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邑县没遭灾,不代表别的地方就不遭灾了。
夏收后连着阴雨了快半个月了,多少都受影响。
来渠上管饭,多少给家里留口吃的,这不庄稼汉们扛着铺盖卷就来了。
“炳坤,给他们登记造册,记一下擅长的,分配工具,和住的地方。”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是!”何炳坤拱手行礼应道。
何炳坤和小李他们去为新来的人登记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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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五指着竹屋说道,“沈大人咱们屋里坐,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好。”沈舟横抬脚朝竹屋走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山洞比起来确实宽敞明亮,里面桌椅板凳都有,还有简单的竹床。
“坐,咱们坐下说话。”沈舟横指着竹屋正中央放着的超大竹桌,四周摆着了竹椅。
沈舟横走过去坐在主位上,秦老五才坐在他身边。
“这竹屋也就咱们商量事情时方便,冬天可不扛冻啊!”沈舟横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这个就真的没办法了。”秦老五挠挠头有些自责地说道。
“老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紧接着又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俺们空闲时间搭建的。”秦老五慌忙说道,憨直地说道,“咱要在这里不知道干上几年,去年吧!刚来,一切都简陋的很,现在得住着舒服点儿。”
“行,挺好的,天暖和的时候就在这儿。冷了,咱们就进山洞去。”沈舟横高兴地拍着眼前的竹桌道,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秦老五关心的问道,“这家里的猪和鸡鸭养的怎么样?”
这一年来沈舟横没有来青峰村,有事都是衙门的差役来通知的。
提及这个秦老五笑得如菊花绽放似的,“好着呢!那猪到过年的时候,能有一百五六十斤。”
“哟!那可不小啊!”沈舟横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是啊!”秦老五咧嘴高兴地笑道。
“咋喂的?”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这马无夜草不肥,使劲儿喂呗!”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
“不是!你这夜草是啥呀?粮食可舍不得吧!”沈舟横浅褐色的瞳眸轻轻晃了晃看着他说道。
“咿!那可不,粮食哪里舍的喂猪呀!”秦老五拍着大腿说道,“这不是离青峰峡近吗?上这儿找吃的配上磨面筛下来的渣滓拌着喂它们。一天喂上三、四顿,到三更半夜还加一顿。”
“我的天!”沈舟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你也不怕撑着它了。”
“俺盖的猪圈大,撑不着,多跑跑就消化了。”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
“回头我去看看。”沈舟横被他给说的勾起了兴致道。
“行,您想啥时候去都中。”秦老五非常高兴地应道。
“那鸡呢?鸡养的如何?”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他又问道。
“咿!养的可肥了,下蛋也多,俺家屋里的都腌成咸鸡蛋了。等回头俺给您送点儿。”秦老五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别别别,我家也腌着咸鸡蛋呢!你那留着换钱吧!”沈舟横赶紧摆摆手道。
“啊!”秦老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县太爷家里也养鸡吗?”
“养了七八只鸡,一只大白鹅,还有一头猪。”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看着瞠目结舌的他好笑地说道,“怎么那么惊讶干什么?不可以养吗?”
“不……不是。”秦老五慌乱地摆摆手道,“只是其他老爷没有养。”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沈舟横嘿嘿一笑道,“我这养着都是自己吃的,那猪等到过年的时候杀年猪。”
秦老五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努努力,俺们也争取过两年也杀年猪,好好的过过肉隐。”
“会的。”沈舟横温润的双眸看着他笑着点头道。
“夏收的麦子还好吗?没有发霉,被捂吧!”沈舟横关切地又问道。
“没有,没有,阴雨的时候,摊在炕上,烘了烘。干飕飕的,没有发霉。”秦老五闻言立马回道,“其实发霉了也能吃,只不过蒸出来的馍馍发青。”
“最好别吃,对身体不好。”沈舟横面色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饿极了啥都吃,发霉而已,没啥大事。这不都好好的。”秦老五憨直地说道,满脸笑容地又道,“现在不会了。”
“那鸡鸭鹅放田里吗?没丢吧!”沈舟横关心地追问道。
“放了,放了,它们好能吃啊!”秦老五激动地说道,“把害虫都吃光了,可比人抓的干净。吃的肥嘟嘟的,下蛋也更勤了。”
秦老五眉飞色舞地又道,“鸡鸭鹅都没丢,自家的还能认不出来啊!”
“那就好!”沈舟横欣慰地说道。
“今年庄稼收成也不错,交了税后,还能留不少呢!”秦老五开心的合不拢嘴道,“俺家梁柱要当爹了,宝珠也要当娘亲了。”
“哟!这是都有了。”沈舟横笑着说道,“恭喜,恭喜了。”
秦老五笑的眉眼弯弯,犹豫了一下道,“沈大人,俺有个不情之请。”
“说。”沈舟横弯着眼睛笑的温和看着他说道。
“沈大人学问大,想请您给俺家侄孙子取个好听的名字。”秦老五一脸请求地看着他说道。
“没问题。”沈舟横爽快地应道。
“只盼着好年景多几年,俺也能把家里的娃娃送学堂读书认字。”秦老五由衷的期盼着说道。
“会的。”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他郑重地说道。
秦老五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弄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俺也没想着考中秀才、举人啥的,能认字,能写会算,到城里做个账房先生,不用土里刨食,俺做梦都能笑醒。”伸手搓搓脖颈道,“这要求能实现吗?”
“能。”沈舟横认真地点头道,“这城门口隔一段时间就会张贴有关认字的告示……”一拍额头道,“离的太远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