真的很爱你,比爱任何其他东西都爱你。”

他把贺关怀里还抱着的毯子抽走,低声问。

“这样,你会不再躲,出来看我一眼吗?”

他声音细听也有点抖,还哑了,明显很紧张。

但仍有余力去逗贺关。

“我摸到什么了……”

“怎么越来越烫?”

贺关踢他一脚,意思是你就逗我吧,接着一刻不停,抓住他的风衣领边,亲了上去。

双唇接触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久违。

这几天忙,他们甚至没怎么亲近。

贺关从内心深处渴望这样……亲密得唇齿交融,呼吸和话语都好像一起传递的感觉。

像深海里看不见的温和波动,看似难以观测,毫无声息。

实际上一旦碰到哪里,就会骤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冲撞得海底震动,让他一颗死火山一般的心一边震如擂鼓,一边滚烫得像要融化。

让他没有抵抗,甘愿说。

可以,好。

我看着你。

只看着你。

贺关再怎么骗自己,都不能说这是普通反应。

他确实如岳叔所说,喜欢躲,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他喜欢楼冬藏。

他知道的。

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