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着急!”沈舟横出言道,眼神戒备地看着一人多高的高台,警惕地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差役道,“不知道憋着啥坏呢!”
果然,差役目光扫过麻木不仁的人群道高声喊道,“都想明白了吗?”
“这想明白啥呀?”陈氏闻言看着左右两边的齐夭夭和沈舟横道,“没头没尾的。”
“听他继续说。”沈舟横将儿子抱在怀里,脸摁在自己胸前,不想让他看到这种场面。
“不想是吧!”差役拿着眼前的馒头,嗷呜咬了一口,勾搭的p;坚定的心,动摇了起来。
比起棍棒威胁,这种‘自愿’,真是无耻至极,
“爹,你就让俺去吧!”七八岁的脏兮兮的小男孩儿跪下来求道。
“你知道什么?那是南风馆跟勾栏院一样。”当爹的不愿意儿子去那腌臜地方。
“爹,给你换两个馒头。”小男孩儿红着眼眶不舍地说道。
“爹不要馒头,也不要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俩馒头,能撑多少时候,别傻孩子。”
“爹,可是俺想吃馒头,俺想活下去。”小男孩儿禁不住诱惑说道,直接跑到了高台下,“俺要馒头,馒头。”
高台上的差役直接将两个馒头扔给了他。
不知是差役准头不准,还是小男孩儿接不住,这馒头掉在了地上,滚了几滚。
他飞快的捡起来,顾不得上面土,嗷呜咬了一口,三两口将馒头吃进了肚里。
这有一就有二,更多的孩子朝高台聚去。
家里的长辈这是拦都拦不住,陈氏别过了脸,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爷爷,爷爷粥来了。”小男孩儿双手捧着粗陶碗,颤巍巍的走回自家窝棚,“爷爷粥来了,快吃啊!”
沈舟横看着里面的人脸色青灰,紧闭着双眼和双唇,人已经去了。
“沈大人,我忍不住了。”杨德宝脸色铁青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别冲动。”沈舟横伸手直接抓着的胳膊道。
“奶奶的,老子现在就宰了他们。”杨德宝火冒三丈地看着他说道,“你让开。”
齐夭夭耳尖微动,看着争执的两人道,“有人来了,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有人马过来了又如何?又不是来宰他们的。”杨德宝气冲冲地说道。
“我说你等等行不,看看情况。”沈舟横压低声音道,“我比你更想,可是不行。话你昨天说了,咱们势单力薄,说没就没了。”
沈舟横松开了他,“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了。”
“嗨!”杨德宝气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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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队渐渐进入了大家的眼帘。
“官服!穿的官服。”陈氏激动地说道。
“你认识吗?”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杨德宝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了,前首辅高向功家的大公子,小高大人,高政鸣内阁学士,刑部侍郎。”杨德宝喜上眉梢看着他说道,“有救了,沈大人咱们得救了。”
“他来了,咱就有救了吗?”陈氏不太相信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男人。
骑着高头大马,三十多岁,长相周正,浓眉大眼,双眸炯炯有神,颌下短须。
人长的白白净净、斯文儒雅,亲和力十足。
陈氏看着身着官服的小高大人惊讶地说道,“呀!绯袍,胸前的补子是孔雀,三品官耶!”
“那当然钦差大臣不是谁都能当的,一般来说那都得是三品京官。”杨德宝非常嘚瑟地说道,惊讶地又道,“他去两江巡查民情了,怎么在这里?”
“从这里返京吧!”沈舟横肯定地猜测道。
“有尚方宝剑吗?”陈氏非常关心地看着杨德宝问道。
“有,可以先斩后奏!”杨德宝重重地点头道,“老夫人你们放心,他们死定了。”
“那就好!”陈氏非常高兴地说道。
高政鸣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给了仆从,看着眼前的密密麻麻的窝棚。
灾民衣衫褴褛,个个面黄肌瘦的,高政鸣面色凝重。
吵嚷的高台措的站在高台上。
杨德宝刚要开口表明身份,沈舟横拦着他道,“不要打扰大人查案。”
杨德宝闻言黑眸轻轻晃了晃,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人家是朝廷命官,两看相厌。
就别自讨没趣了,自己表明身份还不知道怎么被他给笑话呢!
杨德宝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哼哼!就让杂家好好看看你如何处理眼前这个烂摊子。
敢处理不好,小心杂家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沈舟横他们的目光随着小高大人移到了高台下。
“这是怎么回事?”高政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回禀大人,下官正在为孩子们灾民发放馒头。”差役拱手行礼谦卑地说道。
“嘶……”在场的灾民齐齐的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台上的差役。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高政鸣剑眉轻挑,这差役与众人的反映截然不同啊!
白面馒头,能给灾民吃麦麸就不错了。
有白面馒头吃,这大人和孩子就不会饿的,风吹就倒的架势。
打量自己眼瞎就这么糊弄自己。
“这家的后台是谁?”齐夭夭靠近沈舟横小声地问道,“如此的胆大包天。”
“这我真不知道?”沈舟横闻言微微摇头道,看向杨德宝问道,“知道谁主政这里吗?”
“这杂家哪儿知道啊?这京官我还认不全了,这地方官谁知道?”杨德宝直接翻了白眼道,“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吧!不知道尚方宝剑的威力。”
高政鸣目光看向炊烟升起的地方,看着门头赫然写着赈粥,又写着:天字一号赈灾粥厂。
大步朝粥厂走去,所过之处,所有人退后,闪出一条路来。
高政鸣看着百姓手里的粗陶碗,瓦罐,里,所谓的粥就是清水一般,能数出几颗米粒来。
高政鸣闭了闭眼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双拳紧攥着,缩进宽大的袖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