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连家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红色绸缎,窗上门前贴满大红的喜字。
珞华再次戴上沉重的凤冠,长长的流苏披落在头发,这次比宫家隆重,早早的喜娘就上门来为她梳妆,额间贴了红色的花钿。
整个妆容明亮大方,是尊贵典雅的红妆,珞华极为适合这样的装扮,她端庄的坐着,任由喜娘给扎起发髻。
这下,长长的流苏便坠在了发髻上,微微挑起,拔高了身量,也添加了几分成熟。
连翘趁着空档,手里偷偷藏了块饼喂给珞华。
“小姐,听说得忙一整日,你快吃些。”
“不了,会花妆。”
珞华推开连翘,看了眼喜娘,在喜娘的身上能闻到秦会兰常用的熏香气味。
“不过一日,稍微忍耐便过去了。”
珞华在连家待了有些日子,发现这连家虽然看似大权都在连敬手上,但真正说一不二的还是秦会兰。
秦会兰是连敬之母,也是连家发展路上的铁血女强。
如此便是地位崇高些也不为过。
但有趣的是,一个家族不需要过多的声音。
连崇睿站在门口,来往的客人极多,纷纷抬手恭贺。
陆遥握着扇子,来到连崇睿跟前。
“恭贺连兄,抱得美人归。”
“同喜。”
连崇睿笑着应和,陆遥却凑到他身边,神神秘秘的说:
“有件事不知你收到消息没,我恭贺的可不止是连兄娶妻啊。”
陆遥一脸的悔意,可惜这消息来的太晚,不然,他当初拼死也该将宫珞华娶回家去。
连崇睿瞥了陆遥一眼,这家伙自从在路上同行之后便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但极会把握尺度,这份示好,他还是能接受的,毕竟陆遥的眼色和交际手腕都值得称赞。
此时,看他的样子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便走到一边,详细追问。
“宫家之前没有安排人送亲,今日你和宫大小姐成亲,他们还算是有良心,派了人来。”
“这事我知晓,是宫建棕和宫琅华。”
云清是连家的地盘,这样的消息不需要陆遥专门来说一遍。
“是,但你那小姨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我听她说,”
陆遥想想宫琅华的娇蛮,扇面打开,遮着下巴笑。
“我听说,宫珞华会炼制长生丹。这可是除了宫家宫雄之外,普天第二个会制长生丹的。”
连崇睿眼睛眯了眯,心中顿时杂乱,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
重要的是,散播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是什么用心?
他仔细一想,迅速叫来阿满,正要叮嘱他守好大门,门口便热闹了起来。
听到了宫建棕热情爽朗的声音。
糟糕,已经来不及了。
他急忙走出去,宫建棕伙同宫琅华已经进了院子,不远处就是拜堂的大厅。
他们身后跟了一列家丁,抬着六台箱子。
“伯父,小小心意,前些日子确实忙,才没能送珞华到云清来,切莫见怪。”
同连敬打了招呼,宫建棕四下环顾,终于看到走上来的连崇睿。
“我的好妹夫,终于见到你了!”
看到唠叨的宫建棕,连崇睿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
“兄长,快请屋里坐。”
迅速将一行人引进大厅。
两侧是并排的座椅,宫建棕作为亲眷,是要坐在两侧的位置近距离观礼的,上首便是连敬。
这二人来的蹊跷,加上陆遥的提前报信,连崇睿正要和宫建棕谈一谈长生丹之事,大门口的鞭炮声却接连响起,喜娘也进了大厅,告知众人吉时已到。
紧接着,珞华便从远处缓缓走来。
连崇睿看那人,红色的衣裙极为衬托洁白的肤色,正应了惊艳二字。
鼓锣喧天,鞭炮齐鸣,宾客欢呼,家丁在门口散发红包糖果。
一切都很美好,是一个完美的婚礼。
但他却皱眉,这一切看似身在其中,可却不够真实。
珞华终于走到了他身边,宫建棕郑重的起身,该他将珞华交给连崇睿了。
宫琅华却抢先在这两个男人之前,带着天真的笑意,冲珞华说道:
“长姐的新装真是好看。”
宫琅华这话倒不掺假,珞华修习灵力,身体早已被淬炼,肤色洁莹,相貌美艳,与珞华对面站着,宫琅华这样的小家碧玉便显得有些不够看。
她也知道这点,所以一直以来不喜欢这长姐。
此时,她看着珞华的样子,嘴角恶毒的翘起,这次,她可不是来夸赞她的。
“娘让我来陪陪你,但我听说,连老家主前几日病重,姐姐不是出嫁前已经学会炼制长生丹了么,何不炼制一粒救老家主?难道是连家的药材不够吗?”
连家是经营商铺的,别的不说,药材信手拈得。
宾客哗然,这长生丹乃不传之密,宫珞华竟然也会制作,可却人美心恶,连自己的祖父也不愿救治。
“长姐,娘的确和你有些矛盾,可你也不该就此断了和家中的联系,即便你不愿意炼丹,怎么就不能书信一封,爹肯定会赶制一枚出来的。”
前几日云清发生一场大火,但凡有点势力的,都知道连家失丹一事。
宫珞华竟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冬开重病无药可治,也不自己炼制丹药。
人群议论纷纷,秦会兰的目光更是盯准了珞华,似乎要把她看透。
“还有啊,长姐你明明一身医术,以后”
珞华看她嘴皮翻飞,数尽自己的缺点,几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想必是薛玲教的吧,折磨自己这个和宫家一刀两断的女儿有什么意义?想要戳破她会制作长生丹的事,落个不孝不仁的名声,分裂她和连家的关系,让她在连家寸步难行。
她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宫琅华的脸上,高声力喝。
“妹妹在哪听来的肮脏话,长生丹何等贵重,你竟然也拿来编排。我从来就不会炼制长生丹,还有。”
珞华顿了顿,目光逐渐变冷。
“从南山回家之后,你便一直妒恨我,喜欢上自己姐夫,什么脏水便都泼在我身上,真叫我难过。”
“如此,你走吧。”
她表情悲伤,如同真的伤透了心。
和宫琅华说的对比,她的说辞明显更真实。
长生丹是何等贵重,又怎么会传给出嫁的女儿。
而连崇睿的却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宫琅华喜欢姐夫从而构陷姐姐,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宫建棕终于反应过来,拽走宫琅华,叮嘱下人看顾好之后才返回。
在此期间,连敬哈哈两声打破尴尬,笑谈是儿女小事,让众人吃喝。
来的宾客面上也笑呵呵的,只当是小孩不懂事,实际心中如何计较便不得而知了。
喜娘也再次催促吉时到了,应及时行礼。
一对新人牵着红绸,在喜娘的喊喜声中,互相对拜。
连崇睿看着珞华,平时文雅的女子突然发狠,那股子恨意同印象里的人逐渐重合。
珞华也看到了连崇睿,他清明的眼中带着困惑,令她垂下眼帘。
刚才是她太冲动了,所以没有考虑周全,再次牵连到他,但薛玲一次次紧逼,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总是试图掌控她。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一点,让薛玲的阴暗完全剖开在阳光之下。